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危險的想法
第33章 危險的想法
童禦醫匆匆包紮完,李享恨恨的回宮了。
柳登登跑到李薄知麵前,伸手捶了他肩膀一拳,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帥!這爺們兒太帥了!
看那出刀的姿勢,看那冷厲的眼神,簡直棒呆了!
但隨即就皺起了小眉頭:“他要回去告狀怎麽辦?他親娘可是皇後娘娘!”
李薄知微微垂眸,看著小姑娘那雙水潤潤的大眼睛,心中微暖。
好吧,總算這小沒良心的還知道擔心他,不枉他出手修理李享。
柳登登的擔心李薄知並未放在心上,因為他知道皇帝還要靠他做事兒,就算他出手傷了李享,大不了受皇帝一頓責罰罷,難道皇帝還能廢了自己不成?
可他想茬了!
皇帝是拿他沒辦法,可皇帝要他殺了柳登登!
皇帝一茶杯砸在了李薄知身前:
“就為了一個女人,也能惹得你們兄弟失和刀兵相向?”
“這種紅顏禍水,趁早給朕解決了!”
明治帝何嚐不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柳登登是全然無辜的?
可是他就要借著這個事情做文章。
兩個兒子和袁璐之間的恩怨糾葛他早就知道。
隻是皇帝顧忌著朝堂上的平衡,也顧及著顏麵,隱忍不發而已。
如今好了,有了一個柳登登。
同樣是讓兩個兒子爭奪的女人,又沒背景沒靠山,正好用來殺雞儆猴!
“老七,朕同意你納妾是想讓你開枝散葉,安心替朕做事,可現在你在做什麽?你放太多的關注在她身上了!她如果幹擾你心緒,影響你做事,朕不介意親手料理她!”
李薄知呼吸倏然一頓,良久才低低應是:“父皇放心,兒臣知道怎麽做。”
走出皇宮,鼻尖突然一涼。
抬頭看去,原來是下雪了。
漫天飛絮紛紛揚揚,阻礙了視線,也擾亂了心緒。
李薄知也沒坐馬車,一路慢慢往回走。
不需要皇帝說,他也察覺到了柳登登牽扯了他太多心緒。
剛才在大殿上,皇帝說要殺了柳登登的時候,他內心深處居然跳出來一個聲音:“殺!殺了眼前這人!”
“弑君就弑君!殺父就殺父!殺!”
“如此昏庸無能不辯是非,該殺!”
這聲音叫囂著,鼓噪著,讓李薄知
一瞬間汗透重衫。
他怎麽會有這麽大逆不道的想法?以前不也這樣?他不都忍下來了嗎?
如今為什麽忍不了?難道就因為有了柳登登?!
難道不知不覺那女孩子已經對他影響這麽深遠了嗎?
李薄知長長吐出胸膛裏那口濁氣,抬頭見自己站在了錦繡坊的門口。
店鋪裏一件銀紫色貂裘映入眼簾。
貂裘小巧精致,是件女裝,皮毛濃密順滑,出鋒極好,做工更是沒得說,還墜著兩顆萌噠噠的小毛球,李薄知看得入了神。
“客官您眼光真好,這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
小夥計看李薄知對這件貂裘有興趣,便在他麵前一個勁兒的推銷。
“瞧客官風神俊朗一表人才,尊夫人一定也美如天仙,這件貂裘穿在您夫人身上,跟您站一起,再般配不過了!”
鬼使神差,李薄知買下了這件貂裘。
兩萬兩。
宮俊嘴角抽搐,兩萬兩啊!
他家爺給自己置辦衣服都沒有買過這麽貴的!
