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昔日的榮光
夜間幽靜的占卜屋內，淺紫色的燈光，以及垂下的各種掛飾，給此地平添神秘感。
作爲占卜屋的主人，此刻深紅女皇，哦不，應該稱其爲深紅女巫纔對，這是她放下過去的證明，過去的戰爭經歷她不願再提起，尤其是被卡拉一炮打穿那次，簡直是黑歷史。
靜謐的占卜屋內，深紅女巫看着對面的男人，沉默不語，她很清楚的知道，對方剛纔不是在開玩笑，而是來算賬的，關於她透露幽冥之門將會開啓這件事。
其實深紅女巫不想捲入到這麻煩中，但在研究命運、時運、未來、預知等神秘學知識後，她逐漸有了種，這纔是活着的感覺，以前作爲蟲族領袖，是爲了活而活，而現在，她有了爲了探索與求知無限而活的感覺，這種有血有肉的活着方式，讓她沉醉與迷戀。
與之相對，她無法拒絕占卜未來的誘|惑，以及作爲一名占卜師，將這讓人驚駭的未來，告知於需要被告知之人。
完成這件事後，她的‘靈視’程度，有了跨緯度的提升，她甚至能隱隱聽到那來自天外的浩瀚之聲，以及來自地底的靡靡之音。
靈覺，或者說是靈視，是占卜師們都有的能力，這也是他們能占卜的主要原因之一，在深紅女巫眼中，部分人身上，會有罪業或怨恨，那是殺人者的特點，透過那些罪業，她能隱隱聽到亡魂的嘶嚎。
然而在此刻，深紅女巫沒在蘇曉身上看到任何罪業，並非是蘇曉沒進行過殺戮，而是罪業被血氣所蒸發掉。
在深紅女巫的視角中，蘇曉身後的血氣逐漸聚合成一隻龐大的血獸，細嗅薔薇般，嗅了嗅她的氣息，似乎還沒決定，是否一口將她吞噬。
“占卜師，我們沒有一晚上時間等你答覆。”
巴哈開口催促，它繼續說道：“占卜下你自己之後的死活，很難嗎？”
聽聞此言，深紅女巫看了眼桌上的歸鞘中長刀，說實話，真的很難，這是送命題。
如若深紅女巫占卜自己不死，但下一秒就死於刀下的話，顯然是占卜的不準。
可如果深紅女巫占卜自己會死，下一秒依然死於刀下，那隻能說，占卜的可真準。
所以說，占卜的準不準，不是主題，而是怎麼回答都會死，這纔是關鍵，這也是此道送命題的精髓所在。
深紅女巫雙眼變得漆黑，眼瞳中出現盤繞在一起的白色絲線光華，片刻後，她仰頭長吸了口氣，之後開始喘息，臉上滲出不少汗珠。
“我占卜到，我會死。”
深紅女巫話音剛落，蘇曉的手已按在斬龍閃上，趁這時機，深紅女巫繼續說道：“在我死後，你沒得到重要的啓示，你死在了與幽冥大帝的血戰中。”
深紅女巫這一手，可謂是漂亮至極，先是說出自己會死，儘可能提高自己的占卜準確率，後續馬上補上，如若殺了她，蘇曉將失去重要的情報，最終死在與大帝的決戰中，這種說法，等於將深紅女巫自己的命，與蘇曉的命捆綁在一起。
“這麼說，殺了你之後，我就沒可能得到啓示？”
蘇曉拿起桌上的長刀，刀鞘尖端抵在地上，他用掌心拄着刀柄末端。
“準確的說，不是的，我能看到，還有名和我相近的占卜者在白尼尼星，不過……那裡很遠，你的時間寶貴。”
“說說看，你看到的啓示是什麼？”
“一張面具，還有……它和它。”
深紅女巫分別指向布布汪與巴哈。
“說的更具體點。”
蘇曉的拇指，撫過刀柄末端鑲的縮小後寶石，關於是否格殺深紅女巫，他並沒下決定。
和這些占卜系交涉時，一旦心中下了決定，必定也會改變對應的因果，從而被占卜系察覺到。
暗星·白色小鎮有名居民，名爲蛇夫人，對方也是占卜系，她的有句話，說的很好，其實大部分佔卜師，只是在數之不清的未來線中，努力抓住其中一條。
占卜的結果不重要，怎麼抓住這條未來線，讓這個占卜的結果實現，纔是最重要的。
否則的話，占卜師的存在毫無意義，一個人有可能的未來，比世界上所有砂礫數量相加，還要多上千萬倍，這就是命運的強大與迷人之處。
無人可全窺命運的痕跡，占卜師們不過是能隱約觸碰到其中一種而已。
