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他的笑
果果一隻手被顧熙攥著，不敢往出抽，憋著小嘴就哭了，抽噠著也不敢哭的太大聲，說，“爸爸，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喬聞森蹙眉，沒心疼過誰，除了顧熙，也就一個女兒，安撫說，“媽媽現在很忙，在學習製作你愛吃的甜品，爸爸有工作要做，先走了，記住要聽話知道嗎。”
果果還在哭，眼淚在小臉上越來越多，喬聞森站起身，果果用力把在顧熙手中那隻手拿出來，倆手一起抱住喬聞森的腿，“爸爸別走，我要媽媽，我要爸爸！嗚嗚嗚……”
顧熙眼圈紅紅，不能說沈欣銅當初不該生下果果，但是現在的情況真的最苦的就是果果這個還不懂事的小孩兒，喬聞森對沈欣銅沒有感情，不會傷心，沈欣銅能出軌跟別的男人，想必也是愛著喬聞森這麽多年愛的累了，淡了，死心了。
如果能順利離了還好，最怕的就是拉鋸戰，他們，再在一起生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中間再有十個可憐的果果，這也是不可能的。
顧熙點了點頭，讓喬聞森先走，把哭的往路邊跑追著她爸爸車的果果抱回來，哭吧，哭一會兒吧，等會兒就好了，顧熙心裏酸死了，也想跟著孩子一起哭，眼淚就在眼圈裏轉啊轉，如果不是要回去樓上，她真想哭。你給她看著孩子？”孫朵樂不可思議，“那可是沈欣銅孩子！”
“不是我要看著，是我媽自己上午就答應了，喬聞森不直接給我媽送去送我這兒來，就是想告訴我一聲讓我知道有這一碼事兒。”顧熙歎氣，瞧著外麵在工作區亂轉從哭到笑的果果，“他們要離婚，但是沈欣銅不同意，喬聞森不讓沈欣銅見果果，撫養權喬聞森打死也不放手。就是這孩子真可憐，今天我不是衝著喬聞森，也不衝著沈欣銅，就是衝著這孩子可憐。喬聞森他媽還沒回來，也不是個像樣的奶奶。”
孩子無辜這樂樂懂，“我這麽說你可別生氣，你媽真極品，最開始她恨不得那把刀把喬聞森給劈巴成五六瓣兒，現在呢，跟半個兒子似的，不過喬聞森有時候跟李蓮英一個摸樣，把你家老媽唬的暈乎乎……”孫朵樂說。
顧熙搖了搖頭，生什麽氣，不過這話也就孫朵樂能說。
下班之前，喬聞森給顧熙打了個電話，說，“我幫你仔細問了，你說的那個恒科地產，它能拿下這個大項目也並非沒道理，背後實力看上去很牛！”
“哦？”顧熙好奇。
“恒科地產是香港海外集團有限公司控股的屬下企業，別人分析，以後會獨立上市，我這邊沒有具體資料，隻知道恒科的高管團隊是由很有名的地產公司老將們組成。至於表麵上我查到的這個法人，顯然不是真正一把手，隻是恒科外雇的ceo。”喬聞森把自己能了解的都對顧熙說了。
來曆不小，怪不得。
因為果果在辦公區，又是可憐巴巴的哭著被顧熙帶上來的，大家都把抽屜裏的零食拿出來給了果果，果果一邊抽噠著吃，一邊眨著大眼睛瞧著這些都在瞧她的叔叔阿姨。
秦斯平一直沒理會這種事。
下班時，顧熙帶著果果一起走，別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顧熙收拾了東西，把該扔的零食垃圾扔掉。
進了電梯，果果抬頭問，“熙熙阿姨，我媽媽不是好人？”
“誰說的？”顧熙驚訝。
“誰也沒有說，媽媽要是好人爸爸為什麽不喜歡媽媽，還是爸爸是壞人？”果果問的口氣有些極端，如果果果不是個幾歲的小孩，而是個十六七歲的大姑娘，這會兒一定是很任性叛逆的。
顧熙耐心地蹲下給她解釋，“不能這麽說，媽媽是好人，爸爸也是好人，你看，你在幼兒園裏是不是也有你不喜歡的小朋友，那人家小朋友說你是壞人，你其實不是壞人對不對？”
果果點頭，“我不是壞人，我不喜歡的小朋友才是壞人。”
顧熙皺眉，再解釋，“也不對，人家不喜歡你，人家還覺得你是壞人呢。你說人家是壞人，人家跟你一樣也不樂意啊。”
果果還是覺得她媽媽是壞人，顧熙無法再解釋，跟小孩子說這些大人的事情還指望小孩子懂那是不成的。
她不明白，沈欣銅跟果果生活了這麽多年，出了這種事這孩子是心裏向著爸爸的，不是向著媽媽的，這個媽媽的做的……不太合格……
