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白色禮服的年輕人
將信紙認真的掃了一邊,樓瀾有些緊張:「會不會是什麼人要把我騙到樓下打一頓啊……」
「你做了什麼缺德的事情嗎,居然會擔心這個。 」鹿茗衡優雅得升了一個懶腰,坐到自己的宿舍床上,抱著她一貫喜歡的白色小狐狸玩偶,看起來像是一個雍容高貴的帝國皇后,「你應該把思維撥到正常人的範疇去,我覺得除了約你表白,應該不會有別的可能了——挑戰書是絕對不可能的,你有什麼好挑戰的,除非是比誰胃口大。」
樓瀾覺得此言有理,她把自己那個扭曲的貓咪抱枕從屁股下面抽了出來抱在懷裡,然後又看了一眼高貴嫵媚的鹿茗衡,頓時品味到了差距——同樣的姿勢,鹿茗衡看起來像是抱著小公主的女王,而她卻像是一個抱著小少爺的女僕。
當然,更多的人在鹿茗衡面前連女僕都稱不上,頂多算女奴。
威海大學是人類世界九所高校裡面最大也是最為豪華的一所,它的前身是上海大學,在這裡高昂的學費與穿著妖艷的女學生讓人感覺這裡不是培養祖國花朵的學習聖地,而是淌金流銀的肉店,所有的大人物都喜歡把自己的子女送到這裡來,那些幾百萬的豪車放在這裡顯得那樣的普通和尋常,儘管更多的學生其實並沒有多麼顯赫的家室。
不過與高昂消費對應的是,這裡的物質生活也相當的優越,譬如女生宿舍里,鹿茗衡和樓瀾是兩人間,而且比起其他高校里簡陋的格局與髒兮兮的牆櫃,她們的宿舍房間奢華得堪比五星級酒店,粉紅色的窗帘與電腦桌上的玩具飾品,能夠藏入一個人的龐大衣櫃和能夠來回打滾的大軟床,這些東西都是一般人所不能享受到的——其實威海大學里,能有這個待遇的人也並不多,雙人宿舍近萬元的費用不是人人都承受得起的。
樓瀾當然也承受不起這個費用,但是鹿茗衡卻豪邁得幫她包下來了,沒有讓樓瀾付一分錢,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的友誼在搬到一個宿舍里之後就徹底得根深蒂固,像是兩朵相互依存的花,少了任何一朵,就會枯萎和死去。
白色連衣裙,容貌狐媚得讓人聯想起妲己的鹿茗衡抱著白色狐狸玩偶,陽光穿過乾淨得像鏡子一樣的窗戶落在她的臉上,彷彿在她身上撒了一層金粉。
在樓瀾的眼中,她就像是一個墜入凡間的女神,集妖媚與清純於一體,如果她是一個男人,現在最想做的肯定是獰笑著衝上去把她給褻瀆了——樓瀾捂臉,為自己這個百合氣息濃郁的想法搞得慚愧不已,說道:「快,茗茗你還是來教我學習吧。」
說著她把自己懷裡揉成一團的貓咪抱枕隨手一扔,抱枕上貓咪扭曲的臉看著真讓人心疼。
鹿茗衡笑著答應,她抱著懷裡的白色狐狸玩偶起身。
樓瀾已經習慣了她與她懷裡玩偶寸步不離的風格了,這個小玩偶從她們兩個第一次相見的時候,鹿茗衡就一直抱在懷裡,如今從大一到大二,這個白色狐狸玩偶始終乾淨得像新的一樣,由此可以推測出這位威海大學校花到底有多喜歡這個玩偶,樓瀾甚至覺得,她就算哪天把內褲弄丟了,都不會弄丟這個毛茸茸的白狐狸玩偶。
樓瀾問過鹿茗衡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個玩偶,她沒有回答,她也就不問了。
夜色至,漆黑的夜晚籠罩了威海市,只是人類世界中閃爍的燈光卻一刻不停得在與星月爭輝,那些光的廣告牌,橘黃色的路燈柱,以及流光溢彩的霓虹燈交織在一起,整個威海市就像是一個陽光下的三稜鏡,把人間所有的色彩全部都編織了出來。
女生宿舍樓下有一顆大榕樹,樓瀾獨自一人站在樹下,看著燈光下那些路過的時候還在卿卿我我,彷彿存心要刺激單身狗的情侶們,悲憤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對法律心有恐懼,她現在真的想要穿上一身黑袍,用火把與汽油把所有的情侶狗們紛紛用世界上最殘酷的火刑化作灰燼。
她身上穿著白色的絲絨長裙,黑色的長傾瀉在腦後,呈現出來的是前所未有的精緻模樣,就像是很多動漫里的黑長直女主人公,散著空谷幽蘭般的氣質,和她平日里宅女樣可謂是雲泥之別,就像是乞丐搖身一變,變成了高高在上的女皇,就算是熟人見到了恐怕也未必能一眼認出她來。
當然,她臉上的紅色眼影等妝容是鹿茗衡畫的,這個練習了無數次的優美微笑是鹿茗衡教的,以及身上這條價值幾萬元的昂貴絲絨白裙,也同樣是從親愛得茗茗那裡借的——從來沒怎麼穿過裙子的樓瀾在套上之後扭動了很久,來了一句「要不幹脆茗茗你替我去得了」,回應她的是鹿茗衡高貴典雅的嫵媚白眼。
在此之前,鹿茗衡給樓瀾化妝的時候,樓瀾曾無數次的問過要不要帶根棒球棒過去,她真的懷疑那封信是挑戰書啥的,在鹿茗衡忍無可忍的詢問原因的時候,她說她上次路上一個人問路「廁所怎麼走」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那個男生,下意識指了女廁所的方向——威海大學的男女廁所在完全相反的兩個位置,她擔心是那個男生尋仇過來了。
鹿茗衡之後就一直維持沉默,並且勒令她不準帶例如棒球棍,板磚之類的防身武器,並表示自己會在遠處盯緊了,讓樓瀾不用緊張。
大榕樹下的樓瀾一個人站在那裡,站在榕樹的陰影下,遠處的月輝與校園內的燈光彷彿和她完全不在一個平行宇宙里,她獨自一人維持著平日里不曾有的高貴冷艷,看起來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鹿茗衡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同時面無表情的回絕著那些企圖來搭訕她這位威大校花的男生們,並且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好姬友的身上。
八點快到了。
夜色里,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男生緩緩走向這個方向。
樓瀾站在榕樹下,雖然沒有看清楚對方的臉,但是看到了對方看起來似乎是精心準備過的白色禮服,那麼應該問題不大,當然她還是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如果對方忽然從禮服裡面抄出一塊板磚,那麼她也能隨時反應過來,就這樣穿著幾萬元絲絨白連衣裙在地上來個漂亮瀟洒的驢打滾,並且向宿管大媽和鹿茗衡呼救。
等到她看到來人的時候,她終於不自然的瞪大了眼睛。
她看著那個年輕人走到了自己的眼前,站定,露出那一抹能夠迷倒萬千少女的,邪氣十足的笑容,張大了嘴巴:「李……李轅?」
「你好,我是李轅。」年紀不大的男生笑了起來,一張與李迦南無比相似的秀氣面孔上,是帶著淡淡放蕩不羈的笑容,用那個非常瑪麗蘇的辭彙「邪魅」來形容,大概是最合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