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狼藉遍地的家
顧澤見到喬聞森還是認識的，雖說六年沒見，可是顧澤對喬聞森的印象還處在六年前那麽美好的時期，喬聞森很袒護顧澤，誰都不能欺負他，因為，他是顧熙的弟弟。
他也曾想為顧熙分擔重擔。
“姐姐……”顧澤手指發抖的指著門。
喬聞森站在門口，完全可以聽見裏麵的聲音，他是第一次親耳聽到董雅發脾氣摔東西，他手指碰了碰眉心，全是擔心，完全沒有再理會顧澤，和角落裏哭的嘴巴都合不上的小左左。
喬聞森看了一眼顧澤，知道進不去，怕是沒有鑰匙。
還好不是高檔的門，隻是普通的門普通的鎖，喬聞森踹了幾腳便踹開了……
麵對滿地的狼藉，跪在地中間那個抱著手臂的身影，喬聞森挪動了一下腳步，心驚肉跳。
樓下聽到踹門的聲音，都出來看到底出了什麽事兒。
圍觀的人不多，但樓上了樓下的出來的也有十來個人。
孫朵樂走到半路還是覺得不對勁兒，沒有理由顧熙的母親突然這麽發脾氣，她想起六年前見過的，不免擔心起來，此時穿過看熱鬧的人走上來，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
可想而知，情況並不比六年前好多少。
孫朵樂讓顧澤帶左左先下去，左左嗚嗚地哭著，孫朵樂都不敢抬頭看圍觀的鄰居，抱著左左就往下走，扯著擔心姐姐的顧澤。
一片混亂！
左蔚蹙眉，走上去台階，他望向門內，門被喬聞森踹開，呈半敞著的狀態。
顧熙家裏的情況左蔚不清楚，算得上一無所知……
他目測這個不到六十平的老舊房子裏，滿地的碎片狼藉，能摔碎的東西幾乎沒剩下，跪在沙發邊上背對著門口的是顧熙，背影瑟瑟發抖。
先是對顧熙家議論紛紛的鄰居們注意到站在門口的左蔚，看穿著打扮，一定不是住在這種小區的人，有的已經住口不再關心顧熙家的事情，開始研究他是這家的什麽人。
左蔚聽著這些人議論的，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對，總之，他眉頭皺著。
喬聞森脫下西裝外套，長腿邁過去，走到顧熙身後，小心翼翼地披在顧熙身上，見顧熙一動不動不說話，喬聞森蹲下去，用西裝包裹著她發抖的身體。
“對不起，對不起……”
喬聞森伸手抹著顧熙臉上的淚水，可是說一萬句對不起，又能怎麽樣？
孫朵樂再跑上來的時候，剛要跑進門，注意到站在門外的人，看了看裏麵，再看了看左蔚，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張不真實的男人臉是誰，是左蔚！
“啊，那個……”孫朵樂跑進去，顧不得問怎麽回事，跑進房間又迅速跑出來，找了兩個熱心鄰居幫著把顧熙精神失常的母親攙扶出來，這會兒已經發泄完了，一句話不說，也是哭，想必是發生了什麽心裏憋屈的事兒。
喬聞森把顧熙緊緊摟在懷裏，顧熙不言不語，低著頭，看不到她的表情，隻有喬聞森嘶啞著聲音一聲聲呢喃著對不起。孫朵樂不知道左蔚怎麽在，可是現在她要解決顧熙的母親，便鬥膽問，“你是左蔚是不是？我聽熙熙提起過你，剛才扶下去的是她的母親，現在要用車送她母親去醫院，能不能用你的車？這個地方不好打車。”
左蔚沒動。
孫朵樂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麽，說道，“你不用擔心，這次熙熙傷的不嚴重。”
孫朵樂用了‘這次’兩個字，左蔚聽了，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心情。
喬聞森抱著顧熙出來，用西裝將顧熙包的嚴嚴實實，緊張的情緒致使他誰也不看，眼裏誰都沒有，直接抱著顧熙下了樓，小心放進車裏，車開向醫院。
與此同時，孫朵樂讓鄰居把顧熙的母親放進了左蔚的車裏，送去了醫院。
左蔚超了喬聞森的車，這一路上，左蔚沉默著，孫朵樂也不敢說話，顧熙的母親形象早已沒有，淩亂的頭發遮著半張臉，也是哭過了。
“怎麽回事？”左蔚問，平靜的一句話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車上沒有別人，孫朵樂知道在問自己，可是顧熙家的事情豈是她能說清的，哀哀地歎氣，“她們家的事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最苦的就是熙熙了……”說完孫朵樂眼睛又濕了，隻能不停的歎氣。
醫院的人出來把顧熙的母親扶了進去，孫朵樂自然也是跟著進了去，左蔚從頭至尾並沒有下車！
