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好想揍他
許默然臨走入超市大門的時候，還是回頭看了眼小美，它還是保持剛才那個坐姿，一動也不動，輕輕吐出口氣，對身邊的男人說：「以後，不要動不動就拿吃狗肉火鍋來嚇唬小美，會給它造成心理陰影的。」
許夜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不會的。」
許默然轉過臉看著他，就他剛才說的話頂真道：「你說的不會，是你不會再嚇唬小美？還是你覺得再怎麼嚇唬小美，都不會導致它心理有陰影？」
許夜說的不會，當然是指後者，如果小美因為這麼點小恐嚇，就有心理陰影，就不配做他蕭安何的狗，更對不起他養了它多年。
也正是因為是他養的，小美哪怕只是條狗，也聰明成精了，居然會看人眼色行事，正是因為看懂許默然心軟，就在她面前各種賣萌賣無辜，給她營造出一種它是被欺負弱狗的假象。
他現在礙著很多事，暫時不能讓許默然知道，只能選擇騙許默然，「然然，我當然是說聽你的，以後不會再嚇唬小美。」
許默然抿了抿唇，「我怎麼總覺得你和小美以前就認識。」
沒什麼證據，單純的，就是她身為女人也好，身為刑警也罷，一種潛意識裡的直覺。
「怎麼可能？」對許默然的猜測，許夜矢口否認，「我怎麼會和一隻搶我雞蛋吃，搶我蘭州小料理拉麵吃的狗認識！」
話說到後半句，他的聲音里已經帶上了濃濃的怒意，看樣子，他對小美闖入家中，截胡了他的食物，至今耿耿於懷。
許默然沉吟半響，最後在上手扶梯時，朝上多走了一階，借著這個多出來的高度，這才順利拍了拍許夜的肩膀，滿臉同情的看著他，安慰道：「你是人，肚量要大一點，不能和一隻狗記仇，不就是吃了一點你吃的東西，至於你記那麼長時間嗎？」
對此，許夜難得說出了反對意見，「可是，正因為它，我餓了很久的肚子，我到現在還很餓。」
無可挑剔的演技，被他完美演繹，配合這句話，是他可憐兮兮地朝許默然眨眼睛。
許默然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用力吐出，「你不是吃了一樓大姐，給你的手工水餃了嗎？」
許夜不以為然道：「我不管，反正晚上我要吃大餐。」
許默然笑著點頭，「好好好，晚上我做大餐給你吃。」
就許夜以往露出的挑剔程度來說，不需要他開口，許默然已經帶著他直奔海鮮區。
B市雖是個和國際接軌的國際化大都市，卻不靠海，所有的海鮮都是從其他產海鮮的省運來，大都是冰鮮，鮮活的也有，成本加上去，價格自然不菲。
許默然想著許夜這一天了，的確才吃幾個餃子，就想給他做點好吃，所以狠狠心，帶他去買價格不菲的鮮活海鮮。
兩個人走到海鮮區，五分鐘，真的只是五分鐘而已，許默然被他氣得差點吐血不說，而且還有種把他暴揍一頓的衝動。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五分鐘前，海鮮區：
許默然問許夜，「梭子蟹要吃嗎？」
許夜反問：「什麼樣的做法？」
許默然好脾氣，「蔥姜抄梭子蟹。」
夜少爺點頭，「可以。」
許默然剛要去挑梭子蟹，盡量撿肥一點，肉多一點，黃或者膏多一點的，手剛伸進水裡，只聽到夜少爺問海鮮區的員工，「請問這蟹是產自法國藍海嗎？」
員工先是一愣，然後搖搖頭，「不是。」
「那這是哪裡的螃蟹？」夜少爺盯著超市海鮮區的員工開始刨根問底，大有不弄清楚水缸里螃蟹祖宗十八代，不罷休的架勢。
海鮮區員工不管做了多長時間，反正肯定是第一次遇到這樣「奇葩」的顧客，當即就不耐煩了，「這個我不知道，我們是總部統一配貨，我只負責賣，你問了這麼多，到底買還是不買？」
眼看夜少爺的脾氣也要上來，從夜少爺升級成夜大爺，許默然忙過來打圓場，雖說那個員工的態度差了點，夜少爺這樣盯著人家一個小員工問，到底也不對，許默然替他向員工道歉，「不好意思啊，他對吃比較挑剔，所以才問清楚一點。」
海鮮區員工對著夜少爺翻了個白眼，幫另外一個已經選好海魚的顧客去稱重了。
一場矛盾，總算在沒激化前就化解了，許默然知道許夜性格如此，也沒責備他，任他自己四處看，自己則去挑海膽，海膽燉蛋或者做海膽飯，還是非常不錯的。
正挑著，剛才的對話再一次上演了。
而且這一次，等許默然從海膽區趕過去時候，唇舌之戰中，佔了不止一點上風的夜少爺，明顯已經變成了夜大爺，「你們超市這不是擺明了欺騙消費者嗎？在售賣的商品，卻連商品的產地，可以售賣的資質都沒有，消費者怎麼知道這些來源是安全，是可以被食用的？」
海鮮區的員工明顯被夜大爺條理清晰，有的放矢的口才，弄得無話可說，他瞪著夜大爺說：「我只是個打工的，解釋不了你那麼多問題，你等著，我喊我們經理過來。」
夜大爺雙手環在胸前，擺出一副今天超市經理不來，他就不走，更不會善罷甘休的架勢。
許默然除了再次扶額，只能加快腳步走到夜大爺身邊，拉扯他的衣袖，「不買海鮮吃了，我們走吧。」
「然然，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夜大爺根本不為許默然的提議所動，繼續堅持要看到超市經理。
許默然看夜大爺頂真的樣子，除了差點被氣得噴出一大口鮮血，就是想暴揍他一頓，買海鮮而已，能不能不要這麼挑剔？
正要伸出手去強行把夜大爺拉走，超市經理已經來了，是個四十幾歲，發跡線明顯靠後，基本謝頂的中年男人。
員工看到他，就把剛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他，倒也沒有添油加醋，在他看來，就是眼前這位夜大爺無理取鬧。
超市經理也算是見多識廣，聽完員工的陳述后，臉上虛浮著虛假的微笑，對夜大爺說：「這位先生，我們超市有統一的採購途徑，你想要知道海鮮的來源，這個我們超市可做不到，但是，我敢保證，我們超市裡賣的任何一樣海鮮都是安全可靠的！」
夜大爺放下環繞在胸前的雙手，質疑地挑了挑眉角，反問道：「你真的可以確保，你們超市在售賣的海鮮安全可靠？」
超市經理不假思索地點點頭，再加上四周已經有不少圍觀的顧客，他拍著胸脯，大聲說道：「我敢保證我們超市售賣的海鮮，不光是海鮮，其他所有的東西都是安全可靠的！」
他想著，他一個超市經理，當著這麼多人保證，又是拍胸脯，又是大嗓門，總該把眼前這個人打發走了。
哪裡想到，那個看著年輕的人，絲毫沒有被他的氣場嚇怯場，而是微微勾一側唇角，面容上掛著似笑非笑的冷笑，用眼梢打量著他，說：「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要來驗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