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的主人
戀陽小姐享用了一餐具有當地特色的鱘魚飽餐過後,開始拍拍被撐的圓鼓鼓的肚子打算繼續躺回床上打滾,正當我有意圖的挪開椅子開始向床邊退步時,那雙凝視著窗外夜月海色的藍眸忽地轉向我,眼神停止在我的嘴角道:“還真是個小丫頭呢!”
“什麽?”還沒等我反應的及,一雙溫熱的手已然拂向了我的唇角,那樣輕柔的力道從那隻滿布著繭子的手掌觸上了我的肌膚。
粗糙的質感像是迷戀的細嫩的肌膚,久久不願離開的摩梭著在我的臉際環繞著小圈,那雙攝人的深邃眼眸仿若在時間中停滯,迷頓的神情在一瞬間將我的一直引入了他的情緒中。
“嗬嗬……”幾秒的停頓後,他深情凝視的雙眸像是忽然清醒的啟明星般漫笑著飄散著離開了我的目光,“差點就做了蠢事了呢!”這位古羅馬大帝的行為實在令人費解,時而火熱時而溫吞,他的體內像是被兩種靈魂同時控製一般的搖擺在不同的情緒中。
“你在耍我嗎?”我不爽的撇過腦袋,心中冒起了被耍的挫敗感。
“如果我回答是,你會怎麽樣呢?”挑釁的神色在昏暗中攢動。
“我會……”右手握緊的實拳忿忿的積攢著力量,“我會……”
“會怎樣?”
“……”無言的回話,戀陽小姐的確暫時不能把他怎樣呢!氣死人了!
“你就那麽可愛。”恬然的一小澆滅了原本積聚在我心中的怒火,這家夥還真是令我不安呢!
為什麽每一次見到他那如同地中海海水般碧波澄澈的雙眼,淺含上和煦的笑靨時,總會令我情不自禁的為之駐足呢?越來越多莫名的心緒開始似翻滾的浪潮般席卷入我原本平和的心間。
“好了,戀陽,現在把眼睛閉起來,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提圖斯滿目的溫柔化作手中輕靄的動作拂上我的雙眸。
“什麽地方?我不要閉上眼睛,這樣會讓我感到不安。”我反駁的一語卻是終止在他單指印在唇間的觸感中。“嗚……”
“有我在你就不會有危險,明白嗎?”和風挾著他的輕語飄入耳中,那雙溫熱的手緊握起我的右手,而被他合起的雙眸也像是施了魔法一般的自動閉起。
濕鹹的海風伴隨著海潮輕拂沙灘的曼妙柔聲傳入我的耳際了,那抹俏皮的風絲流連的纏繞著我的發尾,靜謐像是夜的交響曲一般垂愛著這片天海連接的瑰麗海岸。
“提圖斯,你帶我來海灘做什麽?”腳下細軟的觸感代替視覺告訴我處身的位置。
“可以睜開雙眼了。”他的手一直不曾離開我的手掌,而他緊握的著力點正是那枚藍寶石戒指的無名指。
“海?”我怔住了神色半晌後終於冒出了一個字,“為什麽大晚上的帶我來海邊?”
“喜歡這裏嗎?”
迷然的雙眸凝注了那雙沒入黑夜的瞳目,提圖斯今晚的神色似乎特別的古怪,謝落了白日中仿若炙烈光芒的笑容,他的唇角微抿的含著一絲悵惘的笑絲,令人穿透不了的心思深藏在如湛藍海洋般深沉的眼眸中。
“提圖斯?”
“噓!陪我安靜的坐一會。”
他引領著我就地坐在了時不時被海水拍擊的海灘上,可是一道陰冷的觸感立即從我被打濕的腳踝處滲入我的每一絲毛孔中,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沉寂在月夜中的海浪還真是冰冷呢!
“很冷嗎?”轉眸的側顏溫柔的如同盈握在手心的棉絮般,他到底怎麽了?
“有點冷。”我縮了縮肩膀道:“夜晚的海水還真是刺骨呢!”
“她一定也很冷吧!沒有我在,她一定也很害怕吧!”無序的言語飄然的從提圖斯的唇中溢出。
“她?提圖斯,她是誰?”
那雙緊握的手在我的右手無名指上摩梭了一記,炙熱的體溫立即從指尖傳入我的身體,頷首間我的眼神忽然注意到似乎從剛才起提圖斯就不曾停止的撫摸著那枚藍寶石戒指。
“戒指?”一絲滑閃而過的思緒讓我情不自禁的吐言道:“這枚戒指和你口中的她有關係,是嗎?”
突兀的言語像是劃破夜空的流星直入了提圖斯的眼眸,他的神色似乎被我震驚了一記,隨後又似退潮的海水般恢複了平靜。
“嗬嗬。看來你果然是個聰敏的丫頭呢!”
