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錯覺
說話間，喬聞森按下按鈕，車頂棚緩緩支起。
六樓的落地窗前，陸文俊看了一眼紅了眼的左蔚微微搖頭，“嘖嘖，這小子大清早就在這兒守著，美人上車了，密封的空間裏兩人幹什麽呢？”
左蔚亦是無從得知，他和陸文俊下來部門，陸文俊眼尖的看見喬聞森的車停在公司樓下，十幾分鍾後，顧熙就急匆匆的上了他的車，喬聞森在顧熙上去後將跑車硬頂篷支起，這一舉動讓左蔚臉色沉了下去。
“你在哪？”左蔚拿出手機撥打號碼，看著落地窗下那輛一直未開走的車。
***
喬聞森似乎聽出來那邊的人是誰，把視線轉向了另一個方向，顧熙才放心地說，“我在外麵，怎麽了？”
左蔚沉默。
“你說話呀。”顧熙心裏咯噔一下。
“晚上見。”左蔚切斷電話。
顧熙無語地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愣了一會兒……
“他還不是你什麽人！”喬聞森諷刺地瞧了一眼顧熙。
顧熙讓喬聞森開車離開，去別的地方說話。
顧熙很少喝茶，已經記不得多少年沒喝過了，父親愛喝，也喜歡讓女兒陪他品茶，顧熙不喜歡是其次，主要一聽到父親滔滔不絕的說起茶，她就自動犯困。
“怎麽了？”喬聞森抿唇笑。
喬聞森擺弄茶具的時候有模有樣，“你也喜歡喝茶？”顧熙問。
“我為什麽不能喜歡？”喬聞森將一杯遞給顧熙，“聞一聞，是不是很香。”
顧熙聞了聞，很認真，“聞不出，我以為隻有我父親那個年紀的人愛茶。”平時她沒見過年輕人這麽熱衷茶，喝的有，少。
喬聞森不語，他不會說，他愛上茶的速度不疾不徐，顧明海喜歡品茶，他就投其所好，久而久之，品茶的過程樂趣極淡，卻也沁人心脾，這茶，如顧熙。
聞一聞茶香，苦中甘甜，仿佛就如她的女人香。
顧熙自然不知道喬聞森陶醉在茶香中是在褻玩她，喝了一口熱茶，額頭都出了一小層汗珠。
“你看什麽呢？”喬聞森問。
東張西望的顧熙收回視線，“這裏是不是很貴。”
“唔……”喬聞森眼眸戲謔，“你剛喝下去的一口，足三百塊。”
顧熙的小嘴微張著，怔神兒了半天，滿嘴的苦澀茶味兒，三百，早知道她不會喝的這麽急，也不知道稍後會不會腹痛，摸了摸小腹，皺眉。
喬聞森注視她下意識的小動作，心情大好，喬聞森不貪心，看到她這樣平靜的忘記往日冤仇跟他相處，未嚐不是一種質的進步。
這回顧熙長心了，手指捏著那小茶杯，一小口一小口抿著。
喬聞森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腕表，朝茶館外麵一輛商務車停下，左蔚，陸文俊，還有鄭局長的男秘書，三人一起進來。
喬聞森鎮定自若地當沒看見，自然，顧熙背對著門口而坐，也看不到進來的人，想必還在惋惜那三百塊的一口苦茶。
喬聞森抿了一小口茶，開腔道，“大一時，你是不是從我家拿走一盒茶葉。”
那時，喬聞森雖不動她，可真當成了寶貝媳婦兒，誰也欺負不得，隻有他喬聞森才欺負得。
“是你給我的。”顧熙辯解，從喬聞森嘴裏說出的‘拿’怎麽聽著跟‘偷’似的。
“哦對。”
喬聞森又逗她，“聽說你原本是打算扔了？後又知道那茶葉貴，就每天皺著小眉頭往水杯裏放一些？一盒茶葉足足喝了半個學期。”
顧熙覺得丟人了……
喬聞森見顧熙低著頭，這才瞥向左蔚，陸文俊視線動了動，這才看到低頭麵紅耳赤的顧熙和嬉笑的喬聞森。
陸文俊捏了一把汗，這情況不妙。熙姑娘，你這一巴掌打的左蔚臉上一定很疼吧！？
“左總，我看了一下，其實沒有什麽大問題，都應該可以過關。”於秘合上資料。
陸文俊收回視線。
左蔚抬頭，看於秘，陸文俊立即遞過去給於秘一支煙，點了上，於秘接下陸文俊的一支煙這沒什麽，陸文俊是左蔚的手下，隻是換做左蔚遞給他，怕是嘴巴和手都會抖。
能做鄭局長身邊秘書的人自然也不簡單，沒幾分和珅的潛質怎麽做得來，他說了‘其實’‘應該’就是這中間還差事兒……
“有什麽就說什麽，今天左總在。”陸文俊示意於秘可以開口了。
“這……怎麽好說。”於秘書本是有點芥蒂，後又見左蔚臉色不好看，便抓住機會一股腦全說了，“鄭局他老父親年紀大了，一家子好幾個輩分的人住在一起，原來的房子住不下，最近鄭局就因為這事憂心，這大別墅買也不是，不買也不是。”