李薄知沒有回譽王府,也沒有去公主府找柳登登,他徑直去了刑部。
遠遠的,他看見了柳登登的身影。
小姑娘打著一把玉骨傘,穿著淺綠色鑲白兔皮大氅,在刑部門口走來走去的等。
百無聊賴時,還踢一踢刑部門口的石獅子。
漫天大雪飛舞,她清新嬌嫩的像一支新柳。
李薄知就站在雪地裏,隔著遙遠的距離默默的看了她許久,眸光閃爍,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雪落寂靜,街道上沒有人,柳登登不久也發現了李薄知,高興的撐著傘跑了過來。
李薄知沒動,臉上也沒有絲毫表情,隻深深的、專注的看著她。
宮俊看著自家主子,心底山呼海嘯。
不妙啊,真太不妙了。
他主子的眼神,仿佛世界上隻剩下柳登登一個女人了似的……
柳登登跑到麵前來,呼哈呼哈的喘氣,很隨意的問:“欸,你回來啦?你爹沒罵你吧?沒打你板子吧?”
她一靠近說話,耳朵邊就全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連雪花都熱鬧起來。
李薄知的聲音比平常更冷,簡簡單單回了她兩個字:“沒有。”
他爹確實沒打他板子,他爹就是想要她的命……
柳登登彎起眼睛:“笑啊,那太好了!”
好?
好個屁!
李薄知冷冷的看著她:“好不好也與你無關,你隻要做好你分內之事就行。”
柳登登一片好心碰了一鼻子灰,當即就扁了嘴。
這人真是!
嘁!
“行吧,你沒事就好,洛洛還等著我呢,我先回公主府了。”
說完掉頭就走了。
李薄知看著她走遠,轉身看向宮俊手裏捧著的貂裘,手指緩緩拂過柔軟蓬鬆的皮毛。
深深吸一口氣,眼神一片清明:“這件衣服就送回譽王府,不必給她了!”
對宮俊道:“通知錦衣衛,隨時準備出發。”
“是!”宮俊回答得響亮有力,簡直可以說是熱淚盈眶。
不容易啊!他的主子終於醒了,他心裏那塊大石頭,終於可以落地了!
李薄知進了刑部衙門,走下潮濕陰森的大牢。
腐臭味撲麵而來。
他雙手背在身後,撫摸著手腕上的護腕,緩緩環視周圍。
這兒才是他應該待的地方!
他這種人,就應該在這黑暗的地底腐爛發臭。
他不能把那束陽光拖進黑暗裏,陪他一起沉淪。
在牢房裏走了一圈,收獲了柳母和柳心瑟瑟發抖的眼神,李薄知回了簽押房。
將柳母和柳心的卷宗拿了出來。
這樁案子拖得太久了,他今天要做個了結。
本朝律法規定,每樁關乎人命的重大案子必須由大理寺、監察院和刑部三方進行審核才能最終定罪。
卷宗上已經落了大理寺和監察院的審議結果。
大理寺判的是誤殺,監察院判的是有意謀殺。
兩方意見相左,這麽一來,刑部的意見就至關重要,能決定這種案子的性質。
李薄知拿起筆,毫不猶豫的寫下:蓄意謀殺,當誅!
沒有了柳母和柳心的桎梏,柳登登這顆小太陽才能越來越好,越來越光明盛大!
既然如此,那他就來當這個壞人,替她驅散掉這濃重的陰雲,永除後患!
“誅”字剛剛落下最後一筆,就有下屬戰戰兢兢的來回報:柳登登往大牢裏送了吃的喝的,還有禦寒的衣物,問準不準送進去。
自從何家父子來探監之後,李薄知就加強了大牢的管理,再進去探視或者送東西都很困難了,所以下屬才進來請示,問準不準。
李薄知恨恨的將筆一丟,盯著卷宗上的幾個字,咬牙切齒,仿佛想把那幾個字挖出來吃掉。
送?送個屁送!
滿心就隻惦記著她母親和姐姐,那他呢,沒有他的嗎?
這小白眼狼!
枉他為她費這些心力!
“收進來兄弟們分了!不準給那對母女!”
隨即他又改了主意:“給本王拿進來!”
他統統都笑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