“提圖斯。”
“怎麽了?”回眸的那一眼澄澈是獨屬於他的光彩,可是為什麽在今夜的海風中卻讓我有一絲暗流的悲傷呢?
“我能知道這枚戒指的故事嗎?”抬眸間我似乎看見了挾與他眼中的一抹陌生流彩,壓低了聲響斷續道:“恩,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願意告訴我。”
“小丫頭,什麽時候學會禮貌了呢!”那隻熟悉的大手此刻正親昵的揉亂著我的發絲,可是那樣溫靄的氣息卻已經隨同著縈繞身側的冷風飄散入空中。
“我一直都很有禮貌好吧!隻不過對於你,禮貌兩字好像不太適應。”我強壓著情緒,故作憤怒的白了他一眼道。
“刁蠻的丫頭!”微笑再次綻放於他的唇角,提圖斯的雙眸一刻不離的凝望著遠處深寂的海水,道:“如果是你,我想她不會介意的。”
“什麽意思?”
“這枚戒指,”他指了指環入我無名指的藍寶石戒指,繼續道:“隻有我們三個能夠佩戴上這枚戒指,你明白嗎?”
“三個?還有一個是她?提圖斯,她才是這枚戒指的原主人是嗎?”
“恩。”飄散入夜空的金發溢動著絲絲碎色閃亮,他頷首點了點頭,道:“我想你一定也是她安排給我的,因為隻有她允許的人才能夠佩戴上這枚隻屬於她的婚戒。”
“婚戒?”胸口的不安更為猛烈的衝擊著我的每一絲串流過心髒的神經,果然,這樣驕傲的男人又怎麽可能那樣輕易的對待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溫煦呢?
原來之前的溫柔是因為我手指上的這枚戒指,一股被人背叛的感受充溢著我的腦海,我故意垂低了腦袋,低語問道:“她是你的王妃嗎?”
“不,她不是,”停頓的半秒讓我好像緩過了呼吸,可是應接著充斥耳膜的卻是更大的巨浪,“她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妻子?多麽堅定的詞語。的確,對於真正心愛的人,隻能用那樣專注的詞語代表。王妃更本不配!
我是多麽傻的一個姑娘,居然傻到會迷戀上太陽……
“提圖斯,那現在這枚戒指的主人呢?”
“她在這裏。”那雙不曾放開的手忽然離開我的手指,輕掬起一挽拍上沙灘的海水,道:“她一定也很冷吧!”
原來,原來他一直都隻是在陪伴她,而我也許隻是她的殘影而已,瑩動的水霧朦朧了我的雙眼……
那雙海藍寶般藍瀅的眼眸望入了眼前這片寂靜的深海,他的思緒仿若早就飄遊到了那個隻有他心愛的人的地方,唇邊輕語的言語時而是軟綿的溫柔,時而又是淒烈的疼痛。
“所以她是你和圖密善一同愛戀的女孩?”難怪當時在花園中圖密善會用那樣詭異的眼神望著我手中的那枚戒指。
“圖密善。嗬嗬。是啊!如果沒有他也許現在和我攜手望著眼前這片海景的人一直會是沫尼雅吧!”愁悵的言語是那樣的淡然,可是他卻沒有發現身旁正有個傻丫頭在為這句輕然的言語,劃碎著她的心眸。
“沫尼雅?她的名字可真美!”她一定是一位足以匹配上如此光耀男子的女人吧!
“所以這片還正是因為有了沫尼雅才會在月夜也那樣的熠熠生輝。”
提圖斯嘴角攢緒的燦顏應該隻是因為沫尼雅吧……我的心似乎已經停止了躍動的能力,那樣呆滯的任由一道道猛烈的撕扯將它揉碎。
“戀陽,你怎麽了?”提圖斯終於注意到了身旁的我有些不對勁,回過神來搖了搖我低垂著的腦袋道。
“提圖斯,你能告訴我,為什麽當時會毫不盤查我的身份就把我接進宮呢?”
“小丫頭很好奇嗎?”此刻他的微笑對我而言是那樣的遙不可及,他輕輕的摟過我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因為你是第二個敢教訓我的人,這個世上隻有兩個人膽敢這樣大聲的反駁我哦!”
“原來是這樣……”
落寞的黑夜將我包圍在禁錮的枷鎖中,心髒像是已經被過度的疼痛麻痹一般停止在左胸,原來是這樣,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她的影子……
“那個,”我整理了一下情緒,故作鎮定的低著頭道:“我有點困了,想先回去休息。”
還沒等待提圖斯反應,我起身的一記靈躍動作就已經將我的身體帶到了回去的那條路上。隕落的星眸是身後的黑影,沿染在臉頰的淚痕,是我沉寂的心靈……
“喂,戀陽。我的宅邸不是那裏……”消莫在耳際的風聲模糊了我的聽覺,我不知方向的隻是固執的在夜風中奔跑,跑向那個陌生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