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失禮了
聖廷，內殿。
桌上鑲嵌著金紋，中心區域有一大片寶石，絢爛異常。
聖裔王坐在略高出一些的首位，而五張公爵椅，此時有兩張空著。
蘇曉，老公爵，月狼夫人都在座，而今天，距離鐵羽王殞逝已過了一天。
北部聯盟打來了，鐵羽王殞逝的當天，北部聯盟就突破塞拉的邊境防線，15萬極地騎兵長驅直入，連續衝破七道防線，才因補給部隊跟不上而修整。
按常理來講，這種戰爭情報，會在3小時內傳回亞蘭斯城，公爵們與聖裔王會最先得知，之後做出決策。
可在當天，帝國的高層對此毫不知情，起因是，負責傳達這戰報的士兵剛到亞蘭斯城，就被暗殺，12名分批趕到的士兵無一倖免。
是誰主導的截殺，此時已調查不清，也沒時間調查，亞蘭斯城官員們的後續處理，彌補了這點。
帝國的生死存亡最後時刻，官員們終於放下貪婪，他們硬頂著刺客們的暗殺，派人去前線獲取情報，前前後後死了27波人，終於核實了前線的戰報，注意，不是死了27個人，而是死了27波人。
次日清晨，戰報終於到了聖廷，至於北部聯盟現在已經打到哪，這就不得而知，那些來自極地的騎兵們已經衝進帝國境內，目的是截殺情報部隊。
「在我到時，情況已經是這樣。」
月狼夫人臉色陰沉的開口，她的食指在顫動，這是憤怒至極后的表現。
「亞歷山，這件事，你是什麼態度。」
老公爵眼也不抬的開口，而且直呼聖裔王的本命，畢竟在老公爵看來，塞拉的王只有一個，並不是亞歷山。
「你們決定。」
聖裔王亞歷山神情慵懶。
「好。」
老公爵看向月狼夫人，片刻后，他心中暗嘆一聲，視線轉向蘇曉。
「怎麼說，我的公爵之位也借你用了幾天，至少給個提議。」
「哦。」
「看在鐵羽王的情面上，給個提議。」
「先在亞蘭斯城內發布特赦令，之後你和月狼中的一個，親臨前線督戰。」
「這樣嗎，」
老公爵皺眉沉思，這和他的想法大致相同，至於他和月狼夫人誰去前線，那還用問嗎。
「我與亞蘭斯共存。」
月狼夫人沒等老公爵說話就表態。
「想到了，畢竟以你的貪生怕死，不可能去前線，我沒什麼要求，在亞蘭斯城徹底失守前，你給老子一直守在這，至少前線的補給不能斷。」
老公爵從座位上站起身，他要去前線督戰，重振士氣，至少在塞拉滅亡后，他不會背負懦夫公爵之名。
幾名僕從上前，給老公爵穿上一身黑色鎧甲，上前線，就要有上前線的樣子。
老公爵剛要離開，目光無意中看到議桌中心處的一顆顆寶石，越看這東西他越生氣，屁用沒有不說，太陽一晃還很刺眼。
砰！
老公爵一拳砸在議桌上，中心處的一顆顆寶石崩裂，這讓他的心情舒暢了很多，畢竟早就想這樣做。
從始至終，聖裔王亞歷山都沒怎麼說話，成為聖裔王並非他的主觀意願，而是被家族選出，他足夠強，所以就坐在這裡。
聖裔王的家族，原本是將他當成第二個鐵羽王所培養，但鐵羽王的強大無法復刻，那是最純粹，最簡單的強大，戰場上殺出來的強大。
作為聖裔王，亞歷山其實並不昏庸，至少他會接受黎林的大多數意見，這點從帝國的人民幸福度就能看出，而且他踩住了野心勃勃的怒獅，讓對方不敢造次。
「月狼，你可以走了。」
蘇曉突然開口，聽到他這句話，月狼夫人先是有片刻的憤怒，轉而就是驚悸。
月狼夫人略顯僵硬的轉過頭，臉上滿是不敢置信。
「你要？」
「……」
蘇曉沒說話，月狼夫人立即起身離開，她心中的所有疑惑全部解開，她剛才還意外，老公爵為何親臨前線，現在看來，那老東西是特么跑了。
