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淚光一閃而逝
顧熙見左左搖頭投降了，才輕輕放開左左的嘴巴，一臉的尷尬，倆大人就見這破孩子捂著嘴巴跑一邊咯咯偷笑去了鈔。
顧熙自己生的孩子自己了解，從小母親和她聊天說話都不避開左左，誰能想到這孩子是個小人精，非但懂事早，而且道理也捋順的清楚，早前的鄰居還打趣兒說：唐僧有這孩子一半的精明勁兒，也不至於曆經九九八十一難了啊。
可以說，是董雅和顧熙倆人平日裏的言語，灌輸給了左左一個認知：那就是喬聞森非善類，見了雖不能誅殺也要避而遠之。
能讓左左見縫插針挖苦的人，估計左左真的太不喜歡這個人了。
左左打死都不坐在副駕駛，一個人坐在後麵翹著小腿兒晃蕩著欣賞黃昏的美麗風景，顧熙無奈地搖頭，這破孩子像誰？安靜時的一舉一動簡直太像……
顧熙想到此低頭，怎麽會和他像呢，自己一定是魔怔了。
喬聞森五官上黑色風暴在湧動，實在不甘心地轉頭問顧熙，“我這車……真跟你兒子說的一樣那麽的……”
喬聞森一臉扭曲！
“別聽小孩子瞎說，個人品味問題。”嗯，是的，品味問題，顧熙說完安慰的話才覺得這安慰的話此刻聽起來容易誤導人感覺到那麽一點點的歧意？
喬聞森聽完直接默了……
顧熙和左左被喬聞森在步行街附近放下，顧熙要帶著兒子逛一逛玩一玩，喬聞森正好也有正事要去處理，便有賴著不走。
“媽媽你和左叔叔完了？”左左搖頭，“我不喜歡喬聞森這個……”叔叔倆字都不願說，左左知道，喬聞森叔叔好像差點害死小舅舅。
顧熙強裝著微笑問兒子，“為什麽喜歡左叔叔，不喜歡喬叔叔。”
左左搖頭做古人狀，說道，“大概是……‘姓’相近。”
顧熙徹底無語，就因為左蔚的姓氏恰好跟這個左撇子的臭小子小名兒相近，就莫名其妙喜歡左蔚？
邏輯上思考，這不科學的……
顧澤在畫室裏待著，自從上個星期開始，他周末都在這兒，做自己喜歡的事是一種享受。
這是一個私人的畫室，地處市郊，清晨起來時會呼吸到很純淨的空氣，聽到鳥兒嘰嘰喳喳叫的聲音。
顧澤有才能，自然會有人賞識，當然，比顧澤有才能的不在少數，但若有人刻意幫忙，顧澤被賞識就顯得比其它人順風順水多了。
畫室外，兩個男人並肩走進來，年輕男子對下巴周圍有花白短胡茬的男人道，“勞煩秦教授對他多照顧。”
下巴花白胡茬的男人年齡在五十歲過一點的樣子，身形挺拔，一身倜儻西裝，顯得人隻是中年而已，眯眼笑說，“這孩子很有潛質，值得挖掘。”
左蔚笑而不語。
“不，阿蔚一定不要覺得這是恭維的話。”秦教授看著在作畫的顧澤不疾不徐道，“我輕易不收徒弟阿蔚你知道，但為什麽我會要了這個孩子呢。是我覺得……他身上的安靜一般人不具備。”
秦教授似乎是在打量一個藝術品一樣打量著顧澤，“他的世界很純淨，此時此刻除了心中腦海裏的畫什麽都沒有，一心不二用我欣賞。”
左蔚感歎，從現在的角度看，上帝對顧澤也許是公平的，為他關上了一扇門，又打開了一扇明亮的窗。
秦教授讓顧澤為左蔚畫一幅素描。
左蔚坐在距離顧澤兩米遠的椅子上，早上那種還不能把露珠徹底曬幹的暖陽照射在左蔚的側臉上，左蔚保持著一個慵懶且舒服的姿勢。
今日左蔚的日程中沒有工作，中午和下午有私事要做，也是因為私事推掉了一切公事。
他一身黑色商務西裝，沒有紮領帶，深色襯衫領口微敞，露出一點屬於男人的性感鎖骨，西裝外套口袋裏，是他喜歡的藍色綢緞手帕，非常講究的露出一個角。
左蔚很喜歡這樣的早間氣氛，顧澤很幹淨，笑容很幹淨，許是心靈幹淨的因素導致，十七歲了，身高目測一米七五多一點，也是一個溫潤的美男。
左蔚莞爾一笑，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他記得，顧熙每次提起弟弟，也是會驕傲的，的確值得驕傲，若他有一個這樣的弟弟，一定傾盡全力嗬護，有人問起，他必然也是如顧熙一樣唇角帶笑。
左蔚羨慕顧澤的世界沒有叫人心力交瘁的明爭暗鬥。
顧澤雖然專心的畫著，卻偶爾會露出潔白的牙齒對左蔚笑一笑，左蔚回以微笑。
很靜，靜的顧澤描繪左蔚五官的聲音變得那麽清晰，靜的左蔚恍若能聆聽到手表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的聲音，在提醒他，這樣的寧靜終究是有盡頭的，不可貪戀。