正因如此，占卜師們的保命能力普遍較強，爲何如此？算不準就跑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否則留下捱打嗎。
爲何占卜師們神秘？居無定所？誰敢擱一個地方久居，萬一沒算準，客戶找回來差評，那真的會捱打。
神秘些，戴着兜帽，是因爲既有美感，還能避免被人看清臉，從而被記住長相，這話，是著名占卜師·蛇夫人的原話。
“命運不可捉摸，我還能給出啓示……”
“行行行，你可別裝神秘了，直接說，你能窺探到我們的幾條未來線吧。”
聽聞巴哈此言，深紅女巫的神情凝固了瞬間，她面露沉思，略顯含糊的說道：“三條。”
“我淦！這麼有本事？”
巴哈驚了，聽聞此言，深紅女巫目露不解，她原本認爲自己的水平不算特別高，畢竟她成爲占卜師的時間很短。
“以前我們接觸的S-001能窺探五條未來線，蛇夫人是四條，你這才入行多久就能窺探三條未來線了，以後肯定更牛嗶。”
“……”
深紅女巫面對巴哈爆出的粗鄙之語，只是謙和的笑了笑，沒接話。
“多謝你的占卜。”
蘇曉將桌上的一顆靈魂晶核前推了些，見此，深紅女巫笑意的搖了搖頭，道：
“我由衷希望你們能勝，只有你們勝了，我們纔不會死在幽冥之手。”
言罷，深紅女巫將桌上的靈魂晶核推回來。
蘇曉看了眼桌上的靈魂晶核，又注視了深紅女巫幾秒，最終，他將歸鞘中的長刀插回腰間，拿起靈魂晶核向外走去。
蘇曉走後，占卜屋內只剩深紅女巫一人，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長舒了口氣，後背的貼身衣物完全被汗水浸透，在以前，她認爲蘇曉也和她一樣，是指揮者，現在看來，並不是這麼回事，這傢伙的戰力強的驚人，不算幽冥勢力那邊的話，搞不好都是本世界最強。
“今晚還繼續占卜嗎？”
一名小女孩，在裡側的門內探頭張望。
“不了，我們搬家，就現在。”
在這一刻，深紅女巫懂了，爲何之前看其他占卜師的遊記時，發現那些占卜師經常搬家。
……
次日早六點，潘多拉星，己方大本營。
之前派到「奧凱星」的惡魔獸軍團，已全部撤回，這次出去清掃腐化者，總計收益75萬點生物能。
放在之前，這不多，但在棘拉晉升到蟲族女皇后，母巢歸納生物能的數值出現改變，讓這75萬點生物能的含金量飆升。
通過外出清理腐化者所得的生物能，效率偏低，不過只要開戰，己方不缺生物能。
現在這75萬點生物能，是留作不時之需，眼下己方的陣容爲：
惡魔獸：476500只。
惡魔焰龍：4200只。
泰坦巨獸：20只。
……
這就是蘇曉準備與幽冥勢力開戰的陣容，就這陣容，對上幽冥勢力的主力軍，肯定打不過，這點無需分析。
幽冥勢力的主力軍，近戰軍團全都是幽冥戰士，或是幽冥騎士，遠程則是靈魂巫師，並且還有各類戰爭巨獸，體型千米長的超巨型冥龍鯨，或是穢樹一族。
那些穢樹人，人均戰爭巨怪，平均身高在35～50米左右，它們不僅體型高大，還能使用侵蝕或血魂系的施法能力，格外難纏。
有很多人認爲，幽冥勢力只有一支軍團，那就是由幽冥戰士與靈魂巫師組成的冥界軍團，實際並非如此。
冥界軍團是幽冥勢力的主力軍沒錯，但幽冥勢力並非僅有這股軍團，通過凱撒，蘇曉已知的敵方軍團有四股。
首先是「冥界主力軍」，之後是「穢樹人軍團」，以及「死靈軍團」、「龍血軍團」。
之所以有四軍團，這涉及到很多年前的事，在那時，被深淵力量侵蝕的冥界剛穩定下來，大帝手下沒有一兵一卒，他去征戰的首個世界，穢樹一族投靠了他。
在那時，大帝還得到一股強援的支持，換句話來講，沒有那股強援的支持，就不會有現在的冥界。
但沒多久，大帝麾下接納的族羣越來越少，到最後完全不再接納，也是在同一時期，冥界失去了那方強援。
穢樹一族、死靈族、龍血族，這三個是被冥界所接納的種族。
