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更送上 春色滿園
等到姬無雙休息了一會兒,遠處,神化和神勇也各自趕著一輛馬車過來了,馬車後面還跟著更壯觀的一輛,柳伯駕駛著,浩浩蕩蕩走過來。
溫暖看到馬車后隆起的高高小山丘,就是一陣眼疼,這些是都要帶走的?她是不是得讓表哥找輛運貨的大卡車啊?
到了跟前,神勇先跳下馬來,仔細打量了幾人一番,激動的點頭,「嗯,都沒事,沒事就好,咦?無雙,你受傷了呀?嚴重嗎?」
姬無雙吃了神聖後來又拿給她的復原丹,精神已經好多了,聞言,笑著站起來,「多謝二姑父關心,我沒事。」
「真的沒事啊?」神勇不太放心,他自然看到了地上的血跡。
姬無雙舉起沒受傷的那隻胳膊,用力攥了攥,「當然,姬家的女子都是強壯的!」
神勇撲哧一下笑了,「我家小華華可不是強壯的,她溫柔如水的很……」
「噗……」這下很多人都忍不住笑了。
姬風華頓時羞惱的瞪他一眼,她溫柔如水?這是罵她的吧?
氣氛輕鬆愉快了些。
不過,溫暖還是望著滿噹噹的三輛馬車發愁,指著那些問神聖,「這些都是你的嗎?」
神聖拉著她的手,走到最多的那一輛前,興奮的道,「這輛是,暖兒,等會兒我們就坐它離開,直接開到你家。」
溫暖嘴角抽了下,坐馬車回花都?那得猴年馬月才到啊?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問,「這些東西必須要帶走嗎?」
聞言,神聖像是怕她給他扔了似的,趕緊護住,「暖兒,這都是我的家當和寶貝,一個也不能少。」
溫暖無語,「都是些什麼啊?」
神聖掰著手指激動的給她數,「衣服啊,鞋子啊,路上吃的啊,喝的啊……」
溫暖打斷,「這些其實可以不用帶的,我們……」
神聖不等她說完,就趕緊表態,「不要,暖兒,這些對我都很重要,我誓和它們共存亡。」
溫暖,「……」
姬風華看不下去了,斥道,「就知道帶吃喝拉撒的東西,這些都不重要,外面都會有的,輕車簡從懂不?」
神聖弱弱的道,「還有藥材。」
「藥材外面也有!」
「可我還想拿著它們去換錢,要不怎麼養媳婦兒呢?」他的理由很充分。
聽了這句,姬風華看了眼溫暖,沒話說了。
溫暖也不再堅持讓他留下。
走到神勇拉著的馬車前,不等她開口,神勇就道,「兒媳啊,這些都是往兒給你挑選的書啊,也不能少的。」
「全都是書嗎?」溫暖問,她不記得有這麼多啊,簡直把書房搬空了是不是?
