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上一輩子
穿越到異世界,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事實上真正到了穿越的時候,風間和綱吉都沒有多大感觸。風間比較在意穿越后具體要幹什麼,如果是要消耗那股力量的話,就是要運用那股力量去做些事吧?聽起來好像自己變成了無所不能的神明,也不知道實際到達異世界后能不能做到。
「在那個意識空間里,謝匹菈沒有跟你詳說嗎?」綱吉問道。
「沒有,初代也只是問我有了足以控制世界的力量後會怎麼辦。」風間搖了搖頭,「不過,圖鑑應該會有辦法?」風間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圖鑑連完全抑制七塊玉石的力量都能做到,那麼反過來想,要將玉石的力量合理地釋放出來進行使用,應該也會有嚴格的限制吧?
這些只有到了異世界后才會知道了,現在根本是兩眼一抹黑。
「你們兩個準備好了?」里包恩捧著杯咖啡坐在皮椅上,怎麼看怎麼愜意。
綱吉的嘴角抽了抽:「要送別學生的老師就是這副模樣……」「反正對我來說,你們消失又出現只是一眨眼的事。」里包恩聳了聳肩,「前期準備也都做好了,風間你不缺什麼了吧?」
「基礎的圖鑑已經全部開完了,這次真的非常感謝。」風間說得很鄭重,如果不是有著九代目和里包恩的幫助,她一個人是絕對無法將準備做到如此充足的。
被如此誠懇地道謝,里包恩拉了下帽檐,彎起嘴角:「用不著客氣,只是在幫助身負重任的下屬和為了鍛煉廢柴的學生做的準備,祝你們好運。」說著他的食指和中指併攏,從帽檐前揮了出去。
動作有些老氣,然而里包恩做出來的效果十分瀟洒,看得風間的心情也輕鬆不少。
圖鑑在穿越這件事上做得非常人性化,只要風間按下預設好的「開始穿越」的按鍵,就能夠開始穿越,地點則是隨機——目前風間持有的時空軸是「這個世界」的時間軸,所以暫時派不上用場。
「雖然有無數的平行世界,但是僅限於『這個世界』,也就是有七的三次方的世界。或者用虛擬作品中常見的說法,就是同處於一個世界觀下。」風間是如此解釋的,「像我上輩子應該就是另一個世界,在世界觀的表現上,和這個世界都有很多不同,我們要去的就是那樣的世界。」
「穿越一次能消耗多少能量?」綱吉問道,「應該很多,但是玉石裡面的能量更多。」這點風間還是很確定的,「不過放心,穿越一次圖鑑就能測量出具體的數值了,就算在回來前用光了也沒事,可以讓圖鑑再次充能,而且可以嚴格控制到剛好足夠穿越回來的數值,再禁止使用就行。」
綱吉想了想也覺得沒什麼問題了,就直接抓住了風間的手:「可以走了。」
他的舉動來得突然,風間猝不及防都臉紅了下,不過也沒甩開,只是語速極快地說道:「穿越時用不著有身體接觸的,因為我已經把你設置成同行的人了,默認會在一起,不會分開的。」
「砂糖在穿越異世界的時候不會感到不安嗎?牽著手會踏實一些吧?」綱吉微笑著說。
風間不說話了,只是用力握了一下綱吉的手,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里包恩借著舉起杯子喝咖啡的動作翻了個白眼,他以前怎麼沒看出來蠢綱有這麼主動?