穢樹與死靈，對幽冥力量有極高的契合度，投來是很正常的事，至於龍血一族，說是傳承了龍血，但因血脈純度減低，說它們是蛇人更貼切，這些傢伙整體爲人形，上半身是水桶粗的蟒蛇身，有雙臂，頭上有一小段尖角。
這已經快消失的尖角，是龍血族最後的榮譽，沒了這麟龍角，它們就真的退化成蛇人。
這三個軍團有各自的領袖，不過它們要略低於烏鷹·索拉羅一級，不能算是烏鷹·索拉羅的部下，但戰略部署方面，必須聽從烏鷹·索拉羅的指揮。
這四個軍團的大致資料，蘇曉已掌握，最強的當然是冥界主力軍，也就是由幽冥戰士與靈魂巫師組成的軍團。
之下是「穢樹人軍團」，這個軍團的數量不多，人均戰爭巨獸。
再往下是「龍血軍團」，這些蛇人雖血脈退化嚴重，但還是有些本事的。
最後是「死靈軍團」，凱撒的提議是，往死裡揍這軍團，死靈之王幾十年前剛消亡，後繼無人，只能把不願意掌管死靈軍團的煙公主請出來。
是一衆死靈大將，求着人家接管軍團，死靈系和亡靈系不同，死靈系要是失去了領導者，就是一羣嘍囉，唯有團結起來才強。
「穢樹人軍團」的領袖·扭曲戰鎧，以及「龍血軍團」的領導者·盧恩，領導能力都要比煙公主略強一籌。
不過煙公主特別能打，而且是真的敢打，據說某次王宴，煙公主當着烏鷹·索拉羅的面，把龍血領袖·盧恩一頓毒打。
總的來講，冥界的權力體系爲，大帝是絕對的統領者，他已在死者之城的王殿內千年，期間只有王下四騎士有資格去面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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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基本不會管束戰爭方面的事，而是由烏鷹·索拉羅全權負責。
四軍團中，烏鷹·索拉羅是總指揮，稍下一些，是扭曲戰鎧、龍血領袖·盧恩，以及煙公主。
穢樹、死靈、龍血三方在開戰後，會各自指揮自家軍團參戰，彼此之間同級，只有烏鷹·索拉羅，或更上面的大帝，才能管束這三方。
蘇曉端詳着手中的冥界地圖，開戰後的策略有了，與冥界開戰後，己方肯定會被冥界主力軍捶，這是無可避免的，己方的惡魔獸軍團還沒用‘進化點’提升過，加點一兩次後，就能和幽冥主力軍硬懟，甚至比那邊更強勢。
開戰初期，己方也不能白挨捶，在這期間，逮住敵方一個軍團猛錘，纔是良策。
死靈軍團與龍血軍團二選一，到時候有機會捶哪個，就捶哪個。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是時候開啓幽冥之門，想到這點，蘇曉起身下樓，之前去了大聚地的世界之子·萊克利，此時已返回。
“容器核心被我弄丟了。”
萊克利開口，臉色有幾分貧血的蒼白。
“……”
蘇曉沒說話，之前艾塞亞也去了白金公司的大聚地，暗中跟蹤世界之子·萊克利。
萊克利沒說實話，能吸收病痛與苦痛的容器核心，其實被他送給了當地一名無償義診的老醫生，沒其他特殊原因，只是因爲貧苦者衆多的大聚地需要而已，這樣做了後，萊克利感到心中的痛苦稍微少了些。
“考慮清楚了？開啓幽冥之門的過程中，你有八成概率會死，如果你退縮了，就等幽冥那邊開世界之門，也會連通到這裡。”
巴哈開口，聞言，世界之子·萊克利臉上的懶散消失了幾分，他問道：
“我很好奇，你們能贏嗎，如果能贏，我這種該死的人，就算最先做個犧牲品，也沒關係，算是廢物利用了。”
聽聞此言，巴哈沉吟了下，說道：“這件事沒必要騙你，我們真的不一定能贏，但等着幽冥那邊集結好兵力，之後開世界之門，我們肯定會輸。”
聽聞此言，世界之子·萊克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頗有感慨的說道：
“哎～，我看故事裡的主角，都有漂亮妹子投懷送抱，我這次去大聚地就這目的，結果漂亮妹子沒遇到，父親留給我的手錶還被偷了，真喪。”
