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輸得服氣

  第620章 輸得服氣

  因為皇帝駕崩,舉國哀悼。


  玉京城內的大街小巷全部掛上白色燈籠,城中百姓也都換上素色衣裳,青樓樂坊之類的場所也被暫時關停。


  整座城池在一夜之間變得清冷肅穆。


  皇宮裏,皇帝的遺體已經被裝入棺槨之中,溫皇後和太子沈琢帶著一眾妃嬪皇子們跪在靈位前,特意從萬佛寺請來的高僧們正在念誦往生經。


  誦經聲、哭泣聲、木魚的敲擊聲交織在一起,猶如愁雲壓頂,氣氛極為壓抑。


  本已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但皇後和太子都還跪著沒動,其他人自然也都不敢提及此事。


  最後還是韋懷恩開口提醒道。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該用膳了。」,

  溫皇後擦了下眼角:「本宮沒胃口,君知你去吃點東西吧。」


  沈琢:「母後不吃,兒臣又如何吃得下去?」


  溫皇後無奈,隻得在旁人的攙扶下站起身。


  「時候不早了,大家都去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夜還長得很,別把身子給熬壞了。」


  眾人紛紛應喏。


  待沈琢走出靈堂,看到禁衛軍統領和韋寥正站在外麵侯著,便腳下一頓,問道。


  「人抓到了?」


  禁衛軍統領低垂著頭答道:「還沒有。」


  沈琢皺眉:「這一天時間裏,你們就連一點線索都沒找到?」


  禁衛軍統領:「我們的人曾在城門附近發現了疑似琅郡王的行蹤,但那人跑得很快,我們的人追了一段路後被他給甩掉了。」


  沈琢冷冷地罵了句。


  「廢物。」


  禁衛軍統領單膝跪地:「我們還在追查,相信很快就會找到琅郡王的!」


  沈琢提醒道:「他已經不是琅郡王了,他現在是刺殺皇上的逆賊。」


  禁衛軍統領立刻改口道:「我們一定會抓到蕭倦那個逆賊,將其繩之以法,以慰皇上在天之靈!」


  沈琢轉而看向一旁站著的韋寥,問道。


  「你那邊也沒線索?」


  韋寥:「我們盤查了所有出城之人,並未發現蕭倦的行蹤。」


  沈琢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


  但眼下這種情況正是用人之際,他不能發作。


  他平心靜氣地吩咐道。


  「在給你們兩天時間,如果還是找不到蕭倦的話,就向各地發布海捕文書,全國通緝蕭倦,隻要是能抓住蕭倦的,不論死活都能得賞金千兩,若是在職官員還能連升兩級,若是發現他身邊還跟著餘嫋嫋的話,盡量抓活的,別傷著她。」


  「喏!」


  韋寥和禁衛軍統領低垂著頭恭送太子離開。


  等人走遠了,韋寥方才抬起頭。


  他看到韋懷恩正站在不遠處。


  韋懷恩靜靜地看著他,那目光非常複雜。


  韋寥走上前去,躬身見禮:「父親。」


  韋懷恩淡聲道:「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丟下這句話後他便轉身走了。


  韋寥立刻跟上去。


  父子兩人走了挺長一段路,最後來到了韋懷恩在宮中的住處。


  韋懷恩屏退左右,屋內隻剩下他們父子兩人。


  屋內隻點了一盞油燈,光線比較昏暗。


  韋懷恩盯著麵前這個長得比自己還高的養子,忽然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跪下!」


  韋寥一撩衣擺,二話不說就跪了下去。


  韋懷恩:「脫衣。」


  韋寥三兩下就把上衣給脫了,露出肌理分明的

  上半身。


  韋懷恩拿出插在花瓶裏的樹枝,麵無表情地問道。


  「今日你帶人駐守城門,可曾在出城的百姓之中發現可疑之人?」


  韋寥低垂眉眼:「未曾發現。」


  話音剛落,韋懷恩手中的樹枝就狠狠地抽在了他後背上,頓時就留下一條深深的紅色傷痕。


  韋寥不由自主地繃緊肌肉,可到底還是咬緊牙關沒發出聲音。


  韋懷恩看著他,繼續問道。


  「我再問一遍,有沒有發現?」


  韋寥:「沒有。」


  韋懷恩抬起手,樹枝再度狠狠地抽了下來。


  啪的一聲,韋寥的後背上又多了一條傷痕。


  韋懷恩:「到底有沒有?」


  韋寥:「沒有。」


  啪!又是一下。


  接下來韋懷恩不停地反複詢問同一個問題。


  可不管他怎麽問,韋寥都堅持回答沒有。


  拇指粗的樹枝一下又一下地抽在韋寥背上,最終因為用力過大,樹枝被抽斷了。


  韋懷恩用力將斷掉的樹枝扔到地上,看向韋寥的眼中充滿了失望。


  韋寥是他一手帶大的,可以說他是這世上最了解韋寥的人。


  剛才太子問韋寥話的時候,韋懷恩在不遠處看著,他一眼就看出韋寥沒有說實話。


  因此他才在私下裏盤問韋寥。


  他想給韋寥一次坦白的機會,可韋寥寧肯挨罰被打,也不肯改口說實話。


  韋懷恩瞪著他,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蕭倦殺了皇帝,他是逆賊,你居然幫他隱瞞行蹤,你難道想變成逆賊同黨嗎?!」


  韋寥低垂著腦袋,良久才道。


  「我不是在幫他。」


  韋懷恩:「那你是在幫誰?」


  隨即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脫口而出。


  「你該不會是在幫餘嫋嫋吧?」


  這次韋寥沒有再反駁。


  韋懷恩後退兩步,跌坐進椅子裏,指著韋寥罵道。


  「你真是糊塗啊!你要是真的喜歡餘嫋嫋,就應該想方設法把她留下。


  如今他們跑得沒了影兒,留下你一人在京中,你該怎麽辦?

  你這麽做是吃力不討好啊!」


  韋寥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可在他看到餘嫋嫋掉眼淚時,他一下子就昏了頭,滿心滿眼全都是對她的疼惜。


  那一瞬間,別說是放餘嫋嫋走,就算是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都得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這大抵就是常人所說的色令智昏吧。


  如今後悔也晚了,韋寥近乎自暴自棄地說道。


  「她走了也好,省得我以後再看到她心煩意亂。」


  韋懷恩沉著臉斥道:「沒出息的東西,為了一個女人,你至於把自己作成這副樣子嗎?你要是真的那麽喜歡她,就想辦法把她搶回來。」


  韋寥自嘲一笑:「還是算了吧,她跟著蕭倦也挺好的。」


  他雖然很煩蕭倦,但他不得不佩服蕭倦的勇氣。


  那種為了所愛之人,甘願放棄所有財富、權力、甚至性命的勇氣。


  這是他和沈琢都做不到的。


  所以他輸得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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