神勇聞言,乾笑道,「還有一點吃的喝的,都是早上新做的,怕你們路上餓,你可一定得帶著啊。」
好吧,溫暖也沒法拒絕了。
神勇從懷裡,還有掏出一本,有些不好意思的遞給她,「兒媳,這本書是我寫的,算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聞言,溫暖怔了下,接過來后,看到熟悉的封面,想起之前他神秘兮兮的寫的東西了,剛要翻開,卻被神勇攔下,「不著急,兒媳等路上看一樣。」
「好吧。」溫暖笑笑,「謝謝二公公。」
神勇笑眯眯的,「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家往兒都是你的了,這點小禮物又算得了什麼?」
神往站在不遠處,聞言,輕咳了一聲。
神聖則哼哼了聲,本想對著自己老爹使個眼色,看看二叔多會替自己孩子爭寵啊,還知道送禮物,可轉念就想起暖兒身上多了二十年的內力,他便安分了。
最後那輛是神奇的,東西看起來最少,卻是最重,全是兵器,壓的車板都凹陷下去了,這還不算,周圍還擺了十幾盆花,那畫面真是……
神奇黑著臉吼,「爹,我不是說光帶兵器就行了嗎,這花丑不拉幾的……」
神化瞪他一眼,示意他閉嘴,然後對著溫暖笑著解釋,「兒媳,這花可都是我精心培養出來的,外面絕對沒有,他們三個剛去外面,萬一水土不服,屋裡擺上幾盆花也是管用的。」
聞言,神奇不咋呼了。
溫暖笑著點頭,「三公公想的很周到。」
神化從車上搬過其中一盆,遞給溫暖,「這一盆,是特意給兒媳種的。」
「嗯?」
「這花,叫春色滿園。」
溫暖先把書收起來,才接過花,花只開了四朵,可神奇的卻是,每一朵不但顏色不一樣,居然連樣子都不相同,彷彿嫁接到一塊似的。
白的如雪,藍的純凈,黑的似墨,紫的神秘而矜貴。
她看著這盆春色滿園,說不開心裡是什麼感覺,總有點詭異,忍不住問,「三公公,這花就只開四朵嗎?」
神化眼眸閃了閃笑道,「是啊,只開四朵……」
聞言,神勇下意識的道,「昨天你不是說還又冒出一隻紅色的花骨朵……」
神化暗暗瞪他一眼,對溫暖笑著解釋,「沒有紅色的,那就是個小分茬,還沒打骨朵呢就先萎縮了,我覺得影響觀賞,就修剪掉了。」
「喔。」溫暖心裡怪怪的,卻沒再問。
其他幾人就都若有所思起來。
神化期待的問了句,「兒媳可是喜歡我送的這禮物啊?」
溫暖忙笑著點頭,「自然是喜歡的,謝謝三公公。」
「呵呵呵,喜歡就好,我跟你說啊,這花如人,說好養,也好養,說不好養呢,他也很嬌貴,端看兒媳怎麼用心了。」
「喔,那花期長嗎?」
「只要人在,便花開不敗。」
「嗯?」溫暖不解。
神化避重就輕的解釋,「花瓣的下層枯萎凋謝了,上面會有更新鮮的冒出來更替上,所以花開不敗。」
「喔,這樣啊,那倒真是奇了,那為何叫春色滿園呢?」
「呵呵,這個嘛,將來兒媳自會領悟。」神化一副高深莫測狀。
溫暖唯有自己去想了。
神奇這是冷哼一句,「這都不懂啊,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哼,在影射你呢。」
神化頓時氣結,為什麼他拚老命的給他爭寵,他卻在不停的作死拆台?
還好,溫暖壓根當他說的話就是空氣,視線落在他身旁的阿郎上,眼眸不由瞪大,「那隻狼……」
說到狼,神奇立刻傲嬌道,「這是我要帶的。」
溫暖皺眉,「你帶著狼幹什麼?」
神奇理所當然的道,「看家護院,我本來還想帶著老虎的,可二哥說外面的人不允許養老虎,嗤,真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
溫暖眉頭一跳,「狼也不行。」還老虎,非被抓進動物園不可。
「為什麼不行?」神奇不幹了,「大哥都都可以帶著神出和鬼沒,我怎麼就不能帶?他帶了兩隻呢,我才一隻,我還虧了呢!」
「神出鬼沒是鳥。」鳥應該沒事吧?
「鳥怎麼了?鳥都行,狼就不行?」神奇挺著脖子就跟她倔上了。
溫暖頓時頭疼不已。
神聖本來在沉思那四朵花的事,聞言,只好暫時放下,走過來,「暖兒,外面不允許養狼嗎?」
溫暖點頭。
神聖又問,「那家裡允許養什麼?」
溫暖無力道,「一般的人家,房子不夠寬敞的,是什麼都不養的,最多養個寵物貓和狗……」
神聖聽到這裡,眼前一亮,打斷,「那我們就說阿郎是狗不就行了?」
溫暖,「……」有那麼大的狗嗎?體積都趕上藏獒了,她剛剛說的是寵物狗,可以抱在懷裡玩的!
