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無法避及

  不到十分鍾,吳哥打來電話,說,“左總,已經處理好了。”


  “怎麽處理的。”左蔚吸著煙,電話機開了免提,就那麽問著。


  吳哥說,“我跟公司那邊的部門主管他哥,打聽了一下事情的具體情況。那個女人的確很拜金,但那個部門主管一根筋,還挺喜歡的,不過也知道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不存在強迫,他們就是想勒索一筆錢,拿完錢,他弟也是要跟他那女人分手。知道左總您關心這件事,他哥說就不用錢了,給左總您麵子,以後項目工程上多照顧照顧他這個小弟,給他們點工程幹,他現在馬上給他弟打電話,讓他弟跟那個女的分開……”


  “有他能幹的工程就往下安排,那人雖不穩,活幹的很負責。”左蔚掛斷了話機。


  公司有事,遇上難纏的人,吳哥一般就找這人來擺平,這人手底下人多,平日包工程幹活,打架在海城也是有名,地頭蛇。左氏一直壟斷海城的地產這塊,地頭蛇也想伸頭跟著吃口飯,左蔚本人他們沒見過,但他們,永遠是抱著吳哥這尊小佛的大腿在前行。


  顧熙打電話給他時,沒說讓他幫解決,左蔚想,顧熙大概是認為這事不好解決,不想讓他為了她家那邊親戚的事勞神。可越是這樣,左蔚越是心疼她夾在中間的為難。一通電話的簡單事情,他便立刻讓吳哥解決了,以免顧家的人再煩顧熙,可就是這中間,董雅來了電話……通話完畢,事情同時已被吳哥解決完畢。


  這孩子欠教訓,但真的不至於讓他坐牢。如果是真的強=暴了人,誰來求,左蔚都不會動容半分,一定讓他坐牢受到合理的公平懲罰。貝蘭的遭遇,那是他這個當時還不是哥哥的人,永遠的遺憾和痛。


  ……


  顧熙在打不通左蔚手機時,下樓去給左左換了衣服,回來時再打左蔚的手機,說一說母親剛才電話裏的意思,本想跟左蔚商量商量要怎麽辦,結果這十幾分鍾,事情已經解決了,左蔚也沒有別的打算,解決了,就已成定局。


  “舉手之勞,下次,我不會幫,行嗎。”左蔚不想讓顧熙為難。


  “嗯,謝謝你。”這謝謝說的有點兒怪,可是顧熙找不到一種辦法去自然,本不想幫的,任何顧萊那邊的事情都不幫了,可萊地會被冤枉的坐牢,顧萊家毫無硬氣的社會背景,現在幫了,母親那邊又要怎麽辦。


  想想,頭都要疼的四分五裂……


  “你是我老婆,有任何心裏想法要跟我說,我可以無視任何人的想法,你的,我在乎。”左蔚說最實在的,如果今天是顧熙說,別幫,他就不會幫。其他人生活成什麽樣子左蔚不在乎,在乎的是其他人的生活給顧熙帶來了什麽,好與壞。


  董雅認為,左蔚不會幫,可當顧萊打電話來道謝的時候,董雅氣的血壓上升,還得陪著笑,說,“沒事沒事,阿蔚能幫就幫了。”


  掛斷後,董雅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一手攥拳錘著發悶的心口,卻怎麽都順不下這口氣!

  顧熙一直在想,該怎麽跟母親交代?

  鼓起勇氣打了電話,董雅接了,她剛叫了一聲‘媽’,就被董雅有氣無力地一番數落,“現在這是你高興了還是阿蔚高興了?還是你們看著媽不痛快你們才高興?!當年顧萊他爸他媽怎麽背後損我們家的,你都忘了是不是?回過頭來你們幫了她們的兒子!你是傻啊還是缺心眼兒啊?媽白養了你一回了!他左蔚這麽不聽媽的話,幫了別人的忙,這不光是要打我臉啊!是在傷死媽的心哪……”


  可是,左蔚已經幫了,若讓左蔚就那麽看著顧萊弟弟明明沒犯那麽大的罪,卻要被冤枉判刑,那樣,左蔚大概,會有一種間接謀害了人的感覺……


  何況,一個電話解決的而已。


  若是付出別的很麻煩的代價,左蔚幫不幫還要另說。


  這件事上,顧熙對母親的抱歉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出口,以什麽樣的方式。白養了一回,不要這樣說……很傷心。


  這麽多年,不停地變換著生活的城市和小鎮,輾轉又回來海城。這個社會沒有百分百的讓她絕望,那就伸手去觸及著那百分之二十,或多或少的陽光,來度日。好在,始終有小小的快樂伴隨,但那些顛沛流離的日子裏,顧熙可以說自己的行囊是什麽嗎,不是親人,不是實物,是壓力,重重的負累在心頭不去,這是唯一從未解脫開的行囊。


  ……


  下午五點,隻要再熬一會兒,就是許多上班族的下班時間,曾經顧熙剛來到左蔚的公司,在項目拓展部裏安分守己地坐在電腦前忙碌,那時候的下午五點,於她來說,是迎接自由回家的最美時光。


  正此時。


  左蔚挺拔地身影站在落地窗邊,他接著一個電話,聲音中有明顯的溫怒,是在用他的心在與人說話,已是交談半天,“阿姨,不要把話說的這麽絕對!傷害了就是傷害了,這是不能更改的事實!您的女兒您知道心疼,別人的兒子,弟弟,女兒,阿姨您可知道那一樣讓人心疼?一樣,有人疼……”


  沒有加大音量的聲音,卻是怒不可遏,充斥著苦痛與傷悲!

