天一庄
「你到底是誰啊。」
距離豫州越走越遠,雪輝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疑問了。這老頭到底要幹什麼。
「我不是說了嗎,我是你爺爺。」
老者仍重複著以前的老調。
「不可能,我的爺爺在我父親十七歲時便去世了。這是父親親口告訴我的,我哪裡又有什麼爺爺。」
雪輝氣急跑到一處山坡上的凹進去的一處山洞蹲下,賭氣不走,對著老者喊道:「你必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到底要幹嘛。」
「山洞裡常年不見光,屬陰,性寒,你有了孩子,怎麼這麼不照顧自己。難不成你婆婆沒有告訴你孕婦該注意的事項嗎。」
老者悠哉的撿一塊乾淨的石頭,拂去上面的雪花,坐下,沖著山洞裡的雪輝高喊。
雪輝臉色一紅,婆婆,是指她的師母嗎。聽起來的確是應該稱他為婆婆沒錯,可是她真的有些適應不了。
「你別扯東扯西,要想讓我跟你走,必須把你的身份告訴我,否則,免談。」
雪輝賭氣的轉過身子,背對著老者,任由他怎麼喊都不回身。
等了一陣,卻沒有任何動靜,雪輝偷偷回頭一望,卻發現那老者的臉在她眼前一閃,她腦袋一暈,立刻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雪輝恨恨的想,等她見到了阿睿,一定要讓他好好揍那個老頭一番。
「小輝,小輝,醒醒,醒醒。」
玄睿的輕聲呼喚喚醒了沉睡中的雪輝,她剛剛睜開眼睛,就發現她正被玄睿抱在懷裡,正一臉焦急地望著她。
「那個白鬍子老頭在哪。」
她立刻想起自己被那個半路里突然殺出來的老頭打暈的仇,立刻跳了起來,四處張望。
「小輝,你說什麼白鬍子老頭。」
玄睿莫名其妙的望著雪輝,搞不清楚他發生了什麼。
「這裡是哪。」
雪輝四處眺望,發現這裡的一切都很陌生。
「天一庄的地界啊。」
玄睿見她的樣子還好,搖晃著她道:「怎麼就你一個人,我不是派人接你去了嗎。怎麼不見其他人。」
「別提了。」
雪輝站起來心裡有氣:「半路上遇到一個怪人,吵著嚷著說是我爺爺。哼,我倒是有爺爺,只可惜早早就去黃泉了。難不成我爺爺厲害到可以重新回到陽間,做鬼啊。」
「這麼說你沒遇到他們了,那你是怎麼走在我們前面的。」
玄睿覺得那位老者沒有雪輝說的那麼壞,至少對她沒有惡意,否則是不會把她送到這兒。
「你們怎麼走的,這麼慢。」
「什麼慢啊,我們可是一路快馬加鞭回來的。以往需要五六天的路程,這次不到四天就趕到了,就為了趕時間,讓你在來的時候有個好的地方住。」
馮豐跳下馬,詢問雪輝:「那個老頭看起來要多大年紀。」
「至少也在九十多歲,活得長的話一百歲也有可能。」
「老壽星啊。」
沁兒有些羨慕道:「如果我也能活到那麼大就好了。」
馮豐卻吃了一驚,那麼大的年紀,江湖上有這號厲害人物嗎?別的不說,單單這輕功,就足夠讓他都覺得駭人聽聞。
一個老頭,帶著一個昏睡不醒的女子,比他們晚出發一天,卻比他們早到。不可能騎馬,也不可能坐車,搖搖晃晃的不安全,否則雪輝鐵定流產。那麼只有一種方法,最保險的就是帶著她一路用輕功,飛著來。
輕功之快,行程之遠,真氣之濃。馮豐晃了晃腦袋,忍住心中忍不住發毛的感覺。那位不曾謀面的老者武功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測,就連他也猜測不出這老者武功修為到底精深到了什麼地步。
「算了,既然如此,我們回去吧。」
馮豐不想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纏鬥下去,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這位老者是否隱藏在周圍濃濃的叢林中。這等突然出現的陌生高人,讓他從心底里打起警惕心。
「趕緊進去吧。」
馮豐說完率先走進門去。
天一庄坐落於清扇山山巔的向陽坡,佔地二百餘畝,大多數是馮豐父親在世時創立天一庄時所建造的,風格多樸實無華,紅磚綠瓦。一重又一重的院落相互串聯又相互獨立,身為主人和師父的馮豐居於最中的位置,而他的兩個入室弟子玄睿則居住在師父不遠處一左一右形成拱衛之勢。至於其他的外門弟子,近千名弟子人數不少,但大多數只能幾個人擠在一張大通鋪上。
「小韻,小韻,族長在哪,你趕緊告訴我啊。」
剛進入屋裡換好衣物,沁兒就迫不及待的去探望族長。
「族長,族長。」
沁兒剛進入庄內,像小師弟問了忘憂族人居住的客房地址,就風風火火的跑了進去,一邊跑一邊喊叫,提醒著她最喜歡的族長大人,她來啦!
「小沁。」
族長聽見外邊傳來的聲音,剛走出門門檻,沁兒就笑嘻嘻的撲到他的懷裡。
「這裡不是族裡,注意一下形象啊。」
族長雖然話里的意思是責怪,可是卻沒有絲毫責怪的意思,反而充滿了盈盈溢出的寵溺和寬容。
「怎麼會,在這裡我是大姐頭,誰敢因為這個笑話我,我就讓他變豬頭。」
沁兒得意的晃了晃拳頭:「何況我哥可是掌管天一庄的司法師兄,誰要是敢這麼嘲笑我,我就讓我哥給誰穿小鞋。」
「你啊,早晚你哥的威名得被你磨損光。」
「活該,誰讓他是我哥。」
沁兒嘻嘻笑著趴在他懷裡撒嬌:「這些日子過的怎麼樣啊,順心不順心啊。」
「挺好的。聽說雪輝有了孩子,恭喜你要當姑姑了。」
「同喜同喜。」
「既然這樣,不如讓我去給她把把脈,看看孩子如何。」
大長老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從背後探出腦袋,原本兩個親密的貼在一起訴說溫情的二人不得不分開。
「九歌,你做什麼。」
族長見大長老又開始動雪輝的念頭,當即喝止。
「我想看看她的脈象。」
族長哼了一聲道:「我看你是想通過她像三長老宣戰吧。」
見自己的小算盤被族長無情的揭破,大長老頓覺臉面無光,訕笑著道:「哪裡啊,我只是想盡一個醫者的本分而已。」
族長哼了一聲,不願與這個把念頭動到雪輝身上的無良醫者糾纏,身體擋住大長老射到沁兒身上的視線,柔和的道:「沁兒,先回去,等會兒我就會和你師父相見,到時候我們敘話可好。」
沁兒點了點頭,在她走後不久,族長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劍柄上的彩色劍穗卻不容大長老反對的語調警告他:「你想和他爭奪第一醫者的心思我不敢,可你若敢利用雪輝肚裡的孩子做打響名聲的籌碼,那你司刑法長老之職也不用做了。直接去做一個醫者好了。」
「別別別,族長,我開玩笑的。您放心,我絕對不動她,更不會動她的孩子。若是她的孩子有三長兩短,族裡那些人還不扒我的皮。我沒那個膽子。」
「記著你說的話就好。」
族長懶得跟嬉皮笑臉的大長老糾纏下去,轉身進屋換衣服,甩了大長老好大一個臉子瞧,大長老悻悻的轉身離去,卻沒有再置一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