神聖還在為自己這招沾沾自喜,「看吧,還是我機智吧,狼和狗長的差不多嘛。」說著,還彎下腰,拍了拍阿郎的頭,「從此以後,你就是一隻狗啦,來,先汪一聲聽聽。」
阿郎悲憤的嗷了一嗓子,兩隻綠油油的眼珠子充滿屈辱。
神聖挑眉,「怎麼露出這種表情?我又不是逼良為娼?我只是讓你學一門外語,怎麼這麼不熱愛學習呢?」
阿郎乾脆撇開臉,不再看他。
姬風華走過來,「兒媳,若是能帶著阿郎,就最好帶著,狼的耳朵比起狗來可要敏銳的多,有它夜裡守著,你們都能睡個安穩覺。」
溫暖無奈的笑道,「好吧。」
她明白姬風華的苦心,到了外面,說不準是處處危機,雖說有阿獃和神奇,可也不能總讓他倆守著啊,古有指鹿為馬,今有指狼為狗。
都商定好了,也該離開了。
神權還是那張威重嚴肅的臉,聲音卻帶著絲緊繃,他擺擺手,「都上車吧!」
這次,他發號施令,卻沒有人聽。
見狀,姬風華不耐的又催了一聲,「還愣著幹什麼?早走也是走,晚走也是走!趕緊的!」
溫暖心口一酸,應了一聲「是!」
長痛不如短痛!
幾人心頭也都明白,於是,不再堅持,緩緩走到馬車前,在上車的那一刻,卻又都默契的跪了下去,沖著神權、姬風華等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姬風華猛地背過身去。
神權點點頭,聲音帶了絲哽咽,「起來吧,等你們歸來之日,我與你們母親在這裡迎接你們回家。」
「好!」
離別的話太多,卻多說多傷感,幾人遂不再多言,起身,紛紛上了馬車。
阿獃和神往一輛,神奇自己趕一輛。
另一輛上,溫暖和姬無雙坐在馬車裡,神聖趕車。
馬兒卻遲遲不跑。
這時,神權狠著心,抓過鞭子,抽了一下馬背,「走!」
馬兒受疼,嘶吼一聲,這才撒開蹄子,飛奔起來,眨眼,就跑出去十幾米。
姬風華下意識的想要追,被神權用力摟住,「風華,讓他們走!」
「阿權!」姬風華趴在他懷裡,淚如雨下。
「男兒當如是!」
「嗚嗚,我不要自己的兒子當什麼英雄,我只要他們當我的兒子……」
「風華!」神權的鼻子也酸了起來。
風吹過,一陣陣壓抑的嗚咽聲,席捲了整個部落的上空,都莫名飄蕩著悲傷的氣息。
……
車裡,姬無雙也在暗自垂淚,溫暖見了,心頭也不好受,只是這個時候,所有勸慰的語言都是蒼白的,唯有讓時間來平息,或是待到重逢日,此刻有多傷感,那時便會有多狂喜。
車子一路行駛,至峽谷口,早有兩輛等在那裡,一輛是姬家的,一輛是姚家的,溫暖推開車窗,看到后沒什麼意外,她開始頭疼的是,馬車要怎麼穿過這一線天去?
