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丫頭,你怎麽了?”睜開眼,幕入眼簾的是歐諾尼西關切的臉。所有的悲傷委屈一襲而升,我撲倒在歐諾尼西的懷中。
“我救不了他,為什麽?白色的水晶瓶為什麽會就不了他。”頓恨的悔意充斥著我的腦間,我的腦海中滿是呂不韋臨逝前,那抹淡若嵐櫻的淺笑。
“那不是你的錯,唯一的可能隻有傷口是被金器所擊。”歐諾尼西淡幽的聲音,緩慢的拂和著我的情緒。
“金器?難道嫪毐的劍裏摻雜著金石?”悄然被撫平的的淚水卻不能連帶著停止心中的悲傷,我反複重複著這句話,試圖得到片刻的安定。
“他死了,你就這麽傷心嗎?”
“他沒有死,歐諾尼西,你不是說過人有前世今生,呂不韋他一定也會轉世是嗎?他不會消失的……不會。”我知道也許現在的我有些自欺欺人,但是我希望他能轉世,也許在某個相同的時空中,我又可以再一次遇見那個總在唇邊挾著一抹淡若嵐櫻笑意的男人,大叔,對不起。
“丫頭,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也會像這樣的想念我嗎?”歐諾尼西輕柔著我的發絲,聲音中沁著一絲漠離的愁緒。
“什麽意思,你要走嗎?歐諾尼西。”
驚慌失措的神情油然自我布滿淚痕的臉頰泛顯,我從來不知道竟然這就是終點,歐諾尼西的魂魄已經全部歸位了嗎?所以現在連他也要離開我?
“戀陽,你會想念我嗎?”
“歐諾尼西……”常駐的遲疑凝結在我的臉龐,仿佛時間已經被凍結在這一秒,難道又要麵對分離嗎?
冰冷的淚線如同三月緩綿的細雨,劃逝過臉頰,曾經聽人說過喜悅的淚是淡淡的泛著鹹味,而悲傷流溢的淚水,不管怎樣的修飾它隻會苦澀的,如同積聚的鹹泛盛,所以才會一溢出那樣的苦味。
現在從我心裏流出的淚,應該是苦澀的,我明白。因為它是那樣灼痛著我每一寸的皮膚,隻剩餘撕裂的疼。
“丫頭,睡吧,沒有事了,你的一切會結束的,快睡吧!”歐諾尼西暖暖的聲音,縈繞在我耳邊,像是輕然的催眠曲般,哄我入睡。
“你還會在這裏是嗎?我醒來還能看見你,對嗎?”習慣有時候真的會是種可怕的牽絆,既然會有離別當初還不如不遇見。
苦澀的淚依舊在我的心中流淌,明天,明天還會有那抹浮空半遊的身影,那個愛炫耀的神官,他還會守護在我身旁嗎?
歐諾尼西。不要走。
朦朧的水霧迷糊了我的雙眸,漸漸的眼睛好沉重,似乎是夾雜了千斤的重鼎般,強壓的將我的雙目閉合。窗欞外似乎下起了響雨,哄閃的雷鳴,劃逝破天的閃光,還有那傾盆蓋下的瓢潑,呼嘯的風聲響徹了我的耳際。
混沌間,有人替我關上了窗戶,頓時房間內寂靜一片,意識的上方轉入了一盞幽暗的燈亮,那抹飄曳的身影背對著這片鵝黃,飄曳的銀絲拂上了我的臉蛋,輕滑的絲絲涼意,伴隨著那股熟悉的味道,一點一點貼近,近的已然感受到了來自他衣襟的溫暖。
“丫頭,再見……”
“啊!不要!”一聲驚恐將我從剛才的夢中驚醒。
“戀陽,你怎麽了?”
我的房門豁然被開啟,進來的身影卻是老媽擔心的臉。
“沒事,我隻是做了噩夢,老媽,你回去睡啦!”
