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傅城深愛誰都跟她沒關係,隻要喜歡她就夠了。
傅城深沒有上車,隻是站在車外。
夕陽的光線橙黃明亮,將他投在地麵上的影子拉的很長。
對方是用蘇蔓的手機給他打電話,‘我家小姐’指的是誰,不需要多想。
傅城深沉靜的黑眸比平時更深了些,但依舊平和緘默。
“我不方便,給曆漠臻打電話,或者直接打電話把長期負責蘇蔓病情的醫生叫過去。”
蘇蔓的病,傅城深曾經比誰都清楚,幾乎每個月都要去一次醫院,從裏到外檢查一次。
心髒移植,是最好的治療手段。
蘇家不差錢,醫療界稀缺的是心髒供體。
三年前,蘇蔓跟傅城深提分手的那天,是在手術前兩個月。
那個時候,所以人都以為,蘇小姐是因為擔心自己上了手術台就再也醒不過來,主動放開了未婚夫的手,給他自由。
就連傅城深,曾經也是這麽想的。
如果她沒有跟曆漠臻有牽扯的話。
後來,蘇家找到了跟蘇蔓適配的心髒,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在溫室裏養了三年,然後嫁給了曆漠臻。
“曆先生說他很忙,讓小姐自己去醫院。”
傭人極力請求,“李醫生回家探親了,傅先生,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求您念在舊情過來幫幫小姐吧。”
聞言,傅城深幽深的潭底暗色開始聚集。
有時間在辦公室裏聽公司的一個女演員念四十多分鍾的合約條款,沒空回家帶自己病發的太太去醫院?
人命關天的事,曆漠臻也根本都不放在眼裏!
傅城深邁開長腿,大步越過車頭,拉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啟動車子。
每一個動作都幹淨利落。
冷靜的吩咐,“直接打車去醫院,不要耽誤時間,我馬上就過來。”
“好好好,我現在就去找車。”
男人的側臉弧度冷漠分明,下顎繃的很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骨節都泛著白色。
坐在副駕駛的沐瑤隻聽到傅城深說要去醫院,她的第一反應是傅晚。
上次她去傅家沒有見到傅晚,隻是聽傅城深說沒有摔傷,不嚴重。
是真是假,她分辨不出。
“發生什麽事了嗎?”
傅城深似乎是忘記了沐瑤容易暈車,尤其是懷孕之後,如果車速太快,即使是在平地她也會不舒服。
又或者說,是因為剛才那通電話給他的信息讓他的思維亂了幾分。
儀表的指針一直在轉動,車速很快,徘徊在超速的界限周圍。
“蘇蔓舊疾發作,家裏沒有人,我過去一趟。”
舊疾……
沐瑤輕笑了一聲。
她轉頭看向車窗外,眉眼間柔和,用一種幽幽慢慢的語調說道,“蘇氏家大業大,都忙到連女兒的安危都不顧的程度了。”
傅城深眉目不動,淡淡陳述,“蘇氏今天在開半年總結會議,所有人都在公司。”
這是在為蘇小姐不合時宜的行為解釋?
沐瑤不由的感歎:蘇小姐還真是有福氣啊。
有些人在失去一段感情的時候,雖然表現的很平靜,對於戀人的離去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已經地崩山搖。
一旦對方有一點點風吹草動,再堅固的冰刃也會崩解。
看似冷漠,心卻早已飛到了對方身邊。
傅城深,大概就是這一類吧……
沐瑤手肘撐著車窗,用手遮擋刺眼的夕陽餘暉,淺淺笑著問,“你是醫生嗎?蘇小姐讓你過去幹什麽呢?朋友那麽多,為什麽偏偏要找你?”
蘇蔓是想驗證什麽,還是對前任餘情未了呢?
對於女人連續的發問,傅城深冷峻堅毅的麵旁淡漠依舊。
他沒有說話,沐瑤沒想聽他說什麽。
彼此都心知肚明的道理,蹩腳的理由很顯得很可笑。
“我不舒服,想回家。”
傅城深眉頭擰起,嗓音沉了又沉,“沐瑤。”
他很少這麽嚴肅的連名帶姓叫沐瑤,除非是氣著了。
大概是因為沐瑤在他麵前一直都是溫溫和和,他說什麽就是什麽,現在從未有過的女人的小脾氣,逆著他的龍鱗了。
沐瑤輕飄飄的笑,眉眼籠罩在夕陽的餘暉下,越發的精致漂亮。
“別這麽大聲,我沒有傅總護送不會有生命危險,在前麵路口放我下車就行。”
傅城深當然不會停車,直接開過了紅燈。
騰空側眸看了女人一眼。
光線從她那一側打過來,冷白皮被染上了暖意。
側臉弧線仿佛是被最擅長人物速寫的畫手畫出來的,連每一根發絲都被勾勒的情緒。
她在笑,唇角淡淡的弧度,不帶明顯的情緒,但也顯得無趣。
“傅太太剛才在辦公室裏跟上司情深不已的事情我還沒有追究,你現在是在跟我鬧什麽脾氣?”
沐瑤再一次感歎:男人的劣根性,這雙標的做法真是很不討喜啊。
沒有追究?
又是甩臉色又是冷言譏諷,就差當著那麽多公司員工的麵推開她讓她滾蛋了,還要怎麽樣才算追究?
“不是你說我可以鬧嗎?”沐瑤依然沒有看她,輕聲細語,很柔和,“是不是……你能因為自己看不順眼的男人對我發脾氣,我不能因為別的女人有一點點情緒?”
同樣都是前任,而且他和蘇蔓差一點就結婚了,在一起那麽久,床第間的親密也不會少,即使沐瑤因為身體原因承受的不多,也了解這個男人的胃口有多好。
蘇蔓生病不找曆漠臻,反而來找傅城深……
沐瑤不是小心眼,不喜歡自己的丈夫跟危險的前任有過多牽扯。
她自己的身份和處境,她自己很清楚。
傅城深愛誰都跟她沒有關係,隻要喜歡她就夠了。
她這樣做,隻不過是想知道蘇蔓在這個男人心裏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傅總,就算是錢色交易,弱方也是有人權的,更何況是你情我願的婚姻,不能這麽雙標啊。”
女人幽幽慢慢的聲音刻意拉的很長,因為喉嚨酸澀,還帶著疲倦的沙啞,聽在傅城深耳裏就更顯慵懶。
仿佛隻是開玩笑,男女情人間的情趣而已。
“沐瑤,我隻跟你說一次,你給我聽好了,傅家和蘇家是世交,父輩晚背都是朋友,我跟蘇蔓已經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