姬金玉最先走過來,笑嘻嘻的喊了聲,「嫂子,表哥。」
溫暖含笑點點頭。
神聖哼了聲,跳下馬車,「還以為你小子捨不得我走,怕哭的稀里嘩啦的丟臉,所以躲起來不見我了呢。」
姬金玉無辜的誇張道,「怎麼可能?我是非常支持表哥去山外闖蕩一番的,真的,好男兒子在四方,本就該馳騁沙場、建功立業,那才是可歌可泣的一生!」
神聖呵呵道,「感情像你這樣老婆孩子熱炕頭就是沒出息的唄?」頓了下,又道,「不對,你連老婆孩子都沒有,就一個熱炕頭,唉,堪稱是沒出息中的沒出息。」
姬金玉噗了聲,苦哈哈的道,「表哥啊,您老臨走都不忘再鞭策我一下啊。」
「哼,知道就好!」
姬金玉沒臉沒皮的笑著,神聖瞅著膩歪,指了下車裡,「不看看你妹子啦,她受了點傷……」
話未說完,姬金玉就心急火燎的衝到車窗前往裡探頭看,「無雙,你還好嗎?」
這會兒他臉上可沒有絲毫不著調了,滿目擔憂關切。
姬無雙安撫的笑笑,「沒事兒,大哥,一點小傷,嫂子給我包紮好了!」
姬金玉心疼的問,「疼不疼?」
姬無雙搖頭,「不疼,大哥,你別和爹娘說了,就說我也順利闖過了,免得他們挂念著。」
姬金玉點點頭,聲音有些沙啞,「傻丫頭,這點小事還用你教?好好照顧自己,怎麼走的,怎麼完好無損的回來!」
「嗯……」
「嫂子,我家傻妹子就拜託你多照顧了!」姬金玉對著溫暖鄭重的行了個大禮。
溫暖眼底也有了幾分熱意,點點頭,「放心吧!」
「多謝嫂子!」姬金玉又作揖到底。
溫暖道,「不用謝,我們不在,也請多照顧一些婆婆和公公們!」
姬金玉重重的點頭,「這是必須的!」
神聖這時插了一句,「他敢不照顧,哼,小心打一輩子光棍!」
聞言,姬金玉就眸光閃了閃,湊上去低聲問,「聽娘說,你跟她預測的是一年?」
神聖見姬良緣和姚初遠都在跟二弟告別,再看看自己身邊,就眼前這一個,這麼一對比,自己的人緣貌似不及二弟啊?想從小三兒那裡找點安慰,結果人話在跟狼玩呢,他只好繼續搭理著眼前唯一的一個,「舅媽說,你就信了?」
「啊?不然呢?」
「呵呵,我那是在安慰她好不?你還當真了?不是吧,你還真是天真啊!」
「噗……一年還算安慰啊?」姬金玉想哭了,嗚嗚,他的媳婦兒到底在哪裡啊?
「可不,我要說三年五載的,舅媽能受得住?那時候我兒子都會打醬油了好么?」
「別說了,我已經生無可戀了!」
「哼,出息!」
兩人斗著嘴呢,那邊的告別終於結束了,姬良緣和姚初遠一起走了過來,溫暖的視線在姬良緣身上多停了兩秒,還真是個漠然到骨子裡的人。
「嫂子!」兩人對她很是客氣的打過招呼,就對著神聖道,「一路順風,早日凱旋歸來!」
神聖瞪眼,「這就完啦?」
兩人不解
神聖氣哼哼地道,「跟二弟你倆就啰里八嗦的說了一刻鐘,跟我就一句話打法了?」
聞言,姬良緣還算淡定,姚初遠就哭笑不得了!
溫暖見在這裡耽擱的時間不短了,怕表哥等的太著急了,便對神聖嗔道,「別鬧了,時間不等人,我們也該出去了!」
神聖聽到這話說,轉過臉來,幽幽的道,「暖兒,你是不是急著去和表哥見面啊?」
那語氣中的醋味十足,是個人都聞到了!
姬金玉莫名治癒了下內心,打著哈哈,拱手道,「如此,我們就此告別,好聽的話也不多說了,山長青,水長流,你我的兄弟之情永長存!」
「嘶,真酸!」神聖嫌棄的做了個牙齒倒掉的表情!
眾人皆無語,再酸還有你剛才的醋味酸爽啊?
神聖擺手,「行啦,別都對我戀戀不捨啦,趕緊走,生死陣那邊有熱鬧可看了,去吧!」
聞言,姚初遠的面色變了變,複雜的看著溫暖,遲疑了片刻,還是問了一句話,「明姝和江藍,將來她們若是有得罪你之處,可否能每個人給一次寬恕的機會?」
溫暖聽了,就忍不住笑了,「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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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寫完了,不容易啊,可以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