左蔚麵色平靜，直視著顧澤麵前的畫板，許是需要一個顧澤這樣的人隻聽的見卻未必會懂的人來傾聽，更或許是不想憋在心裏。
他輕輕呢喃，“我以為我什麽都不缺，站在權勢頂端的人不缺金錢，擁有巨額金錢的人必然是不缺權勢的庇護。在認識你姐之後我才回首去想，這麽多年走的每一步看著光鮮，實則一直受束縛和枷鎖捆綁著。我試過對她把持，沒用。”
顧澤繼續畫著，能聽懂一般對左蔚安慰的微笑，左蔚苦澀的扯起嘴角，他的語氣中，沒有強加什麽成分，是自然流露的辛苦。
他想追逐一個女人，這於別的男人來說很簡單，可他不能，這種絕望掙紮好比是：一個自認六根早已清淨的人在佛祖眼下，可是他對女子動了凡心，這種蠢蠢欲動的感覺忘不掉貪婪的想要更多，也許他已經法力無邊，可不能忘的是，上麵還有禁錮他的更享有大權力的人。
左蔚輕蹙眉，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聲音壓抑艱難，“我看到她在別的男人懷裏哭的那麽無助，我反省是否是我讓她那麽辛苦？我愛她，是不是愛錯了？她要的很簡單，我卻不能給。”
左蔚的眼眸裏有了淚光，恍若錯覺，一閃而逝被他收起。
放手，這兩個字在顧澤這樣的人麵前他竟是也無法出口，他怕，怕那個人慢慢的對他沒有了感覺，可是，他也自嘲，有什麽資格要求她留在他身邊。
時間一點點過去，是顧澤的微笑安撫了左蔚的悲傷。
這份寧靜卻被林曼曼的電話打斷，左蔚並沒有帶走那副素描便離開了這間私人畫室……
星期六，是陪左左玩的日子，顧熙起來的不早，都八點了，把頭發攏起來用皮筋在腦後隨便梳起來，雖然是亂蓬蓬的，可顧熙的發質很好，可能是沒有染燙過的緣故。
她站在洗手間洗手盆前對著鏡子洗漱，手裏拿著卡通杯子和牙刷，清涼的泡沫在嘴巴上，她不知道刷著牙呢怎麽就莫名其妙的想起了他，這股悲傷彌漫在早間，好像兩個人雖然距離很遠卻心裏有感應一般。
“傻了呀你這孩子。”董雅晃了晃顧熙的胳膊。
“哦。”顧熙回神兒，眼神閃爍的瞧了一眼沒在意她的母親，開始刷牙，漱口，一切都匆匆的，卻避免不了心裏在想，他此刻在幹什麽呢？
中午聽說要吃魚，廚房也的確有一條活魚在盆子裏，長得不大。
董雅不敢殺魚，顧熙敢，從父母親離婚後，殺魚這個活她即使害怕也要去做，總不能因為母親也不敢自己也不敢就這麽多年不吃魚吧？
母親喜歡做菜之前再殺，不要在市場讓賣魚的殺，家裏唯一的小男子漢左左同學，太小了，還是殺不明白魚的。
顧熙拿著菜刀，用刀背敲著魚腦袋，心裏卻在想事情，心裏告訴自己：顧熙同誌，左蔚不就是長得帥迷人了點麽，有錢有勢有魅力了點麽，又溫柔似水周到體貼了點麽，除了這些他還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這樣的男人注定是禍害！要不得的！
想著，用力砸了一下魚頭，魚似乎生氣了，一下子從盆子裏跑出來掉在地上，顧熙嚇得刀也掉在了地上，廚房裏亂成一團。
左左在洗臉，小手上和小臉蛋上全是水，嘴巴噗噗了幾下水，“顧熙，小心你老媽揍你。”
“小心你老媽也揍你！！”顧熙怒目而視左左。
左左嘻嘻笑，“大人之間的暴力不要殃及到我這個小孩子呀，小心我告你虐待兒童。”
“……”
顧熙以無語而敗下了陣來。
那麽點兒個破孩子，就知道虐待兒童是種罪，顧熙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驕傲一下，真是教子有方啊，總是跟親媽對著幹！……
星期一。
顧熙不再放低姿態去找沈欣銅，不就是一個月麽，如果明天找到替代她的人她後天就可以走，如果一星期找到她就等一個星期，總之，一個月後不管找的到還是找不到，她都一樣是要走的，若是沈欣銅有意為難，她就堅持一個月，再也不想感受被沈欣銅侮辱的感覺。
不逃避，勇敢麵對，雖然艱難卻也覺得心情豁然開朗了。
顧熙沒想到，簡芸居然把那天她在電梯裏遭到掃擾的事情給報到了上層去。
“你怎麽知道他是哪個部門的？”顧熙那天心情很亂，沒注意。
“我看到了他下班還沒來得及摘下去的工作牌啊。連名帶姓和部門，所有底細我都一清二楚，再調查一下電梯那個時段的錄像，他一準會被他部門的領導嚴懲！你就等著吧……”簡芸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