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言笑晏晏】“我女朋友，漂亮吧？”
醉酒後的陸梔汐幾乎是昏睡，淩晨被渴醒，臥室裏的水壺空了，她隻能下樓喝水。
經過老太太的房間，也沒想什麽，就迷迷糊糊進去看了看。
那個時候，老太太已經合眼了。
她在睡覺之前被傭人拖過去跟老太太說了會兒話，算是老太太臨終前見的最後一個人。
傭人歎著氣，低聲感慨，“難怪小姐都醉成那樣了，陸先生回去之前還交代我一定要帶小姐去見老太太……”
如果說是有心靈感應，那也太玄乎了。
畢竟是陸晏離最親的奶奶，把他從小帶到大，他是何等敏銳的人，生死告別，即便再悄無聲息，他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陸梔汐看似渾身刺很不好惹，逮誰紮誰，但在老太太也就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孫女，鬧鬧笑笑的小孩子脾性。
但，對於忽然失去奶奶這件事，除開摔碎了一個玻璃杯之外，她其它的反應，平和到讓家裏的傭人以為她昨晚喝的酒現在還沒有醒。
陸晏離和言笑過來的時候，陸梔汐還坐在床邊，頭發亂糟糟的，精神不好是宿醉的後遺症。
“梔汐……”
言笑低聲開口叫她，她才回神。
“你們來了，”陸梔汐深呼吸幾次，站起身，聲音嘶啞並不是很好聽，“奶奶走得很安詳，臉上還笑著。”
她撓著頭發笑了笑，指著床頭櫃上放著的一個翡翠綠鐲子對言笑說：
“諾，應該是給你的，昨天晚上我都困了奶奶還非讓我把她那些陳年舊物翻出來，原來是想起這個了。”
這鐲子是一對，老太太曾經給過言笑一個。
這一隻，原本是陸晏離的母親保存著。
“老哥辛苦你了，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陸梔汐走出房間。
在她臉上，有失落感，有荒涼，也有突然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麽的孤寂。
寂靜。
房間裏寂靜的像是沒有人存在。
言笑的視線落在那隻鐲子上，久久都沒能緩過來。
【卿卿啊，奶奶知道你還在讀書，年紀小，談婚論嫁太早了，但是……奶奶就認定你了，這鐲子是孫媳婦留著的，現在給你，希望你和阿離能長長久久，互相扶持。】
“奶奶給你的，你就拿著。”
陸晏離把鐲子戴在女人手腕上，嗓音低沉如常，“乖，去幫我看看那丫頭，奶奶這邊我來處理。”
房間裏的暖氣很足，但玉質的鐲子溫度還是會比體溫低很多，冰涼感讓言笑回神。
她比正常身材要更偏瘦一些，戴著鐲子顯得手腕更纖細。
程言笑這個時候怎麽會讓他一個人承受失去親人的悲傷，所以她兩隻手都抓著男人的手臂，沒有出去。
“我陪你。”
“生老病死是常態，奶奶走得安詳，沒受什麽痛苦，我還好，心情沒有你以為的那麽糟，”陸晏離俊臉沉靜，隻是眸色更深沉。
“你去看梔汐，她如果哭得停不下來我會很頭疼。”
言笑被動的被陸晏離帶出房間。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她轉身，從縫隙裏看到的是男人孤寂薄涼的背影。
言笑看著房門，低聲喃喃，“怎麽可能不難過……”
陸晏離很了解自己的妹妹。
陸梔汐真的在自己的臥室裏哭，隻是她整個人都悶在被褥裏，言笑隻能隱約聽到一些‘嗚嗚咽咽’的聲響。
言笑也沒有說話，隻是在旁邊陪著她。
天亮了。
……
以陸晏離如今在商業圈的地位，前來吊唁老太太的人必然不會少。
連剛生完孩子沒多久的沈鳶都跟著顧時南一起過來了，沐瑤晚半個小時到。
所有的事無論大小都是陸晏離親自打理，無論是誰看到他，他都在忙。
程越趕回來的時候，是第四天，老太太的骨灰已經被送進墓園，入土為安。
陸晏離在樓上臥室休息，大概是因為這三天以來他幾乎都沒麽合眼，吃完一顆安眠藥之後就睡得很深。
原本被他抱著的言笑輕手輕腳下床走出臥室，他也都還沒有醒。
王姨怕吵到陸晏離，刻意壓低聲音告訴言笑，“程小姐，您弟弟在後院。”
“我知道了，”言笑點了點頭，扶著樓梯下樓，“昨天晚上的湯再做一次，等阿離睡醒了再吃飯。”
“好的。”
王姨進了廚房，言笑披了件外套去後院。
外麵在下雪，程越站在陽台不知道在看什麽。
桌子上的茶已經涼了，言笑給他換了杯熱的。
“這麽冷，你怎麽在外麵待著？”
“屋裏悶得很，”程越不甚在意的聳了聳肩。
他轉過身，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言笑頭上，“姐，我們出去走走吧。”
言笑看著麵前的程越，鼻腔忽然酸酸的。
曾經那個什麽都不懂又容易衝動的大男孩，似乎是在她沒有察覺的時候，就已經褪去了年少輕狂。
剛開始下雪，雪勢很柔和。
言笑和程越直接從後門出去，順著小路往外走。
“我聽說你又要開始比賽了。”
“嗯，快了，”程越還沒說完話就覺得不太正常，停下來，側眸瞧著言笑，“你又不關注遊戲，聽誰說的？”
“我……”言笑視線偏移，左看看右看看，不太自然。
“我、我偷偷加了一個你的粉絲群，看群裏麵的人上個星期就在說。”
程越一臉黑線。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又不是明星，哪來的粉絲？你趕緊退出來，網絡上什麽樣的人都有，就你那智商遲早要被騙，如果陸晏離知道了被罵的還是我。”
程越問言笑要手機，但言笑是直接出來的，什麽都沒帶。
“……沒那麽誇張吧，我又不說話，隻是看看你的消息而已。”
“不能直接打電話給我？”
言笑無辜的眨了眨眼，“你不是嫌我煩嗎？”
程越還是那一幅大爺樣，挑著眉，故意無奈的歎氣。
“我煩你有什麽用，誰讓你是我姐呢。”
小區裏很清淨，下著雪的白天，是童話般的美。
言笑抿了抿唇，抬頭看著程越，輕聲問，“小越，你是不是不怪我了？”
沉默之後，程越釋然的笑了笑。
“人命太單薄了，我就隻剩下你，你能好好活著，還能活得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程越不是不在乎那些過往，隻是，現在覺得沒什麽好計較的了。
在小去外轉了一圈之後，言笑記掛著還在睡覺的陸晏離，兩人就往回準備走。
程越一個關係最好的隊友閑著無聊打了通視頻電話，注意到了旁邊帶著他帽子的言笑。
賊兮兮的問：“旁邊那姑娘是誰啊，怎麽看著挺眼熟。
“我女朋友，”程越自然而然的樓著言笑的肩，下顎壓著言笑的帽簷沒讓她抬頭，衝視頻裏的哥們得意的挑眉，“怎麽樣，漂亮吧？”
從後來過來的陸晏離，剛好聽到他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