  死去的羽凡,顧熙傷了的弟弟,這且不提,左蔚最痛的,是顧熙兩次可幸撿回的一條命,可也隨之丟了他女兒的命,他左蔚的女兒……


  他種下的根,剛發芽,卻被人連根拔起摧殘致死。


  不知那邊說了什麽,左蔚的表情變得十分冰冷,他說,“阿姨,您放心,我的命硬……她的比我的更硬!您不會知道別人的女兒遭遇過什麽比您女兒更痛苦的。是……即使如您說的這種地步,她的命,我也必然嗬護到百歲無疑……當然,我的命會比她更多一點點,我不舍得她為我傷心為我哭,這心情,您大可以理解成,您心疼您女兒一樣。”


  他隻好,把他的顧熙,當成親生女兒一樣,來疼。


  不用別人。


  誰也不用,麻煩……


  ……


  林曼曼進去了,律師說,大概是沒有辦法能勝訴的。


  畢竟,許多證據直指了她的犯罪事實,雖不至死刑,但判些年還是躲不過的。


  林琅跟林母溝通,在林母求救無門的情況下,隻能聽信了林琅的話,林琅教她去怎麽做,才能救出女兒。


  林母孤注一擲,把左蔚和左父行賄的事情拿出來做文章,雖然沒有了確實的有效證據,但是總有辦法挑唆人去徹查!

  恰好,海城這邊正暗潮湧動,林母是撞了運……


  某個跟左蔚有過利益關係的海城地方官員,犯了事,馬上要下任的當口卻出了事,被捅出有許多做不出解釋的財產。


  既然查不出出處,就一定要繼續查,有了開頭,就要有個合理的收尾交代。


  在馬上下任的時候被查,如果最後查出真的有貪汙受賄的確據,這個人半輩子的官,等於是白當了,跟要了這人的命,差不太多。


  官員的事,沾不得,沾了,永遠小心翼翼心驚膽戰。若是不沾,哪一個又能走得長遠站得高呢?這個人人都懂卻不太好的規則,左蔚作為一個商人,也是無法避及的。


  這件事已經在海城宣揚了好些日,本可以與左蔚無關,隻是查不出出處,總要有人站在這個出處口,讓這件事情了斷。這時林母拜托人周=旋在中間,把左蔚說了出去,就算是形式的,左蔚也要被查一查,否則會有社會上的質疑聲,‘為什麽查不出的時候有人舉報左蔚,你們政府有關部門就是不去查?難不成都收受了賄賂?’如此之類的話。


  有時候,那些軟規則,在輿.論瘋漲下,變成了非常硬的規則,隻是這規則,能避開官員而去加諸在商人身上,他們就不會選擇別的方式。


  左蔚沒有妥協林母的威脅,在走入商場之時,就已陷在了這囫圇中讓自己的每一個經商細胞都各顯其能,官,商,要麽勾結,要麽你就變成那類永遠沒有資格接觸這官的小商人。


  林母以為左蔚被查是因自己的舉報,其實不對,隻是被舉報的太湊巧罷了!


  ……


  當天下午,顧萊的弟弟去給對方道歉,很順利。


  在回來的路上,平白無故的挨了揍,在天橋下,被一群人圍住,用工地上裝水泥的袋子套住了腦袋,打的肋骨斷了兩根。


  那種普通的水泥袋子,海城所有施工的工地上都有,無從查起。


  顧萊在醫院裏開始罵了起來,說知道是誰幹的,情緒一直不穩定的心疼弟弟,而後,左蔚親自給顧萊打了電話,說了幾句話,顧萊聽了,猛點頭,說明白。


  不知左蔚說了什麽,這件事,就那樣平息了……


  顧萊沒有再計較過是誰做的。


  晚上。


  左蔚回去吃晚飯,左母左父挽留左蔚和顧熙再多住幾天,其實是想讓左左在這邊多玩兒幾天,親孫子,長輩疼的很。


  好像隻要左左在,左父和左母的矛盾,都看似不存在了。


  晚飯後,左蔚開車帶顧熙出去轉一圈兒。左左要去,左母沒讓,天太冷。


  車開出很遠,左蔚將車停在路邊,漆黑的夜裏,這段路上沒有為人照亮的路燈,左蔚格外喜歡這段路,車不熄火,大燈亮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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