雖然說起來很輕鬆,但是真正按下按鍵時,風間還是挺緊張的。
按鍵閃了一下,從風間的眼前消失,隨即展開的是激活狀態的時空軸——這個時空軸比起未激活時的模樣要大得多,橫豎軸的兩段不斷地向著各自的方向延伸,擴大的同時,連所處的空間都變成了坐標區域的黑色,只有藍色的坐標軸本身清晰可見。不過真擴大到整個空間,風間才發現坐標上不止有她曾經去過的平行世界的紅色小點,還有無數光芒黯淡的各色小點。
想想也是,有無數的世界、無數的時空——全都在這個時空軸上,多到無法定位的程度。
風間忽然感覺到了自身的渺小,就好像親眼見到了大象的螞蟻,震撼的同時又無比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存在。不,那種震撼感還要更宏大些,宏大到連自卑都沒有,反而是被「世界」容納著。
手掌忽然傳來了溫柔的力度,風間下意識抬頭,就對上了身旁綱吉的眼睛。
「是要在這些小點中選擇一個,穿越過去嗎?」綱吉問道,「不是,這個就像是抽獎一樣,圖鑑會完全隨機把我們扔到一個世界去。」風間回答道,「可能很普通,也可能很危險。」
「那就祝自己好運吧。」綱吉笑了笑,風間點了點頭,點了一下時空軸的原點位置——就是他們現在的位置。橫軸和豎軸交匯的深藍色原點,快速地閃爍起來。
脫離坐標軸浮起的原點,飛快地在區域內穿梭著,最後隨便地停了下來。
空間驟然亮了起來,那些無數的小點發出了強烈的白光,風間被刺激得閉上了眼睛。她再看時、準確來說,是再聽時——因為視覺恢復正常前聲音先傳進了耳朵——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比起「聲音」,用「語言」來形容大概更合適,與她擦肩而過的路人正在打電話,說的是對風間來說再熟悉不過的漢語。她有些恍惚地抬起頭,入眼全是黑色的頭髮,雖說也有不少人染了頭髮,但最多的果然還是黑色。街道上的商店招牌上全是她熟悉的方塊字,情況再明晰不過了。
她穿越到了一個世界里的中國——對她來說靈魂意義上的祖國。
「砂糖?」熟悉的聲音說出了與往常不同、她卻很熟悉的語言,風間扭頭看著綱吉,忽然想笑。她一本正經地說道:「聽到綱吉你說漢語,感覺好奇怪啊。」
綱吉有些不自在地按了按脖頸:「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很清楚我說的是漢語,也完全能夠理解漢語的句式語法意義,只是這麼自然地開口說出來,反而覺得很陌生。」
「就像是自帶了一個語言翻譯器?不是很好嘛。」風間笑嘻嘻的,她的心情格外的好,率先到來的就是異世界的中國,對她來說簡直太有好感了,連先前的擔憂都消散了大半。
看出風間的心情不錯,綱吉也放鬆了不少,眼下的這個國家對他來說雖然很陌生,但是只要不是日本,不管是哪個國家都一樣。再說了,他關心的只有風間的情況,其他的都無所謂。
綱吉自己不在意,風間可不會忽視,她很快注意到路過的行人都向綱吉投來了注目禮。女人染髮的不少,男人——尤其綱吉還是學生的年紀——染髮的就沒那麼多了。
他們出現得很突兀,別人卻沒奇怪,應該是圖鑑或者說玉石做的,可是外形上就有點難處理了。風間想了想,還是拉著綱吉走到了沒人的角落裡——還挺難找的,路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風間一邊走著,一邊笑得異常開心:「我以前聽班上的女生說過哦,兩個人一起逛街的時候突然出了點意外,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結果半天都找不到,還抱怨說中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
「現在是想找個地方先坐下來確認情況嗎?」綱吉看她這樣,心情也不錯。
「不是啊,是要在綱吉你身上動點手腳。」確定周圍沒人了,風間才停下腳步,然後示意綱吉把頭低下來。儘管不清楚情況,綱吉還是乖乖低下了頭,接著就感覺到風間將手按在了他的頭上。
「要改變發色?能做到嗎?」綱吉瞭然,他也不想一直被別人盯著看。「也不是。」風間又否定了,她放下手,心情愉快地說:「我覺得綱吉這樣就很好啊,所以只是藉助玉石的力量,改變別人對你的認知,簡單來說,別人看到你的頭髮時,會認為它是黑色的。」玉石的力量足夠控制世界,改變人們對發色的認知再簡單不過,就算是催眠也能做到這種事,只會消耗一丁點的能量。
聽到風間的話,綱吉想笑,他也確實笑了出來:「那你要對自己動點手腳嗎?」注意到風間疑惑的表情,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你頭上的那個,也可以不被看到吧?」
風間的動作一頓,想了想還是坦然地搖頭:「不用了,其實你不說我都要忘記了,明明以前一點都不在意的,但是綱吉你不在乎的話,我也不用管別人的看法了,遮不遮都……等一下。」
她的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我能理解你知道我頭上有疤,因為這種事稍微調查下就能知道,可從你剛才說的來看,好像知道得很清楚?」她盯著綱吉,難得露出了兇巴巴的表情。
綱吉乾咳了一聲,大意了,相處時的氣氛太好,他都把這件事給忘了。
他當初是在風間睡覺的時候看到的,可是風間本人毫不知情,現在說出來,估計連那天晚上他們是睡在一起的事都要被她知道了。當初從之後的反應來看,風間壓根不知道他們那天睡在一起吧?讓她知道的話,雖說談不上會生氣,但羞惱肯定會有吧?
想想綱吉都有點頭疼,他正試圖把這件事糊弄過去,忽然注意到,風間的視線投到了別的地方。他順著看了過去,也是一愣,在失口叫出那個人的名字前,他險險閉上了嘴。
儘管只在風間的記憶里見過,對自己的「情敵」,綱吉還是記得很清楚——原飛白。
綱吉忍不住扶住了額頭,如果這裡就是風間上輩子的世界,真是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