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陰謀的味道
雨水依然啪嗒啪嗒得敲打著水泥地面,青苔牆壁和住戶家古舊的屋檐。
當渾身上下濕透的李迦南回到旅館的時候,那位旅館的服務員小姑娘看他的目光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
李迦南並不介意,站在旅館門口擰了擰衣服中的水,甩了甩頭髮,然後一身濕漉漉的走入了旅館中自己的房間。
現在的時間是中午剛過,不過他並沒有吃午飯的心情,倒不是因為他已經勤儉節約到這個地步,而是因為剛剛從街巷中那個黑衣人腦袋中獲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只是這些信息雜亂無章,而且很多都是殘缺,需要他逐步整理,這才讓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渾渾噩噩,神情恍惚,像是剛剛與戀人分手的悲情男人。
那個黑衣人是RMH組織中的改造人,而且根據他腦海中的記憶,似乎他這樣的改造人就屬於比較成功的個體,而李迦南這種被列入滅口名單上的實驗體,則是實驗失敗后的產物。
雖然這個黑衣人腦海中的信息量比較豐富,但是鑒於李迦南異獸形態嚇吸食的能力並沒有進化得很完全,所以他得到的信息還是不多。
除了這些關於改造人的信息之外,還有就是滅口名單上的實驗體,共計一百五十人,其中大部分已經被暗殺,剩下的人有的正在準備動手,還有的,似乎也發生了意外。
只是這種意外的例子描述上含糊其辭,沒辦法弄清楚究竟是怎麼個意外法子,李迦南猜測可能也覺醒了像他這樣的異獸形態。
他先去浴室里洗了個澡,然後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躺在床鋪上,腦海中已經逐漸將所有的信息都捋了個清楚。
十幾年前,RMH組織似乎在進行了一種秘密的人體實驗,而李迦南露易絲等孤兒都是早期實驗后的產物,共計一百五十名孤兒,被分散在鳥籠烏托邦各地的孤兒院進行觀察,他們將這個計劃命名為「新人類計劃」,聽起來充滿了陰謀的味道。
然而隨著十幾年時間的成長,這些實驗體並沒有表露出和正常人有什麼區別,多年等候無果的組織內科學家對這批「新人類」們也就逐漸失望,加上這段時間,RMH組織內科研人員成功的將異獸細胞與人體結合,製造出可以具備「獸化」能力的改造人,甚至具備媲美高階武者的實力,面對這種巨大的成果,那些科研人員自然不會再將目光放在那些和正常人看起來沒什麼不同的新人類實驗體身上,導致了耗時又耗力的早期新人類計劃作廢,取而代之的改造人計劃。
那麼,當年遺留的產物自然要被清理掉,才導致了李迦南被襲擊等一系列事件。
如此一來,似乎前因後果也說得通,至於RMH的幕後主人究竟是什麼身份,他們最初的新人類計劃意欲何為,他們要研究被鳥籠政府嚴令禁止的改造人目的何在,甚至於他們是從哪裡弄到那些強大的異獸基因,他們的基地在哪裡等等問題,暫且都無從解答。
但是無論如何,RMH必然是李迦南最大的敵人,如果不出意外,將來他遲早要和RMH有一些衝突,畢竟他已經接連殺了兩個RMH組織成員,其中一個還是正兒八經的改造人,這個神秘組織怎麼都不可能放過他才對。
當初那一百五十名新人類大部分人已經死去,但是其中仍然有小部分意外,李迦南確信那些人應該和自己還有露易絲一樣,都覺醒了異獸形態,這個結論讓他感覺到歡欣鼓舞——要他一個人對抗龐大組織RMH未免太痴人說夢,可是如果能夠集結同伴,那麼具備異獸形態的他們將擁有無與倫比的破壞力,那麼這場戰爭局勢對於RMH就不那麼明朗了。
「新人類嗎……你們到底要做什麼?」李迦南趴在房間的窗台上,看著外邊陰鬱的天空。
……
……
在李迦南於旅館中琢磨那些信息的時候,雷鳴和張克恩也剛剛回到花園路301號的臨時基地,因為冒雨剛回來的關係,兩個人下了計程車就往通往超市二樓的鐵樓梯衝刺,活像在玩五十米賽跑,然而當雷鳴掏出鑰匙推開門進入臨時基地並且坐下的時候,張克恩才氣喘吁吁的走到二樓樓道口,表情就像剛剛完成了連續一百個俯卧撐。
「處長大人,我覺得您或許需要鍛煉一下身體。」雷鳴勸解道,「雖然普通人無論如何鍛煉都達不到武者的層次,但是沒有武者天賦不能成為你自暴自棄的理由。」
張克恩據理力爭:「我只是……沒時間!」
雷鳴無奈道:「可是您有時間在網路上下大把大把的小電影塞滿你的硬碟。」
揭人老底的雷鳴還是那麼的讓人討厭!
張克恩漲紅了臉,轉移話題道:「那個……我說的那個信件就在柜子里,你可以拿出來看一看。」
雷鳴點了點頭,把自己被雨水打濕出一個又一個深色斑點的米黃色大衣脫了下來,掛在椅子的靠背上,然後拉開抽屜,將那份明顯曾經被揉成一團,並且又被強行捋平整的信紙取了出來。
他對信紙上那些亂糟糟的摺痕並不在意,顯然是早有預料,或者說見怪不怪,然而他這份淡定有時候只會讓人更加尷尬,當然,張克恩絕對不是這樣薄臉皮的人。
「這封信是在惡作劇嗎?李迦南變成了異獸,把一個彗星級軍方高手和一個武館的天才女學生殺死,再離開,他也許還可以再科幻一點兒。」雷鳴皺著眉頭將這張紙再次揉成一團,忽然停下了動作,「處長,您是不是說過,這封信和上一封用的紙張和字跡都一模一樣?」
張克恩點了點頭,給自己泡了一杯茶,然後依靠在窗檯邊上,以一種無比憂鬱悲傷的眼神看著外邊的雨景,千嬌百媚得嗯了一聲——只是他剛剛上樓時候那股疲憊勁兒還沒有緩過來,于是之后的喘息聲聽起來就像是在嬌喘。
對於自家處長大人故作文藝大齡男青年模樣視若無睹的雷鳴再一次將信紙展開,看了很久,然後說道:「您有沒有假設過,這上面的描述……如果是成立的呢?」
張克恩依然維持著自己憂鬱小王子的造型:「我的智商不允許我做出這樣的假設。」
「也是。」雷鳴點了點頭,終於將信紙丟進了垃圾桶,「我們的重點應該放在找出寫信人身上,而不是放在李迦南身上,我們並沒有直接證據表明是他直接或間接殺了人,唯一知道的就是他那天也去了嶗山,是這個案件的嫌疑人,僅此而已,那個男生對我們充滿警惕,我不認為他會告訴我們什麼信息。我們應該從寫那封信的人身上著手,萬一他就是兇手,然後又讓李迦南背黑鍋,那我們就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了。」
張克恩說道:「如果要找寫信人……我們恐怕還是得找到李迦南的頭上去,因為我們必須明白,那天他是出於什麼緣故去了嶗山,如果是收到了誰人的邀請,那麼那個人是不是就是兇手?」
「事不宜遲,我們直接出發吧,再去拜訪一次李迦南,這一次我和他挑明了說,看看他是否願意透露些什麼。」雷鳴起身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