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震驚卻又意料之中的賜封
沂靈還是迷迷糊糊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正準備跪下，就聽到那捧了聖旨的公公尖細著嗓子說道，“皇上有旨，小主不用行禮，站著接旨便好。”說著就展開手中的聖旨開始宣旨，“奉天承運，秀女玉氏沂靈，姿容端莊，性情溫婉，出身高貴，深得朕之意。特請皇太後懿旨，賜封四妃之位，賜號嫻，賜居承乾宮，欽此。”
將那道聖旨遞到沂靈手裏，說著笑眯眯的開口，“奴才先恭喜嫻妃娘娘啦，娘娘在此稍後，片刻之後，娘娘宮裏的人便會來接娘娘回宮。”
沂靈疑惑的抬起頭看著他，卻是君無憂身邊最親近的太監陳公公，當即也不多說隻是微微的曲了膝，幽幽的答道，“公公莫不是宣錯旨了？”
陳公公畢竟是宮裏麵的老人了，聞言也不生氣，仍舊笑眯眯的看著，“嫻妃娘娘可是真愛說笑，皇上的聖旨在娘娘手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娘娘可自行察看。奴才還要回去複旨，先行告退了。”
沂靈見一邊的沂霜一臉呆滯的跪在那裏，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意向，隻好親手取了銀子遞給他，“勞煩公公了，這個拿著喝茶。”
陳公公還是一副笑眯眯的慈和摸樣，接了她的銀子，衝她行了一個禮，“那老奴就謝謝娘娘賞了，願娘娘福泰安康。”然後就帶著宣旨的眾人離開了。
沂靈目送她走遠，剛轉過身，後麵嘩啦啦的跪下一大片，“奴婢（才）叩見嫻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沂靈伸手拽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沂霜，進了門，砰的一聲把所有的人全部關在外麵，隨手把那聖旨放到桌子上麵倒了一杯水仰頭灌了下去。沂霜終於反應了過來，拉住她的手，“小姐，你怎麽喝隔夜的茶水，小心肚子疼怎麽辦？”
沂靈放下杯子，“我都已經喝下去了，還能怎麽辦？我再去睡一會，等一下人來了再叫我起來。”
沂霜輕輕的尖叫一聲，猛的抓住她的手臂，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看著她，“小姐剛剛被冊封了？”
沂靈淺淺的皺起眉，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不燒啊，你怎麽回事？”
“我怎麽回事，是你怎麽回事吧，小姐，嫻妃哎。我朝嫻德淑惠四正妃，以嫻為首，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現在處於什麽樣的位置了？現在恐怕整個後宮的人都在看著你了，你還有心情睡覺，你怎麽睡得著？”
沂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有那本事去改了皇上下的聖旨麽？”
沂霜一愣，隨即搖搖頭，沂靈便道，“這就對了，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死不忠。我們這些人受到皇上恩澤，無論是多是少，是禍是福，都是有受著的份，哪裏由得了我們多說一句？”
“小姐……”
“好了，收拾東西吧，怕是等不了多久承乾宮的人就會來接了。”說著安靜的走到窗戶前，推開窗戶，仰頭看著外麵被宮牆格成一塊狹小的天空，清淺的彎了唇角。我如此的努力想要避開，卻是仍舊走到了這一步，既然真的避不開，那麽就隻好一一的去麵對了。
哎，現在在這裏空想，倒不如就直接的見招拆招，隨機應變吧。
大華後宮之中分三部分，分別是皇帝所居住的乾泰殿，太後太妃等人居住的寧安宮，剩下的就是以皇後所居住的棲鳳宮為中心的眾妃嬪所居住的東西九宮。
淑妃居住的漪瀾殿是東九宮之首，而她被賜居的承乾宮便是西九宮之首，這道聖旨可以說是直接的把她逼到了跟淑妃相對持的位置上去了。而且在她們這一批的秀女之中，所說是被留下來人數眾多，但是也隻有她一個人擁有自己的宮殿。
這般一來，不管她是不是願意，怕是身邊都會聚集著一批新晉的秀女，因為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皇上似乎是很看重與她。
卻說沂靈回了承乾宮中，見領頭跪著的宮女還是自己的熟人莫鳶，不覺得有些感歎，她都已經乖乖的到了宮裏來了，這人又何苦再費這些心思安排些，還是不敢相信她麽？
沂靈剛剛坐了下來，外麵一疊聲的賞賜送了過來，按理說新晉的秀女新入宮的時候，宮裏麵資曆比較高的妃嬪應該都是要送些賞賜過來。沂靈比一幹秀女都要晚晉封，但是誰也沒有想到她會被封的那麽高，除了太後皇帝之外，後宮之中誰敢提一個“賞賜”，一時之間，誰也不來做這個出頭鳥。
而太後亦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沒有動靜，所以隻是有皇帝的賞賜源源不斷的傳來，好在君無憂似乎是想著要替她撐起這一塊的麵子，那寫著賞賜的單子長長的念了一上午才念完了，將她宮裏的庫房堆得滿滿的。
