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市被不忿圍王宮
自從燕國太史姬高閤府家丁無故消失之後,燕都薊城人心惶惶,人們又恨又怕,滿城被死亡的恐怖氣氛籠罩著。這下沒人再提反對意見了,子之很順利的把俸祿在三百石以上的官員的印綬都收回了,然後重新任命。當然為了政權穩固,他也不敢大動,一些重要部門的官員他沒敢撤換,像薊城將軍市被這樣的繼續留作薊城將軍。子之只是把太子平的死黨排除在任命範圍之外了,上大夫黃鵠沒有撈到一官半職,一個人氣呼呼地回去了。
黃鵠回到家中也不甘心啊,想來想去他決定找太子平說說這事兒,於是再次找到太子平。太子平這時候也苦不堪言,太子之位被廢了,眼看到手的王位拱手與人了。
「太子就不能想想辦法嗎?」黃鵠哀求著說。
「父王一心一意禪讓,我能有什麼辦法?」太子平把手一攤顯出十分無奈的樣子。
「那我們也不能由著那亂臣賊子胡來啊!」黃鵠繼續勸諫。
「嗯」太子平無奈地嘆著氣。「要不我們去太傅那裡問一問?」
「好吧!」黃鵠不情願的點了點頭,其實這黃鵠和郭隗政見不合,不過他也知道郭隗非等閑之輩,萬一郭隗能想出什麼辦法,說不定能改變當前的局勢呢。兩個人打定主意之後來找郭隗,郭隗這時候也沒了官職,作為太子太傅,是子之首要罷免的對象,不過郭隗倒是放得開,根本就沒當回事兒,不做官就在家好好待著,看看書什麼的。就在這時候門人通報太子平和黃鵠來了,郭隗趕緊出來迎接:「啊,太子殿下,黃大人!」
「孤已經不是太子了!」太子平皺著眉頭說道
「我也不是什麼大人了!」黃鵠把頭往旁邊一扭。
「啊,哈哈!」郭隗輕輕一笑算是緩解氣氛。「二位請!」
郭隗把太子平和黃鵠讓進了正廳,僕人獻茶。郭隗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兩人的表情,內心就一清二楚了,他倒是不急著開口說話,一個人慢慢品著茶。黃鵠心裡著急,又不好和郭隗直言,專等太子平開口。沉悶了一會兒之後,太子平說道:「太傅過得好悠閑啊!」
「啊」郭隗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太傅就不關心燕國的局勢嗎?」太子平正顏厲色的問道。
「關心又能怎麼樣呢?」郭隗嘆了口氣。「我現在是無知無權嘍!」
「孤知道太傅還在為孤之前不作為心中不快吧?」太子平盯著郭隗問道。
「如果太子覺得這麼做沒什麼問題,那就沒什麼問題!」
「太傅」太子平起身說道。「孤這次來就是向太傅請教定國安邦的大計!」
「太子想幹什麼?」郭隗很嚴肅的看著太子說道。
「我?」太子平又坐下來。「唉,我什麼也不想干!」
黃鵠憋不住了:「郭大人,如今江山易主,郭大人就不想做點兒什麼嗎?」
郭隗看著黃鵠笑了笑:「禪讓之前,某也力勸太子早下決心,如今江上易主,朝堂重新洗牌,郭某有心無力啦!」
「你」黃鵠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既如此,那孤就不多叨擾了!」太子平起身就要走。
「太子」郭隗站起身來說。「如今大勢已定,太子千萬不要輕舉妄動,那子之不是個仁義之人,就算他篡逆一時,以後終將露出狐狸尾巴,希望太子審時度勢,等待時機!」
「孤知道了!」太子平默默地回去了,黃鵠也回去了,郭隗的話他還是聽進去了,到家之後他可沒閑著,盡散家資,四處網路人才,準備應對郭隗所謂的時機。
子之重新任命了官員之後終於可以為所欲為了,之前貪婪專橫的本性就完全暴露了出來,在朝堂上說一不二,誰說話也聽不進去,誰反對他就給誰安一個造反的罪名趁機殺掉,朝堂上人心惶惶。子之手下的官吏為了討好子之,加緊盤剝百姓,苛捐雜稅層出不窮,老百姓苦不堪言,很快就民怨沸騰了。子之哪兒受得了這個,立即命令手下的官員,把那些抱怨國家政策的百姓抓起來砍頭,把屍身拋到迷魂谷裡面去。子之上任一年多就砍了數萬人,這下可捅了馬蜂窩了,越砍老百姓的抱怨之聲越厲害,有的官員也受不了了,頂著壓力為民請命,下場都一樣,最終被砍了頭。最後連薊城將軍市被都看不下去了,作為一個將軍他本來不想干政,可是照這麼殺下去,那燕國成了什麼地方了,於是召集軍中心腹將領準備發兵攻打子之,市被把話一說,這些將領都同意,相當一部分人也是受了害的,大家都憋著這口氣呢。大家商定一致之後市被命人封鎖了軍營,軍中的將領們各自回去把命令傳達給士兵,這些士兵也憋著一口惡氣,聽到命令之後大家都很興奮,一個個摩拳擦掌揚言要殺進薊城活捉子之,為死去的親人們報仇。這之中也有冷靜的,軍營中有一個小武官叫張?,非常有見識,他就不這麼想:「就你們,也想殺進薊城活捉子之,做夢吧!」
「誒,你什麼意思啊?」