他在觀察出喬聞森的車開向哪個醫院後，刻意加快車速超車，為的就是比喬聞森先到醫院，現在喬聞森的車開了過來，左蔚打了一下方向盤，黑色路虎就橫在了前方，喬聞森不得不踩刹車，抬頭一看，攔住他的竟然是車牌號00000，左蔚的車。
***
“嗬……他怎麽來了。”
喬聞森攥緊了方向盤，他現在看到車牌號牛哄哄的00000就來氣！不過……他左蔚這是豁出去了？
“他就不怕被人盯住上明天的頭條？企業家左蔚為女人和我大打出手，想必賺人眼球。”
喬聞森說的話，讓顧熙緩緩抬起頭，她本不想抬頭想縮起來，甚至想把自己徹底掩藏到誰也看不見的角落裏，每次母親這樣，就是她最難以支撐的時候。
身體上的傷痕，不及精神上的疼。
顧熙一度以為，在這樣的折磨下日複一日，自己是不是也會像母親一樣變得精神失常。
左蔚和喬聞森一起下車。
“左總，又見麵了！”喬聞森站定。
左蔚不語，隻是望向喬聞森的車。
喬聞森冰冷的轉身，左蔚為的什麽他怎會不知……
顧熙頭痛萬分，大學時以孫朵樂對著雜誌花癡的頻率算來就知道，那時候風靡這座城市的左蔚總是以各種角度登上雜誌和報紙，孫朵樂說，左蔚近幾年很少有不好的負麵影響了，一來是他真的潔身自好，二來他行事縝密，想抓他把柄的人要段數練就的比他高才行。
喬聞森剛才說的話還在耳邊徘徊，這會兒指不定就有人盯著左蔚呢，以防萬一吧。
喬聞森現在憑著一道程序就把左蔚吃的死死的，顧熙不想讓左蔚因為自己更加得罪了喬聞森，不管怎麽樣，不想影響他，這是她唯一求的，如果她給他處處拖累，就沒意思了。
顧熙下車，在左蔚走到她麵前之前走了過去。
“謝謝左總送顧熙的母親來醫院！改日必定重謝！”喬聞森先一步開口，製止了左蔚。
“我沒事，你回去吧。”她說一句，比喬聞森說百句有效。
顧熙也沒有看喬聞森，她不想做出讓左蔚不開心的舉動，隻是身上這件喬聞森的衣服她不能拿下去，因為身上的傷透過她單薄的衣服都能看得到。
喬聞森和顧熙一起走進醫院，沒有回頭，樣子也沒親昵，左蔚知道，他的處境很尷尬，他甚至不敢開口問顧熙家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他怕那是顧熙不準別人去碰觸的雷區，無論何時，他不想讓她處在難堪的境地。
神色，已是冷到了骨子裏。
孫朵樂很快離開，去安排左左和顧澤，還有狼藉遍地的小家。
董雅的情緒不穩定，打了鎮定劑現在消停了。
顧熙穿著喬聞森的外衣，不知情的人並不是知道她身上有傷口，顧熙在母親病床前站了很久很久，也知道孫朵樂回去安排顧澤和左左了，孫朵樂去，她能放心。
心裏很複雜，屢不清這麽多年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曾硬著頭皮麵對一個又一個困難，可是，畢竟是個肉體的人，也有累的時候。
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顧熙低著頭默默的哭了，她誰也不想讓誰聽見，可是喬聞森非要站在她麵前。
“去讓醫生處理一下傷口。”喬聞森皺眉。
顧熙咬緊牙關抬起頭，顧熙知道是非黑白，這世上被小三破壞離婚的家庭許許多多，母親會精神崩潰這也許不怨別人，隻是喬聞森，你今天說的話太過分了……
她沒有獠牙，否則一定會去咬喬聞森。
“喬聞森，你總是在我最窘境的時候再給我一擊。我們上輩子是冤家嗎，所以你這輩子報複我來了？”她沒想到自己說出的話也可以這麽平靜，也許恨到了極限就是沒有了力氣。
喬聞森那出色的五官有些懊惱，也有些喪氣，“原諒我……”
原諒？
顧熙抿著幹幹的嘴唇低聲說，這是醫院，“你不走，我就提不起一點心思去處理我的傷口。”
她知道喬聞森關心她，隻是每個人關心的方式不同，有些人關心的謹小慎微，有些人的關心慌張下都是錯舉百出，無論喬聞森的關心什麽樣，她都不在乎。
喬聞森被她打敗了一樣頹廢，“我明天來看你，叫醫生看看傷口吧。”她知道顧熙這話是趕他走。
他不甘，也要轉身，有什麽臉麵站在這兒？
走廊裏來來回回的人顧熙都沒抬頭看，他走了她也不會去叫醫生看，會有想哭的情緒。
喬聞森出了醫院，在離開時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左蔚的車，這才離去
顧熙精神和身體都已經很疲憊不堪，左蔚來時，她知道。
可是他又離開了，等到左蔚再回來時，直接把她從椅子上抱了起來，他看到她掙紮不懂他的舉動解釋道，“你得休息，你母親這裏我剛剛安排了看護，明天早上你再來。”
顧熙不知為何，很放心，“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