念完了單子，那公公揮了揮手，身邊兩個小公公抬著一個沉重的箱子放到她麵前，“這是皇上吩咐奴才送過來的各式蜜餞，今年新製出來的，不算新奇，也都是精致東西，給娘娘嚐嚐鮮。”
沂靈心中微微一動，點點頭，“謝過皇上。莫鳶，你送公公出去。”
莫鳶應了，自去送人出門，旁邊沂霜走到那箱子蜜餞旁邊，轉身問她，“小姐，要不要起出來嚐嚐？”
沂靈點點頭，沂霜得令之後，迅速的打開箱子，輕呼出聲，“哇唔，這還真是精致的吃食。”說著直接從裏麵起出來一個紅漆雕鳳的食盒，走到沂靈旁邊，打開食盒取出來幾個盛著各種蜜餞的粉釉紅坯的碟子，“小姐嚐嚐看有什麽不一樣的。”
莫鳶回來的時候見她們正在吃東西吃得高興，還是那般麵無表情的看著沂靈，“娘娘，承乾宮中按例有管事宮女一個，管事公公一個，俱是從五品，大宮女四個，正六品……”
沂靈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多說，“皇上把你派在我身邊，到底是什麽意思？”
莫鳶看了一眼旁邊的沂霜，似乎在猶豫著怎麽開口，沂靈又道，“換句話說吧，我相信你，因為你是皇上身邊的人，皇上的眼光極毒，既然是他的人，那麽就不可能跟後宮裏麵其他的宮嬪扯上什麽關係。但是我想知道，你的主子，到底是他還是我？”
莫鳶低垂著眉眼，語氣淡淡的，“奴婢從來不過是皇上用來威脅娘娘的工具，娘娘若是容不下我，奴婢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沂靈微微的笑了一下，莫鳶，自是之終都是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那就好辦了，“既然如此，我宮裏的事情，你暫且先管著，我進宮時帶了一個自小跟在我身邊的沂霜，有什麽事你跟著她商量著辦就是了。”
莫鳶應了，又問道，“按例娘娘現在是宮裏位分最高的妃子，後宮中的主子小主都該來跟娘娘道喜，娘娘可要一一見過，還有需不需要派人稟了皇上，以後後宮事物由娘娘打理。”
“她們若要來就見見，不來也罷，至於後宮事物，淑妃管的好好的，皇上又沒有開口，何必要去插一腳，惹得人不舒服。”
莫鳶一怔，還是說道，“奴婢此話雖說不敬，但是不得不說，娘娘心善，奴婢最是清楚不過了，但是在這後宮之中，還請娘娘要心狠一些才是，這些本來就是應該是屬於娘娘的東西。”
沂靈點點頭，“你這話說的不對，這後宮裏麵，沒有什麽是我的，我就是因為知道這些，才不敢輕舉妄動，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一下，你可知道新晉的采女樓氏現居何處？”
莫鳶果然是心思縝密，早早的注意了這些，隻是略微想了一下，便回道，“樓采女現居在鍾摧宮攬翠軒，主宮住的是端昭儀娘娘，娘娘的意思是？”
沂靈便道，“你去問問她願不願意住到我們這邊來，如果願意的話，就去淑妃那邊請了命令，讓她住過來吧。”
莫鳶很是不解，“就算主子要提攜一些新晉的小主，宮裏麵多的是有特點的，容奴婢多嘴，樓小主卻是這些小主中不甚出眾的，不管是長相還是出身……”
沂靈打斷她，隻是說道，“照我說的去做。”
莫鳶遂點點頭道，“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辦。”
話剛落，外麵就有人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見到沂靈先是跪下行禮，道，“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剛剛皇上身邊的陳公公派人傳旨過來了，說是皇上晚上要來承乾宮。”
這其實不難的想到，畢竟他今兒算是在她身上花了大力氣，沂靈皺了眉，站了起來，看著大門外麵開敗了落了一地的金桂花，衝莫鳶擺擺手，“你現在就去鍾翠軒去請了樓小主過來，就說我，不，就說本宮想念，請她過來一敘。”
莫鳶也不多問，隻是輕聲的應了，便轉身出去了，沂霜卻不像她那麽安靜，等她出了門就直接的問道，“小姐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一定要在今日請了茹迦小主過來，改日裏見也是一樣的啊？”
沂靈浸沉了臉色，直言不諱，“我不想見他，就這麽簡單。”
他在將她逼到這一步之後，還要她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的平靜麽，那怎麽可能，她又不是什麽沒有感情的木頭石像。但是若她敢在君無憂麵前露出一分真實的感情，那絕對不會是什麽招人喜歡的情緒來又怕在不經意間惹得他不快。
現在這個局麵，在這深沉的後宮裏，君無憂算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不停地提醒自己，要是在這個時候惹他不快，不是什麽好的做法。可惜的是，那堵在她心口的那團鬱氣，不是她想消就能夠消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