「原來……你想殺我。」
亞歷山似乎才想通某些事，他的手一拍王座扶手，華麗的圓形劍柄彈出，隨著這把劍緩緩升起，蘇曉看到這是把戰劍。
整把戰劍的長度在1米3左右，握柄與護手很簡約，劍刃鋒利，靠近扶手的劍身約有六公分寬，越向上劍身約窄，到了劍尖處，則是酷似尖錐。
「我的一生中，沒什麼作為，不過我很擅長使用這東西。」
亞歷山臉上的慵懶逐漸褪去，他原本認為自己會死在極地戰士們的圍攻下，這是他可以接受的結局。
亞歷山之所以經常睡覺，主要是他感覺身邊的人都太無趣，互相爭奪權力的官員，彼此爭鬥的公爵，對他寄予眾望的家族等，這些都太無聊，唯一不無聊的，是一個剛到亞蘭斯城不久，隱藏著身上血氣的人，可惜，對方似乎不會與他廝殺。
很多年前，所有人都對亞歷山翹首以盼，希望他能帶領塞拉走向昌盛，可亞歷山自己知道，他做不到，那不是他所擅長的，他在幼時就很笨拙，兄弟姐妹們幾刻鐘就能學會的繁瑣禮儀，他至少要練習一個月，實際使用時還很笨拙。
尤其是在跳交際舞時，他將一名女士的衣裙扯開了，一扯到底那種，他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途中那位女士嘗試過掙扎，可為了保持禮儀，亞歷山選擇與對方跳完交際舞，事後，女士哭的很傷心，亞歷山再也沒見過那位女士。
面對兄弟姐妹們的嘲笑，亞歷山沒有憤怒，沒有自卑，只是感覺到無聊，他始終在疑惑，就是為何要學這些禮儀？
直到某一天，亞歷山生平中第一次握上劍，他笑了，第一次露出笑容。
當亞歷山的喜悅感消失時，他略顯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兄弟姐妹，生母，舅舅等，都倒在血泊中，還活著的，只剩他被斬斷雙腿，滿身鮮血的父親。
「亞歷山，有你這樣的兒子，我很驕傲。」
亞歷山清楚記得，這是他父親首次誇獎他，之後的時光中，亞歷山得到了一把有些長的戰劍，去殺各種各樣的怪物。
就在亞歷山認為自己會一直活在這愉悅的殺戮中時，他父親又找上他，並告訴他，他將成為聖裔王，亞歷山最初一直認為，聖裔王是為了塞拉帝國殺人的，所以他同意了。
可在成為聖裔王后亞歷山發現，聖裔王每天的工作就是坐著睡覺，非常無聊。
幾年，十幾年，幾十年的忍耐后，亞歷山找上了他的父親，坦露自己心中的想法。
結果可想而知，亞歷山的父親很憤怒，甚至想奪走他的戰劍，為此，亞歷山和自己的父親理論一番，因言語上太過笨拙，他被自己的父親罵道狗血淋頭。
所以亞歷山選擇用他最擅長的方式交涉，亞歷山得出的結論是，自己的父親太弱了，根本不懂得用聖裔的力量去戰鬥。
亞歷山弒父后，他離開了塞拉帝國，開始去禍害北部聯盟，十幾年後，就在北部聯盟被他禍害到開始懵逼，準備在荒涼區域駐兵圍剿他時，他又返回亞蘭斯城，並順手宰了剛上任十幾年的聖裔王，重新坐到王座上。
起因是，亞歷山聽聞了一個故事，一名叫伊威爾的老太婆所講述的故事，名為父之龍的故事，聽到這故事後，亞歷山有些後悔，因為他找不到比父親對他更好的人，這樣的人……不會再有了。
亞歷山心中產生第二種情緒，愧疚，所以他將自己的戰劍封於王座內，去完成父親的期望，可惜，他做的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