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第一百一十六章
臨華宮,早已過了往日熄燈的時辰,正殿還是一片燭火通明。
素問端上來一碗溫熱的羊奶放在矮案上:“娘娘,時辰不早了,奴婢服侍您早些休息吧。”
慧妃手中把玩著一塊竹子和蝙蝠圖形組成的玉佩,那是皇長子滿月的時候,薑緒風賞賜的。半晌,慧妃才將這玉佩小心的放下,端著羊奶淺淺喝了一口:“皇長子呢?”
“素語剛剛去瞧過了,皇長子已經睡下了。”
“嗯,有素語看著一些,本宮也能放心不少。”慧妃站起身來,又重新握著那玉佩來回的摩挲,“給皇後準備的賀禮如何了?”
素問心頭微微一緊,自傍晚時皇後娘娘有身孕的消息傳過來,慧妃的神色一直平平,然後就握著皇上賞給皇長子的玉佩一晚上。
饒是素問都覺得有些心驚起來,玉佩是有節節升高和福壽的意思,可這不都是代表著皇上身為一個父親對自己孩子的祝願,大公主那裏也有一塊差不多的啊。
素問深知主子的性子,根本也不敢問,隻回道:“都準備妥當了,明日一早便能送過去。”
慧妃坐在了床上,卻突然間轉變了話題,她眼裏帶著一些冷意和堅定一般:“素問,本宮待你如何?”
素問微微抬頭對上慧妃的視線,頓時全身一個激靈,‘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娘娘待奴婢恩重如山,情如姐妹,若是沒有娘娘,奴婢還不知會被賣到何處!”
說罷,素問又叩了三下頭:“奴婢忠心娘娘,願意永遠跟在娘娘身側。”
慧妃的確對素問的感情不同,素問是她從人牙子手中買下來的,七八歲主仆二人就相伴在一起,這許多年來,誰都不如素問得慧妃的心。
慧妃點了點頭,心中熨帖,扶起了素問:“有你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
所謂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慧妃歎了一口氣,緊握著素問的手:“本宮在這深宮之中孤苦無依,你也瞧見被皇上對本宮的態度大不如前,本宮除了你,再也沒有可信之人。”
素問紅了眼眶,輕輕拍著慧妃的後背:“娘娘別這麽說,奴婢和皇長子一直都陪著您。”
慧妃連連點頭,把玉佩放在枕邊躺了下來:“好,你也下去歇著吧。”
一等的大宮女自然不用守夜的,素問笑著掖了掖慧妃的被角:“今夜就讓奴婢守著娘娘吧。”
皇宮的另一頭壽康宮裏也上演著差不多的情形,穗荷今日剛剛懷疑溫璟有了身孕,遣了人去查探,之後鳳儀宮片刻功夫就傳了喜訊出來。
可能太過巧合了一些,因為之前鳳儀宮可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的。穗荷聽聞心中驚了一跳,以為是被皇後娘娘發現了他們壽康宮的小動作,然後再一請太醫這才發現了身孕。
太後卻是極坐得住的,她是皇帝生母,而且還什麽都沒做,即便溫璟知道了,也不能如何。她也不怕打草驚蛇,早就防著溫璟有身孕,自有一番部署。
此時也是穗荷姑姑守在太後的床榻邊,穗荷輕輕按揉著太後的小腿:“娘娘,皇後娘娘懷著的畢竟是皇上嫡出的子嗣,是否,,也不急在這一時?”
太後閉著眼睛,沒有回話,就在穗荷以為太後已經睡著的時候,太後的聲音才又低又沉的傳過來:“時間可是不等人的,,皇後這次若隻是生了一個公主,還有些喘息的時間,若是皇子,,你瞧著他對皇後的態度,這個皇子他會放任不管麽?到時候就更難了,,”
“娘娘,如婕妤怕是不成了,宋寶林似乎也不是很討皇上的喜歡,,”
穗荷總想著留後路,太後又怎麽會想不到,她擺手打斷穗荷的話:“皇帝不是還有一個皇長子,慧妃的性子,哀家不信她能忍得住。”
第二日溫璟也醒的比往日早了不少,她起時,薑緒風剛剛穿好龍袍準備去上朝,見她醒了,又湊過來摸她的臉頰。
“皇後今日怎麽醒的這樣早,可是哪裏不舒服?”
溫璟失笑,她也沒想到薑緒風竟是這樣小心翼翼的樣子:“皇上別擔心,臣妾又不是個瓷娃娃。昨日睡得早,睡足了時辰自然就醒了。”
薑緒風捏了捏她的臉頰,也笑道:“那朕中午來陪皇後用膳,你在歇一會。”
大抵是她初初有孕的關係,整個鳳儀宮的宮人都小心非常,甚至宮人們都放輕了動靜,生怕吵到她似的。
溫璟無奈,將四個大宮女全都叫到了眼前:“本宮知道你們關心本宮,隻本宮懷胎十月,你們都打算如此麽?”
四個大宮女麵麵相覷,溫璟接著道:“待到養生嬤嬤過來,便聽著太醫和嬤嬤的話便是了。沈院判也說本宮身子康健,你們又守著本宮,叫其餘人如往常一般便是了。”
她們四個都應了下來,昨日夜裏就都商量好了,無論什麽事,娘娘身邊必須留兩個人守著,連竹雲、竹月平日裏管的事情都放下了。
溫璟還沒有什麽害喜的表現,安安穩穩的用了早膳之後。朱湛找來的宮人,以及範嬤嬤和四位養生嬤嬤就全都到了。
宮人們不入殿內,由二等的宮女領下去安排。養生嬤嬤由蘭苕,竹雲又細細的查問一遍之後留了下來。
剩下的溫璟也不含糊,既然昨日已經說好了,她就把許嬤嬤和石嬤嬤也都叫了過來,將宮務一一分派下去,隻難以決斷的事情來找溫璟便是。
三位嬤嬤是極高興的,能得皇後娘娘如此信任,她們在宮裏的地位水漲船高,以後出宮榮養也是十分體麵的。
“竹月,你帶著葉鬆去通知各宮吧,有事便去找三位嬤嬤。”溫璟轉頭,笑容一如尋常,頭上戴著金鳳步搖熠熠生輝,“本宮信任你們,你們也不必害怕,一切事務都按照宮規行事。”
竹月、葉鬆第一個要去的便是太後的壽康宮,明著是代替溫璟來請安的。竹月腦子快,話說的也滴水不漏,三言兩語就把宮務的事說了。
待二人退了出去,太後一個茶盞就摔在了地上:“好啊,如今會用皇帝來壓哀家了!哀家是太後,這宮務怎麽就不能交給哀家來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