門再度被關合。
“呼呼……”心髒像是從幾十層高樓墜落般,緊張的跳躍不止,我立刻掀起被角,跳下了床沿。
“歐諾尼西,你在裏麵嗎?”我打開熟悉的衣櫥門,向裏麵叫喚道,“歐諾尼西?”
房間隻回轉著我的聲音,似乎除此之外在沒有別人。
“歐諾尼西……你這隻死兔子,不說再見就走,大壞蛋,壞蛋。”委屈的淚水似湧泉般不停歇的從我的眸中傾瀉,他怎麽可以這樣,至少應該等待我醒來說聲再見再走,怎麽可以這樣,壞蛋。
“什麽事明天說啦!人家好不容易睡著……”
聲音,是那個神官的聲音,我的雙耳機敏的豎立起來,歡躍的笑靨立即彎上了我的臉際。
幸好隻是一場夢!這該死的家夥居然嚇我,正當我打算鑽進衣櫥裏狠狠的把他揪出來時,放在桌上的手機,發出了聲響,天還微亮,是誰會在這時候打電話來?
“是誰,講話。”我一隻腳已經跨進了衣櫥,不得已又隻能轉身出來拿手機。
不耐煩……
“表妹,你醒了很早呢!”
“怎麽會是你,天還沒亮你就打來騷擾我嗎?”
“是誰啊?”某隻睡眼惺忪的神官從衣櫥裏飄到了我的耳邊,一定要我分享一半的耳機給他。
“歐諾尼西,不要離我那麽近。”我嫌棄的推了一下這家夥的腦袋。
“明天放學,學校後門等我。記住。”司徒新一奇怪一語後,掛斷了電話。出什麽事情了?
“一起去,明天……”漂浮的聲音也隨即轉入了衣櫥,從裏麵傳出了悶悶的聲響。
帶著滿腦的問號,我迷然的望向窗外。天已肚白,也許是因為下了一場雨,所以此刻的天色幾近透明的淺灰,帶含著蒙在心間的一片灰色,映入我的眼底。最近的煩擾似乎接連不斷的湧向我,算了,還是先睡吧……
‘滴滴’,放在桌上的手機再度響起。
‘一切即將重新開始。晚安!’是司徒新一的短信,我皺了下眉目,重新開始,他究竟再搞什麽鬼?
放學的鍾聲在我的苦等下終於敲響。
“戀陽,一起回家。”昕惠飄到了我的跟前,雙眼卻是色迷迷的瞄著我隔壁司徒新一的位子。
“抱歉嘍,今天我表妹已經有人預約,所以昕惠小可愛隻有委屈點自己回家了。”隔壁街的座位上空‘咻咻’的閃過幾道某人自以為誘人的媚眼。汗……
“昕惠沒關係,我們可以一起回家,你等我一會。”
我蹬蹬蹬的跑到了‘隔壁街’,雙手叉腰氣勢澎湃道:“司徒新一,昨晚電話騷擾我不跟你計較了,現在有什麽話快說,說完立即給我閃人!”
“可是這裏說話不方便哦……所以。”他勾了下手指,示意我把頭貼近點,那雙燦爛的雙眸在日落餘輝的散射下,瑩動著一抹琥珀的晶亮。
“什麽事情神神秘秘的?”雖然眉毛的皺著顯示著我的不滿,但是為了早點結束和這個怪卡的對話,我隻能依照他的意思把頭探了下去。
頓時教室裏嫉妒怨念的眼神交織成密集的網,向我覆蓋而來,哇咧……她們的眼神好像哥斯拉類……
我的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這就是我說的不方便,現在你要在這裏談還是出去呢?”
我怎麽覺得自己被這個詭笑的男人暗算了呢?我轉眸狠狠的瞪上了司徒新一,充溢著得意笑靨的臉龐!
