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隻有你,能
如果到最後一刻,秦斯平還是真心願意對佟心婭負起責任,那麽,也就是可以讓左蔚知道的時候了。
這所有的話,最終還是秦斯平自己對左蔚說最恰當。秦斯平的這張臉,始終是別人打不得,這一巴掌,隻有他自己能打得下去。
顧熙從陸文俊家離開的時候,打給了新郎秦斯平,她說她今天還是不去了,萬一不小心被人盯上呢,到時候後悔就晚了。
秦斯平吞吐的有話要問,顧熙似乎猜出了秦斯平要問什麽,對秦斯平說,左蔚會去。請柬已經讓陸文俊拿給了左蔚。
如果秦斯平單純的隻想見左蔚,就不會繼續出言讓顧熙去參加婚禮。
事實上,秦斯平一句那樣的話都沒說,就說了一句,‘我該去接新娘子了’。
顧熙跟秦斯平商量,讓他別跟左蔚說這請柬是先送到她這兒,又送到左蔚那兒的。就說是他讓陸文俊直接給左蔚送過去的。
在那邊有人催新郎的時候,顧熙說,“秦斯平,新婚快樂。我就不跟你繞彎子了,如果你今天沒打算跟左蔚說什麽,那就當我這話沒說。如果你今天打算跟左蔚說些什麽,千萬別說我也知道那些事,如果你說我知道你為他這樣做過,他會在我這兒抬不起頭,不光是在你們麵前抬不起頭,他會在我麵前很痛苦。今天我不去,就是認為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娶佟心婭是真的了,就該對他有什麽說什麽。我不在他身邊,你可以有機會說,至於左蔚聽後的態度,他會有分寸……”
秦斯平明白,明白自己為左蔚做過了什麽,明白左蔚會很氣憤,感激會有,但必然沒有氣憤多。可沒有自己那樣做過,左蔚出來有點難度,這糾結的一個點,才是左蔚知道後最無力的。
這像是一個左蔚的糗事,任何人知道也許左蔚都不怕,惟獨怕在乎的人知道,尤其秦斯平與他的敏感關係下,左蔚會更怕顧熙知道。
顧熙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撤退出這件事,明知道這些,卻唯一的方法隻是生生的忘記。裝作從來不知。明知道今天左蔚會見秦斯平,說起這些事,然後他們是什麽方式,吵起來?還是什麽?總之顧熙不敢去想,不敢去看,左蔚那時是什麽表情,什麽態度,秦斯平又是多麽傷感……
表情,有時候是很凶殘的東西。
陸文俊換了衣服,準備了紅包,拿上請柬,裝作從未見過顧熙,他去找了左蔚。
秦斯平沒有請公司的任何人,除了陸文俊以外。
左蔚不知道每天秦斯平幾點上班,幾點下班,有沒有來上班,他如同往日一樣準時到達公司,停車,下車,進入公司。
陸文俊的車隨後幾分鍾趕到公司,大步走進公司,直接上了頂層。
秘書也在左蔚的辦公室,左蔚在看一份秘書遞過去的文件,見到陸文俊來了,左蔚蹙眉,陸文俊看了一眼秘書,又看了一眼左蔚,“能先讓她出去嗎?我有話說。”
“……”
左蔚眉頭蹙的更深,隨手放下文件,示意秘書出去。
秘書走出去,關上門,陸文俊走到左蔚的辦公桌前,邊走邊拿出請柬,擱在了左蔚的麵前,而後,陸文俊表情不自在的轉移到別處。
左蔚拿起請柬,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陸文俊,才打開請柬仔細看……
陸文俊許久沒看左蔚的表情,一直到聽見左蔚問,“今天婚禮,今天送請柬,這是什麽意思?”
似乎,沒有這麽辦的。
“不知道。”陸文俊確實不知道,也隻能是,不知道。秦斯平心裏在想什麽,誰能知道?
“佟心婭……”左蔚蹙眉研究這個名字。
陸文俊看著左蔚,說,“那個你知道的,小女警……”
說完,陸文俊注視著左蔚。
左蔚放下這請柬在辦公桌上,點了支煙放下打火機,吸了一口煙後抬眼,問陸文俊,“怎麽沒聽說過他要結婚?不覺得很突然?”
“……”陸文俊沒說什麽。
陸文俊不能替秦斯平解釋什麽,也不能答什麽,陸文俊越是這樣,左蔚本就起疑的心就越是覺得這裏不尋常。他案子時出現的小女警,這才一個多月而已,怎麽會和秦斯平有接觸?
尋常人眼中,秦斯平和這個女警從認識到結婚,閃婚閃的未免也太快了。況且左蔚知道,秦斯平的實際情況,他會短時間愛上女人這匪夷所思。如果秦斯平想通了,想安穩的過正常人的生活,那麽,結婚就結婚,一直瞞著是為何?