說到這，世界之子·萊克利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難受了會後，他話鋒一轉，問道：“開啓那個冥界之門的過程疼不？”
“少年，我給你做個直觀的比喻，首先，你要驅動空間分割裝置，然後以你的血爲能量供給，引動本世界和冥界的空間連接，最後你憑空間分割裝置，把幽冥之門打開。”
“沒懂。”
“簡單來講，就是你耗血開門。”
“原來是這樣，你說那麼複雜，誰能聽懂。”
“啊這……”
巴哈一時間無言，見此，世界之子·萊克利笑了，說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現在出發，跟我走，少年。”
巴哈展翼飛起，世界之子·萊克利乘到一隻惡魔焰龍背上。
蘇曉躍到巴巴託斯背上，他剛要下令讓巴巴託斯起飛，艾塞亞也躍上來。
大部隊出發，直奔大本營前方15公里處，冥界之門將在這開啓，這次要麼慘敗，要麼錘爆敵人。
很快到了預定地點，一臺高度近20米，上面遍佈導線的鐵黑色裝置立在此地，這是空間分割裝置，核心部分是由蘇曉以鍊金學所制，外殼與其他部件，是在帝國那定做。
原本帝國是委婉拒絕的，昨晚蘇曉去了「奧凱星」一趟後，帝國選擇了幫忙定做，製造地點就在新星城，今早就送來。
“這東西可真高。”
世界之子·萊克利仰頭看着空間分割裝置，他順着金屬臺階，來到驅動處，沒一會，巴哈就將各類導線與採血管連接到他身上。
坐在空間分割裝置的凹槽座椅上，萊克利看向天空，一隻鷹隼翱翔而過，他等待了許久的復仇之時到了，因幽冥的入侵，他不僅是失去了所有親人，更是吃掉了自己的至親們，在這之前，他從沒想過，一個人會厭惡自己到這種程度。
“一定要成功。”
萊克利言罷，空間分割裝置激活，他體內立即乍現幽綠色光華，讓他的皮膚與血肉都透明瞭很多，眼洞與口部就像在無聲的嘶喊般。
嗡～
空間分割裝置剛啓動沒兩秒，突然停止，萊克利體內的幽綠色光芒隱沒，他大口喘着粗氣，滿臉汗水的說道：
“等會，等會，讓我緩緩，這東西是哪個混蛋做的，用着也太疼了。”
萊克利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後，一咬牙，再次激活了空間分割裝置。
嗡～
大地開始震顫，天空中遍佈烏雲，烏雲在正上方構成漩渦雲。
轟！
一道金色光束劈落而下，空間分割裝置的外殼轟然崩裂，轉而，一扇龐大的半透明門扇出現在空氣中。
咔噠噠～
沉厚的開門聲傳來，這正是幽冥之門，隨着龐大的青銅對開門扇開啓，幽冥之門從虛幻，逐漸變得真實，最終完全具現出來。
咚！！
一股衝擊擴散，數之不清的哀嚎亡靈，從幽冥之門內衝出，幽冥之門開啓了，裡面是一片幽綠的混沌。
吸力從門內傳來，空間分割裝置首當其衝，與之一同被吸入其中的，是世界之子·萊克利。
萊克利左臂破碎，雙眼洞內空無一物，全身遍佈陶瓷般的裂痕，在被吸入到幽冥之門前，他低聲嘟噥道：
“白夜先生，你，一定要，贏啊。”
幽冥之霧構成的漩渦將萊克利捲入其中，消失不見。
轟隆！
一道界雷劃破天際，狂風驟停，沒一會，雨滴落下，很快就變成傾盆的暴雨。
整個幽冥之門有幾百米寬，過千米高，看起來既壯觀，又有歲月感。
蘇曉站在龍背上，看着門內的景象，他看到門內的遠處有一座城，城中心，隱隱能看到一座高聳入黑雲的大殿，這是王殿，位於死者之城的王殿。
咔嚓！
一道界雷落下，蘇曉擡手，劈落而下的界雷化爲一把雷槍，被他持握在手中。
暴雨中，蘇曉站在巴巴託斯背上，手中雷槍指向門內的死者之城。
“吼！”
巴巴託斯咆哮一聲，己方的惡魔獸軍團蜂擁而出，一隻只惡魔焰龍俯衝到門內，與冥界的決戰，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