“走……”說完我黑著臉,在眾憤目眼神下急速的收拾了下書包,跟在司徒新一的身後出了教室門。
夕陽的紅暈浸沒天空的澄澈,片片被風鼓動著遊蕩東西的彩雲,變換著形狀在紅霞中漫遊,淺紅的光芒穿透了雲層盈灑著地麵,嫩綠的葉芽蒙上了一層淡粉的紗翎,在樹枝間曼舞身姿。
“喂,你到底要走到哪裏去?”
呼呼……七月的天還真不是普通的炎熱呢!雖然日已西沉,但是一路的疾走還是惹得我滿臉沁汗。
“這裏。”他居然停步在我和歐諾尼西經常去的那家simpleton西點屋,“看見喜歡吃的,你還不出來?”
他的眼神直透過我,向身後的一片縹迷。
“你,你在跟誰說話?”我巴眨著雙眼向後瞄視了一眼,什麽也沒有啊?難道他在耍我嗎?
“笨丫頭。”隨著突然冒出的空靈聲,我的腦袋被手指彈了一記。
“哇……痛!”被彈的淚眼朦朧中,我瞟見了歐諾尼西的身影,這家夥沒事幹嘛隱身呢……
“進去吧!”依然的銀絲飄絮,那抹淺縷的流光在我的眼眸前一逝而過,伴隨著兩人進入西點屋的身影,頓然激起了一片緋叫……汗!我又被忽略了!
“司徒新一,你到底找我幹嘛?”我一邊低埋著腦袋假作吃蛋糕,一邊用眼神瞟向他的方向問道。
“你吃東西的樣子真可愛呢!”唇邊的淺笑伴著穿透落地窗的夕陽光澤,映入了他淺笑的酒窩中。我的耳邊隨機又開始瘋狂一片,天哪!你們追花美男,幹嘛要傷害我的耳膜……
雖然很想用目光掃射那群跟隨著他們兩位,湧入店中的粉絲,可是在敵眾我寡的情況下,我還是低調點好,要不然難保我出了西點屋會不會被踩死。
“有話快說。”
“歐諾尼西,那我可要依照戀陽的意思,仔細的說了。”他的淺笑逐漸加深,緩緩的暈開了一抹詭異的笑絲。
“要怎麽樣你才肯結束糾纏?”剛才還沉溺在慕斯蛋糕誘惑中的歐諾尼西,轉瞬間灰蒙了臉色,凶目道。
“我隻要你回到你應該去的地方,我自然不會怎麽樣。”
“歐諾尼西,你們在討論什麽?”今天司徒新一不是應該找我談的嗎?這會兒我怎麽成了陪襯品了呢!
“戀陽,你先回去。”他轉淡了淺紫的雙眸,那抹淡色卻像是跌進了深潭中,幽暗不明,讓人捉摸不定他的思緒。
“歐諾尼西,你是不是還有什麽沒有告訴我,你們認識對不對,為什麽要一直對我保密?”疑霧彌漫在我的腦中,似乎所有的問題想要在頃刻間穿透,我執著的坐在原位堅持道。
“丫頭,你還相信我嗎?如果相信我就乖乖的回去,我馬上會回來。別忘了今晚可是連續劇的大結局哦!我一定會回來。”
雖然劃逝過眼前的是一份假顏的殘笑,可是那抹笑容卻像是記憶般深刻入我的心中,莫名的我的心竟然被牽扯的有一絲絲的疼痛,歐諾尼西,你一定要守約,我等你回來。
我站起了身體,走出了那件被圍觀粉絲包圍的熱鬧西點屋,可是在熱鬧的人群中,我卻聽不進半點聲響,似乎周圍的一切都與我無關,沉寂的落寞襲上了我的思緒,從來沒有一段距離是那樣的遙遠,仿佛咫尺附近的住宅,卻像是遙不可及的港灣,無論我怎樣的用力,都跑不進他的胸懷……
背後遠逝的身影,那抹送別的微笑,歐諾尼西,你不可以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