陸文俊都搖頭說不知道,他說這請柬是秦斯平今早給他的,兩個人的,他就立刻送過來了,別錯過了秦斯平的婚宴。
“顧熙過去了嗎?”左蔚問,就要拿手機打給顧熙。
陸文俊趕緊攔下,“我問過秦斯平了,他說顧熙不能去,他婚禮請的人什麽人都有,顧熙一個恒科的,去了算什麽……”
左蔚點了點頭,起身,係上西裝外套的一顆扣子,拿著車鑰匙和陸文俊一起走出辦公室。
秦斯平婚禮的酒店,和喬聞森當初準備娶顧熙的,是同一家酒店。
秦父知道兒子不是愛上這個女警才結婚,但他作為秦斯平的父親,知道兒子的情況,仍是很欣慰,隻要結婚了就好,隻要秦家有後就好。
在這個時候,秦父和秦斯平一樣,都是自私的。
陸文俊和顧熙知道秦斯平的自私,卻不能跑去跟佟心婭說,那是個gay。秦斯平是純的gay麽?在顧熙和陸文俊,甚至左蔚眼中,他不是純gay,他男女都行,他讓佟心婭懷孕了。
現在,隻有秦斯平自己知道,他幾乎就已經是個純gay了,已經風魔到了一定的程度,若不是靠吃藥,他不行。
他和張臣健不一樣,張臣健是從懂情感的事那天起,就對女孩子提不起興趣,到了大學才有喜歡的同性,一直,張臣健是個純gay。
陸文俊在秦斯平的婚禮上遇到認識的人,過去打招呼。
左蔚落座,蹙眉深思著,他在想什麽陸文俊不知道,有些擔心。
有人要過去跟左蔚打招呼,但左蔚目視前方,不知何處,叫人打招呼都不能過去,怕是會被晾在一旁。
這樣的場合,左蔚一般很少來,即使來了,也是拒絕與任何人交流的姿態。否則,應付不完的麵孔,有些,他根本記不得是誰,做哪一行的。
婚禮開始時,佟心婭一襲白色婚紗,很幸福很開心的樣子,手捧著花,佟心婭這一刻,甚至婚後的一小段時間,都在傻傻的想,即使愛不多,一輩子還那麽長呢,就慢慢來吧。自己的丈夫,能跑兒哪兒去?愛上自己還不容易嗎?
總有一天,在愛情中,佟心婭會長大。她會知道,愛情就像一個機器,不是你不停的工作,轉動,就可以。也需要主人來維修,保養。不然這機器的壽命會是多久?一個月,三個月,一年,五年?
直到婚禮結束,左蔚未說一句話,未看任何人。
秦斯平知道左蔚在,但並未過去,他想完成這個婚禮,他想盡他所能,滿足這個小妻子,還有肚子裏的孩子。這是他僅能做的,無關愛,一點都不關。
他想,婚後的生活,大概也就像今天這婚禮一樣,盡所能,偽裝成為一個丈夫。
他和左蔚是有些話要說清楚的,婚前,他找過左蔚,可他在醫院陪著林曼曼。而後,秦斯平沒有勇氣再找左蔚,他很怕,怕自己接觸了左蔚,會狠心拋棄佟心婭,棄了那個自己的孩子。
這世上,存活著的,除了父親,最重要的,是左蔚吧?是吧?
婚禮結束後,賓客都在,秦斯平讓人帶佟心婭去別的房間休息休息,懷孕一個多月最危險,不能勞累,婚禮已經夠折騰佟心婭了。
這些人吃吃喝喝的時候,秦斯平去見了左蔚。
陸文俊的那一桌,就在那間左蔚所在包廂的對麵,隔著一個寬闊的走廊,隔著開著的酒店廳門。陸文俊邊喝酒邊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秦斯平推開包廂門,與回頭的左蔚四目相接,秦斯平在那一刻,無法明了自己到底回憶起了什麽,可是,他清晰聽見自己心裏,在慘烈的疼痛。
秦斯平關上包廂的門,他問左蔚,“如果沒有顧熙,我會是什麽?”
左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複雜的情緒糾纏著他,此刻喘氣,喉嚨都疼。
秦斯平喝了酒,沒少喝,他是半清醒的。
他眼中有淚水,他對左蔚說,“是不是,除非有另一個世界?”
“……”左蔚閉上眼眸,喉結動了動,從褲袋中摸出煙盒,打火機,他點了一支煙,讓自己平靜下來。
秦斯平的眼睛裏好像進去了刺,他同樣點上了一支煙,抽了一口,手指間夾著,“你好奇我為什麽娶了那個小女警。”
那個沉默穩重的男人左蔚,點頭,他怕這婚姻和他案子有關。
秦斯平笑,仿佛在說一件很好笑的事,他身穿新郎的禮服,站在左蔚麵前,皆是一隻手夾著在燃燒的香煙,垂在身側,秦斯平眼中依舊帶淚地說,“小女警幫我拿出來對你有利的證據,不是為別的幫我,是我做了讓她懷孕的事。在那個肮髒的胡同裏,我做了一件讓我自己惡心了很久的事!我利用了她,拿到證據,然後,她懷孕了!左蔚……沒有任何人能把我變成這樣,變得行屍走肉都不如!”隻有你,能。
秦斯平閉上了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
左蔚猜到跟案子有關,但沒想到,是他讓那個小女警先懷孕了,秦斯平的描述情緒,說明秦斯平對和小女警發生關係是極其厭惡,極其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