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戰後，據統計此戰北境共死傷上萬人，艾歐尼亞也沒佔到多大便宜，戰損數甚至還要高出北境不少。
畢竟艾歐尼亞雖然強者如雲，但奈何底層普通士兵的戰力遠不及其他國家，與北境黑旗這種精銳部隊更是無法相提並論。
然而，銳雯張起卻高興不起來，要知道，他們如今是身處艾歐尼亞地界，敵方有源源不斷的兵力補給，而黑旗軍方面，根基卻與他們隔了一道海灣，補給成本遠遠高於艾歐尼亞。
這也是張起一直想要速戰速決的原因。
翌日。
張起動用自己紫荊花族人的許可權，瞞著銳雯，率領近兩百餘名角鷹騎士、和沃里克的徒弟辛吉德一起，升上高空。
每一人，身上都攜帶了由沃里克製作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生化藥劑。
在具體地了解生化藥劑的作用后，張起最終決定不讓銳雯知曉，因為不想讓她背負那麼大的罪惡感。
生化藥劑，沃里克將其稱之為人類史上，近一百年來最大的發明之一，這種恐怖的藥水，可以製成噴霧，普通人觸之即全身潰爛、嗅之則五感失明。
其最大的特點，就是會產生難以抑制的疼痛，令人在死亡的折磨中，痛不欲生。
一個時辰一晃而過，張起此時已率人到達淮陽澗、艾歐尼亞軍駐紮地的上空。
狂風呼嘯，這樣的高空，張起也能感覺到微微的寒意。
一旁騎在角鷹獸之上的辛吉德臉上浮現出狂熱的色彩，眼中閃動著瘋狂之意，熱切的盯著張起。
「放！」
張起沒有猶豫，直接揮手下令。
早在臨走之前，他已吩咐好侍從，在一個時辰后將自己的親筆書信交予銳雯，其中詳細的說明了張起此次行動的狀況，並請求她看到信后立即發起進攻。
黑旗軍全速奔襲前往淮陽澗，也足足需要一個時辰，那時，生化藥劑已完全在艾歐尼亞軍營中擴散了吧。
張起暗自感嘆，看著一瓶瓶散發著綠色熒光的藥劑從角鷹獸上投下。
淮陽澗，艾歐尼亞軍駐地。
「那是什麼？」
箭塔上，有哨兵無意間瞥到後方，指著那邊天空中落下的綠色物體，面露疑惑。
「還傻愣著幹什麼!鳴警哨！」小隊長一拍新兵的腦袋，憑直覺就能感到那些東西不對勁，快速吩咐道。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回蕩在艾歐尼亞軍營之中。
然而，已經晚了。
艾歐尼亞大意之中並未布置空中警戒線，導致張起等人輕鬆突入駐地上空，在他們頭上投下這致命的藥劑。
「哐啷，哐啷……」
玻璃破碎之聲響起，從幾千米高空投下，無論這些藥瓶碰到什麼，都躲不開碎裂的命運。
一時間，營帳上、地上、戰車上、弩機上到處都有熒光浮現，綠霧逸散。
一位在營帳外負責警戒的士兵正巧被砸中了額頭，但以他三階的強悍身體，這樣落下的玻璃碎片僅是劃破了他的一塊頭皮。
起初他並未在意，只是輕輕的晃了晃腦袋。
綠霧升騰瀰漫，如同來自地獄的青色烈焰，熊熊灼燒。
士兵痛苦的捂住了腦袋，綠霧有強烈的腐蝕性，他感覺那東西在撕裂他的頭皮。
不是感覺，生化藥劑接觸到人體之後，會立即生效，普通人只要在其中呆上一分鐘，就會立即化為一灘膿水！
煉獄一般的景象在艾歐尼亞軍營中上演。
「撤離！」
混亂之中，響起卡爾瑪帶著悲愴的喊聲，她用靈力隔絕了綠霧、營造出一個防護罩，試圖救下更多的人。
「啊……救我。」
凄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卡爾瑪眼中有淚水涌動，攥緊了拳頭。
戰士可以死，卻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於這樣的陰險手段之中！
卡爾瑪咆哮，如痛失愛子的母獸：「銳雯！」
即使生出千米高空上的張起，都能隱約聽見下方傳來的凄慘叫聲。
他眼神毫無波動、沒有絲毫不忍，輕聲道：「走吧。」
一個時辰過去，生化彈幕終於逸散乾淨，艾歐尼亞駐地一片凄風苦雨。
正在這時，北境黑旗軍終於殺到。
沒有任何懸念，黑旗大勝，艾歐尼亞方面軍幾乎沒作抵抗，飛快撤離，北境軍直直追到數里之外，坑殺降卒俘虜無數。
「這一仗打完，艾歐尼亞敗局已定。」
輕點戰場時，張起輕聲感嘆，艾歐尼亞孤注一擲，如今近乎全軍覆沒，已不再有反抗之力了。
……
「銳雯大公，我很抱歉。」
當夜，有帝國信使前來，進入議事大廳，躬身行禮后開口便是這一句。
「說吧，什麼事。」
對帝國方面沒有絲毫好感的銳雯眼皮都沒抬，低頭看著地圖，嘴裡說道。
見銳雯如此，信使臉上卻沒有絲毫尷尬不滿之色，笑著說道：「西陲戰事吃緊，親王殿下傳信，祖安人即刻動身，前往帝國西線。」
祖安是諾克薩斯帝國的附屬國，祖安人必須聽從帝國親王號令。
「去吧，去吧。」
銳雯揮手，沒有為難，反正這邊戰局已定，祖安人在與不在都一樣了。
帝國信使笑著點頭道謝。
……
艾歐尼亞王都深處，隱秘之地。
卡爾瑪跪坐於蒲團之上，嘴裡念念有詞，對著一扇石門默默祈禱。
這是艾歐尼亞最強者，半神索拉卡沉眠之地。
「偉大的眾星之子，我本不應該打擾您的沉眠，但艾歐尼亞正處存亡之際，無數子民流離失所，懇求您的幫助。」
然而，卡爾瑪並不知道的是，石門之後並沒有索拉卡的身影。
索拉卡身處艾歐尼亞最高峰諾亞峰的峰頂，緊閉的雙目上睫毛顫抖，似乎陷入深深的掙扎之中。
作為艾歐尼亞、甚至整個瓦羅蘭大陸的最強者之一，索拉卡早已知道了艾歐尼亞如今的處境，可她正處於由人進化為神的關鍵時期，無法出手。
最後，索拉卡輕舒一口氣，似乎做了決定。
她張開雙目，眼中有星辰沉浮，堅定地開口：「對不起，眾星，我不配擁有你。」
索拉卡全身血脈逆流，已融合進血脈之中的星辰起源種重新凝聚，並且透體而出。
「可我深愛這片土地，深愛艾歐尼亞的子民。」
星辰起源種爆碎，一分為三。
「願這片土地用不受侵害。」
星辰飄散，整個艾歐尼亞邊界猛然浮現出一道結界。
「願為惡的罪魁禍首受到應有的懲戒。」
星辰起源種又一片碎片飄散，飛向不知名的遠方。
「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有人遭受苦難。」
最後一句話說話，索拉卡緩緩閉上了眼睛，磅礴的生命力從她體內湧出，伴隨著星辰起源種的殘片，直奔艾歐尼亞的淮陽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