“怎麽呢？”陸文俊明知故問。
於秘書話就開始往開了說，“鄭局長的妹妹和姐姐都沒結婚，跟老人住在一起，鄭局要是給老人盡孝，就得買出這沒出嫁的姐姐和妹妹的份兒，鄭局拿政府國家俸祿，掏不出那麽些錢，也不想白白的養倆早晚都是外姓的姐妹。”
“如此。”陸文俊轉了轉茶杯，有門。
等左蔚他們一行人走時，喬聞森和顧熙還在，顧熙拿著喬聞森遞給她的東西在仔細的看，皺眉，“可是我不想讓顧澤去國外。”
“為什麽。”喬聞森挑眉。
顧熙如實說，“他這種病症的孩子怕陌生的人和環境。我不忍心讓他去適應這樣的過程，聞森，如果他是個正常的男孩子，我早會放手讓他自己去闖，我不會疼惜他捂著他在我身邊。可是他的情況真不行，我謝謝你的好意了……”
喬聞森許是一片好心，給顧澤安排了這家國外的繪畫機構，但顧澤不行。
“你可以考慮考慮吧，不用這麽早給我答複，你要養他一輩子在身邊麽。”喬聞森一語直擊。
顧熙認真地點了點頭，也許習慣了，就從沒別人想的那樣累贅感。
況且，那是個懂事的孩子，也沒有給她帶來什麽麻煩，即使帶來麻煩，那也是親弟弟，是她的責任啊。
見過了喬聞森，顧熙回去公司後，在想，要不要打給左蔚，問一問他找她有什麽事。
進去公司的旋轉門，陸文俊急匆匆的從電梯出來，要出去。
見到顧熙陸文俊一愣，顧熙看了他一眼算是打招呼了，她不習慣客套，不喜歡跟不喜歡的人開玩笑熱絡，她的性格，不是孤僻，不是高傲，亦不是自卑，隻是有點偷懶，沒必要說的話她就是省著。
“要上去上班了麽，熙姑娘，左總就在那輛車裏。”陸文俊指著公司門口那輛車，距離他們大概七八米遠，半個車軲轆壓下了馬路邊緣，漆黑黑的車窗子，看不到裏麵。
她剛才似乎就從這車前麵走過來的，平時公司門口總有車，裏麵坐的誰顧熙真沒注意，也不是左蔚的車，她就不認識。
在她看過去的時候，陸文俊已經打開車門上車，顧熙這才看到車後座那一閃而逝的身影，是左蔚，雙腿交疊慵懶的坐著，見陸文俊上車，還對陸文俊說了什麽，陸文俊是故意的沒關車門，指著顧熙的方向說了什麽，可是沒有得到左蔚的回應，陸文俊關上了車門，司機啟動了車。
顧熙一陣失落，是她的思維雲裏霧裏，還是左蔚總是給她雲裏霧裏的錯覺呢？
剛剛看左蔚，大有一種霧裏看花的淒境。
恍惚顧熙覺著，愛情之中並不是一個人坦蕩蕩就可以的，倘若另一人對待愛情也如生意商場上一般縝密小心翼翼，總會讓人覺著不真，有點累的慌。
“下班一起去逛街吧，我想買一雙鞋。”坐在顧熙對麵的簡芸低頭捏了捏她的腳腕。
買鞋去？
顧熙想起上午左蔚說，晚上要一起吃晚餐，他出差回來後，她還沒跟他單獨一起吃過東西，怕是不好更改，顧熙隻能應付了簡芸，然後去洗手間打給左蔚。
這是她第一次打給左蔚，左蔚接了，那邊是雜亂的噪音，電話裏傳來他低沉的聲音，“什麽事？”
“你在哪？”顧熙下意識的問。
“工地上，來例行視察。”顧熙‘哦’了一聲，怪不得這麽大的風聲和機器的動靜，顧熙問，“晚上幾點一起吃飯？同事叫我跟她一起去逛街買東西。”
“七點二十，我去接你。”左蔚說完，掛斷了電話，好像是那邊有人在問他什麽。
他似乎很忙，顧熙便沒有再打過去。
晚上下班，顧熙和簡芸一起走的，簡芸的消費很奢侈，家裏雖不是什麽名門望族那麽闊氣，但也絕不是顧熙這種落魄境地，簡芸是賺一分敢透支三分花出去的主兒。
一家鞋子商店裏，簡芸試了一雙高十幾厘米的細高跟鞋，擺手叫顧熙，在鏡子前轉來轉去，“怎麽樣啊怎麽樣啊，你說說，給我點意見。”
顧熙和簡芸完全是兩個風格，可是簡芸不是孫朵樂，顧熙怕簡芸不高興，還是違心的說，“蠻好看啊，就是鞋跟好高。”她還想說，上班還是逛街，在哪兒都不適用啊這鞋。
簡芸把包拎起來跨在肩膀上比了比，美滋滋地對著鏡子裏的顧熙說，“你的這是什麽評價啊。我是想問你，是不是襯得我腳裸很性感？有沒有覺得襯得我腿更長了……”
長，自然是長，鞋跟就好長好長。
顧熙點了點頭，“是好看。”這是實話，她也覺得是真好看，隻是好看的東西不是人人都適合，要是讓顧熙穿，估計站在那就要被定住，絕對不會走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