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臨韓娛

  時光匆匆。


  轉眼，就到了2008年。


  滄海桑田。


  曾經的貧民窟，早已消失在城市發展大潮中。如此，寬敞的街道縱橫，整齊的店鋪林立，一座座摩天大廈拔地而起。五彩的霓虹燈，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祛除掉往日所有的痕迹。


  五星酒店，樓頂。


  一位男子靜靜地矗立護欄邊，俯視著眼下的風景。


  一米八以上的身高，勻稱的身材，一襲黑色的風衣。短平頭，很精神。刀削一般的臉，稜角分明。滿臉的鬍渣子，看起來有些滄桑。最特別的，是他的眼睛。無悲無喜，波瀾不驚。彷彿是一雙神眼，無視世間的善與惡，俯視蒼生。


  他，石磊，終於回來了。


  時隔十六年，他終於再一次踏上這片土地。


  當年，他爺爺去世后。


  一次偶然，一位美國的音樂教授，發現正在街頭拉二胡的他，頓時讓那位教授驚為天人。


  隨後，他便跟隨那位教授，到了美國，進了校園。


  而僅僅一年的時間，他再一次踏出校園。


  之後的日子裡，他辦了兩件事。組建了一個投資基金，創建了一個傭兵組織。


  剩餘的時間，他就呆在洛杉磯的一個莊園里，當一名宅男。就如同小時候那樣，基本上不出門。


  學習，學習，再學習。


  他的腦袋就像無底洞一般，不斷的吸收著各種知識。


  對於這種生活，他安然若泰。


  若按照正常的軌跡，或許，他就一直這樣過下去，直到老去，死去。


  這次出來，是一個偶然，是臨時起意的。


  「智商爆表，情商為負。」


  「二十八歲的身體，八十二歲的心臟。」


  「你的人生，就像那古井裡的死水，沒有半點生機，沒有半點激情。」


  「那你生命終結的那一刻，你能記起什麼？你能想念什麼？什麼肉值得你牽挂？」


  這些，都是一個女人對他的評價。


  別的，他都無所謂，唯獨最後一句，刺激到了他。


  雖然，他還沒有到生命的盡頭，但是，以他高絕的智商，無以倫比的分析判斷能力，他不難得出結論：此生無所留戀。


  道理很簡單，沒有人能回憶起多年前，某天中午吃過的某頓普普通通的午飯。


  所以，他接受女人的建議：體驗人生。


  他明天，就要飛往韓國，然後，到首爾當一名保安。他要近距離接觸韓國的娛樂圈。


  為什麼是韓國？回祖國，回故土，不是更好嗎？


  他也這樣問過她。


  「韓國，這個國家或者說這個民族，很特別。曾經，它的文化全部來自中國。可是，後來，又融合進了美國文化，也就是西方文化。兩種文化，共存一體，衝突，碰撞無比激烈。所以，韓國人，追求自由又極其保守，講究禮儀又傲慢自大，想自強又極度自卑。」


  她的意思，石磊懂了。


  一句話，中國傳統文化是爹，西方自由文化是娘，生出韓國文化這個混血兒。文化碰撞激烈，思想混亂複雜。


  要體驗生活，這地方再好不過了。


  對於為什麼是娛樂圈，她也給了詮釋。


  「韓國的娛樂圈，也是一個奇葩。」


  「它真正發展於98年之後，98經濟危機，讓韓國經濟受到重創。讓他們幡然醒悟，急需調整經濟結構，開發新的支柱產業。可以說，它是經濟需要的產物。」


  「它之所以能夠迅速發展，除了政府的大力推進外，更得益於這個國家的民族特性。自大又自卑的他們，急需證明，他們的文化獨立性，而並非雜種。所以，民眾才會如此的狂熱。」


  「民眾狂熱的關注娛樂圈，讓政客們又發現，它竟然還有別的重要的用途。一是，關於選舉。二是，以此轉移民眾注意力。」


  「政府大力推進，民眾狂熱關注和支持。又造成了另外兩個結果。一是很多少男少女，狂人迷戀，把舞台當成夢想。另一個，就是讓韓國娛樂圈，競爭激烈程度，超乎想象。」


  石磊懂了，這絕對是一個超級大染缸。複雜的構造，變態的競爭度，必然，反應到人性上。


  體驗人生，還有比這更好的去處嗎？

  本來，他可以從美國直飛韓國的，但是，他沒有。而是特意轉道魔都。


  不僅是因為這是生他養他的地方，更是因為，他爺爺曾經給他留下一個秘密，一個他至今都想不明白的秘密。


  當年，他爺爺並沒有選擇吞下安眠藥，而是咬緊牙根，承受劇烈的痛苦，直到閉眼。


  他想不通，爺爺為何如此選擇。


  而更加讓他不能理解的，是爺爺死前看他的眼神。


  欣慰，滿意，不舍，還有.……憐憫。


  說憐憫或許不全對，因為，那憐憫中，有著濃濃的，化不開的擔憂。


  爺爺憐憫什麼？又擔憂什麼？

  他可以確定，絕對不是因為擔憂他的生存能力。


  這次轉道魔都，他就是希望，看看能否找到一絲線索，一點兒提示。


  可惜，物是人非，早已找不到往昔的任何蹤跡。
……

  韓國，仁川機場。


  黑皮鞋，黑褲子，黑色的風衣，再配上一副深色的墨鏡。高挺筆直的身軀，穩健有力的步伐。菱角分明的臉上，滿是鬍渣子。沒有行李箱，沒有大背包，唯有手中提著一個長條形的，類似小提琴盒子的東西。


  一個字形容，酷。


  兩個字形容，神秘。


  酷而又神秘，那就是超級酷，酷的掉渣。


  引得周圍的人們，紛紛向他行注目禮。甚至，有些小姑娘，已經開始發出尖叫。


  面對行人注視，小姑娘的驚叫，男子恍若未知一般，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依舊，不急不緩地往外走。


  這在外人看來，那就是一酷到底啊。


  他正是石磊。


  他此行的目的地是首爾，但是，首爾的金浦機場並非國際機場。所以，他只能從浦東飛仁川，然後再轉道去首爾。


  出了機場，望著這片陌生的天空。


  他有些迷茫。


  馬上就要進入另外一種生活模式，他不知道，他會遇到什麼，更不知道，他能否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因此，他又有些期待。


  揮揮手，攔了一輛車，向首爾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