沈欣銅雖然人品有問題，很壞，但是這些大人心裏有數就好，不能灌輸給孩子，這對這麽大一點的孩子往後的生活和成長有很大的關係，顧熙擔憂的籲了口氣。
靜靜的牽著果果的手往出走，公司門口，顧熙回頭望，仿佛某個電梯門會打開，然後走出一個人，在對別人都冷漠的同時在對她笑，獨一無二的對她笑。
可是沒有，真的沒有，這種期待什麽的感覺，是不受大腦控製的，就像心痛不是自己本身叫停就能停的，停的永遠隻有行為，但感覺始終無法停住。
感覺，永遠背叛著心。
家裏被子不足，家裏很小，不如沈欣銅家，不如喬聞森家，但一定是比她們的家溫暖，帶著果果去商場買一條小孩子能蓋得被子。
“小心哦。”顧熙帶果果站在電梯上，沒有讓果果去摸扶手，怕回頭果果的手碰嘴巴揉鼻子有細菌，顧熙發現給別人照看孩子得加倍小心，自己兒子都沒這麽小心過。
攥著果果的小手站在電梯上，緩緩向上，遠處下來的電梯上，是左蔚……
顧熙一眼就看見了，心驀地痛了一下，視線落在他五官上，他單手插在褲袋裏，另一手垂在身側，拿著車鑰匙。他旁邊的女孩看上去二十來歲，明媚動人的在笑。
“熙熙阿姨，到了。”果果提醒。
顧熙這才回神兒，下了電梯後她往下看，左蔚與那個女孩已經進了一樓的旋轉門，頭嗡嗡地疼，為什麽要讓她看見他？為什麽！
直奔賣被子的地方，跟果果選著被子顏色，顧熙的腦海裏都是剛才的畫麵，那個女孩是張嘉？副市長的千金？他們來商場幹什麽。
她鮮少見到他對別人笑的樣子，剛才也沒有對那女孩笑。
顧熙會情不自禁的想起他對她的笑，用餐時聊天會笑，開車說話時會笑，等等，很多種笑，每天清晨醒來洗漱，都會想起在克拉公館時，每日清晨他會抱著她，用長出來的胡茬蹭她的肌膚，非要她求饒打滾才放開不可。
也懷念夜晚頭發被他揉的亂亂的窩在他懷裏，呼吸著他身上的氣息，說他的事，那時的無話不說，那時每一個宣誓幸福真的存在的感覺，都不再有了。
她在想，是不是他和別的女人也有過那種時光，這種小幸福並不是獨一無二，出租車上，顧熙的眼睛再一次潮濕了，原來自己不是說忘記就忘記那麽厲害。
愛情歡樂綻放開來時，女人可以為這個深愛的男人在雷雨天翩翩起舞，嘴角笑出僅次於婚禮上那種美的弧度。
愛情悲傷萎靡收起時，顧熙雖沒有哭的眼睛紅腫，雖沒有喝酒自暴自棄發泄，但心裏難受，即使晚飯後董雅說外麵天氣好陪她出去溜達一圈，都提不起興致。窩在床上，抱著膝蓋靠著床頭，身後是窗子，她的米色柔軟長裙遮住了雙腿，隻露出腳趾部分，頭發隨意地披散著，露出一邊肩頭，那邊的肩頭都被黑色的發絲蓋住了，抿著唇，眼睛不靈動了，隻有愁緒……
這是她麵對顧澤時僅能做出的最好表情。
顧澤朝她微笑，開始給她畫。
心裏的秘密，要麽憋著，要麽對人說，顧熙不知道該對誰說，失戀是沒什麽大不了，但是需要時間抹掉記憶，她眼睛一直盯著顧澤看，顧澤什麽都不懂，所以顧熙沒有拘束的瞧著顧澤，雖沒張口說話，但眼神中的哀傷越來越濃，通過眼神在對顧澤或空氣說著自己的苦楚，不知不覺，左眼滾出一顆淚珠，在臉上，泛起光澤……
顧熙保持著那個姿勢，直到董雅帶著果果回來，顧熙擦了擦臉立刻下床去，也沒看顧澤畫成什麽樣。
一家人在客廳看電視，顧澤對果果說，還有一個小弟弟，但是隻比你小幾個月，果果很興奮，顧熙說叫哥哥也可以，以後讓哥哥保護你帶你玩，小女孩都喜歡有個哥哥吧？
顧熙小時候也吵著要哥哥，可是沒有，如果有一個疼自己的哥哥，這會兒會去揍左蔚一頓吧？當然，當年的喬聞森也得挨揍！
顧澤一直沒出顧熙的房間，在修飾那副已經差不多完成的畫，姐姐的樣子深刻進腦海，即使姐姐不在房間，他也能畫得傳神。
次日顧澤早上要走，這次多待了一天，顧熙送不了，上班的時間會來不及，從來，顧熙的時間和顧澤每次走的時間都是無法湊到一起，顧澤自己走到路口，九點到九點十分，車一定是來接他了，董雅見過幾次這車，好車，董雅打電話道謝過，那位年紀很大的老師隻說順路，正好把顧澤捎帶著。
雖然情況層出不窮還未解決，但吳哥仍是一樣來接顧澤，最初這是左蔚的吩咐，顧澤對外界言語溝通上有問題，所以接送還是做到保險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