「是啊,難道你就對那個反動政權無動於衷嗎?」
「還沒開戰,先說喪氣話,這種人就該殺!」
張?也不反駁,一個人回自己的營帳了,很快這話就傳到了市被將軍的耳朵里,市被一聽火冒三丈:「這不擾亂軍心嗎,給我抓起來!」
「是」旁邊幾個守衛答應一聲就出去了,不一會兒的時間就把張?給抓起來押到市被面前。市被走到張?面前問道:「小子,膽子不小啊,是你口出狂言擾亂軍心的?」
「是」張?面不改色回答道。「實話實說而已,並沒有擾亂軍心!」
「你還敢犟嘴!」市被說著就準備掄鞭子打他。
張?把頭一低:「將軍容稟」
市被沒好氣兒地說:「你有什麼好說的?」
張?又把頭抬起來了:「將軍既然要舉事,敢問將軍師出何名?」
「這個…」這一下還真把市被給問住了,他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消滅暴政吧!」
張?叫道:「舉兵攻打薊城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可以這麼草率!他是君,將軍為臣,怕是逃脫不了叛逆的罪名啊!」
「那你說怎麼辦?」市被問道。
「嗯?」張?扭動著身子向市被示意了一下身上的繩子。
「哦,哦,哈哈哈!」市被笑道。「先生受委屈了!」
市被走上前來親自把張?身上的繩子解開,拱手問道:「敢問先生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卑職確實有些想法!」張?謙虛地說道。
「願聞其詳!先生,請!」市被請張?坐下。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張?拱手說道。「當今燕國,子之雖然不仁,畢竟是禪讓出來的國君,冒然出兵征討必然會招致非議。以在下看來,故太子平之勢可以借來一用,太子平是昔日的太子,國君之位本來就是他的,如今被子之奪了,太子平一黨必然心中不快,伺機行動,如果將軍可以以太子之名起兵,必然名正言順。其次,薊城百姓對子之的行為怨聲載道,如果再派能言善辯之士到城中陳說利害,百姓必然依附,如此便多了幾分勝算!」
「有幸能聽到先生之言,市被茅塞頓開,還望先生能留在帥帳,共同謀划大事!」市被躬身施禮。
「如果將軍不嫌棄,在下願意效犬馬之勞!」張?起身還禮。兩個人說完把將領們聚到帳中重新謀划,市被一方面派人聯繫太子平,另一方面讓將領們做好戰鬥準備。
太子平一聽有人要支持他複位,大喜過望,立即召集舊部策應市被起兵。消息很快送到了市被的軍營,市被、張?起兵三萬直撲薊城,很快就賓臨城下。這時候子之也得到信兒了,立即召集親信研討應對策略。子之對著朝臣門叫嚷道:「諸位愛卿,你們也看到了,叛賊已經到了城下,諸位愛卿可以退敵之策?」
子之一連喊了三次,也沒人回答,生氣的叫道:「寡人平日里高官厚祿養著你們,關鍵時刻沒人替寡人分憂!」
這時候人群之中有一人出班啟奏:「大王,微臣原因為大王分憂!」
「上大夫!」子之一看是鹿毛壽。「上大夫有何良策?」
鹿毛壽拱手答話:「啟奏大王,薊城將軍市被造反,為今之計只有調外地駐軍入京勤王!」
「這個寡人知道,還用得著你教!」子之憤怒地說。「遠水解不了近渴啊!」
「大王容稟,薊城之外的駐軍雖然跟隨市被造反,城內尚有數萬駐軍,再加上宮中侍衛,足以等到外地駐軍入京勤王!」
「只恐這些駐軍不能為我所用啊!」子之嘆息道,他也知道他自己執政以來沒辦什麼好事兒。
「哈哈」鹿毛壽笑道。「大王豈不聞,天下紛紛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現在大王要花大價錢買他們的忠心,對那些士兵許以重金,對那些將領許以高官厚祿,將他們的利益和大王的江山捆綁在一起,這些駐軍自然會為大王所用,一旦城池攻破,大家的願望都會落空,他們自然不敢怠慢!」
「准奏,還望鹿先生不辭勞苦,前往軍營陳說利害!」子之囑託道。
「臣領命!」鹿毛壽急匆匆出了王宮直奔城內駐軍,這時候太子平也派人到城內駐軍營地前去遊說。很快守城門的士兵就被太子平的人說動了,他們很快就把城門給打開了。市被一看城門打開,帶兵就衝進了薊城。這下子之慌了,無奈之下只好讓黑衣統領胡際前去抵擋,兩軍見面一陣廝殺,胡際哪裡頂得住市被,很快就敗下陣來。市被帶著軍隊直撲王宮,這時候鹿毛壽帶著城內的駐軍就趕到了,雙方展開激烈的廝殺,胡際趁這個機會逃入王宮,緊閉宮門護住子之。很快城內的駐軍就頂不住了,市被帶兵把王宮就給包圍了,胡際命令黑衣衛士各拿刀劍登上宮牆準備和市被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