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七。入夢。
鳳凰兒作為整個狐族的客人留了下來。
「血統好還有這種待遇?真讓人不服氣,我還是九尾天狐呢,誰來巴結巴結我?」
鳳凰兒黑著臉無視了傅蕙娘的碎碎念。
傅蕙娘只好老老實實去西廳上工,然而……這個忙到發瘋的節骨眼,陳子燁就在西廳。
看見了傅蕙娘,陳子燁仍是一臉春風的笑,絲毫也不意外。「你來了阿?最近族內沒什麼小事,都是大事。所以你就給我打下手吧。」
是了,她從前乾的都是小活,什麼去狐族外門鋤草,甚至種樹……她也很無奈啊,一個族內官員,雖然是最小級也不該這麼墮落阿!
殺戮任務什麼的,居然都輪不到她,現在陳子燁這麼說,她又不能拒絕。
「族副大人,不是要在此處辦公的吧?」
陳子燁沒料到傅蕙娘這麼痛快地答應,輕微怔了一下后才說道:「那麼跟我來吧,給我整理一下卷宗。就在我府上的書房裡。」
陳子燁的院子外面看起來繁花錦簇,房間里的陳設卻並不多,尤其是書房,除了出櫃,只有一桌一椅。
「您總不是要我坐在地上幫您整理卷宗的吧?」
陳子燁輕笑著一拍額:「是我疏忽,我的書房,不曾來過客人的。」
傅蕙娘嘆了口氣:「我真是有幸。」
每次打定決心盡量和平對待陳子燁的時候,都會被他的舉動重重激起戒心來……今天在西廳,未嘗不是陳子燁算出來她會去。或者,只是為了等著她而已。
片刻之間房間里已經多了一張椅子,看來他們是要相對而坐了。
陳子燁一揮袖一些卷宗就飛到了桌子上。
「都是些陳年的卷宗,不過……這些卷宗有一奇,那便是翻了就停不下來了。」
他笑了笑:「是前任族長的小法術,大意是要人細細瀏覽,我此刻無心此事,就由你來分卷。」
傅蕙娘微微頜首,就用手指翻開了最近的一本卷宗。
上面寫的是狐族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數十萬面前,不過那時候彷彿人人安樂,竟沒有什麼關於征伐的描寫。
再往後就有了族長,祠堂,還有許多記載,上面有的不少記載都很奇怪,比如說狐族於某日受人大恩,既不說是誰的恩德,又不說是什麼樣的恩德。
傅蕙娘正皺眉,陳子燁說道:「這卷宗我從沒有仔細看過,因為只有接任族長的人,才能得到卷宗的徹底信任。」
傅蕙娘沒有抬頭:「所以呢?為什麼讓我來整理卷宗?」
「我以為你會願意看的。」
好吧,她承認,她確實願意看,即便是這麼含糊的三言兩句。
很快就到了珍寶卷,裡面所說的龍珠鳳尾就不說了,連息魂香的來歷用途也交代的特別明白。
按照交代,息魂香的用處不僅是能迷人而已。往生亡者,生養殘魄都可以。這麼一看,反而是生養殘魄最為厲害了。
等她將桌上這些有關狐族的一切都看完了,正預備要跟陳子燁道謝的時候,卻突然進入了睡眠。
是一間沒有踏足過的屋子,而她周身無力,眼睛上被蒙了黑布。有人推門踏進來,正在靠近她。
她絕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做夢!這一定是陳子燁搗的鬼。
傅蕙娘試圖運起靈氣卻發現她就像個空水桶一樣,空蕩蕩……
「為什麼不行?我把你藏在這兒,看看誰會來找到你。」進來的那人笑聲極低啞,她不知道那是誰。
「你有病!」這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讓她發現這彷彿不是她的本意。
她沒有想要這麼說話,這是夢?但又不是夢。是幻境?又不像是。或許是因為這個人當時和她一樣,嘗試起運了靈氣吧。
「是阿,我病了。我早就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帶有餘熱的手貼在她面頰上,卻讓她從心底發寒。
「不阿,我還有葯。你,你就是我的葯阿……」
這人聲音沙啞,自說自話。唯一能讓人感覺到的就是恐懼。
目不視物的恐懼。
她又試著提運了靈力,對方說道:「別掙扎了,你不知道的么?我用的是我族至寶,息魂香阿。」
我族!對面的人是狐族的,「她」也是狐族的。
方才她僅說過的三個字,讓傅蕙娘生出一絲熟悉感覺,可又想不起來是誰。
「這是我千辛萬苦從無名堂里取出來的阿,要是被老太婆發現,我不死也得死了。」
那雙可怕的手在她身上遊走著。「真是幸運,你說是不是阿?」
「她」不說話了,似乎在尋找機會。
「不想說話嗎?沒關係阿。只要你人在這裡,是死是活,其實我沒太多所謂的。」
「她」還是沒忍住吐出了兩個字——「卑劣!」
「怎麼說都行,我有大把的時間陪著你。」
那雙手雖然在「她」面上頸上遊走,但終歸沒有再進一步。
「假如我們都是人就好了,我一定要打斷你的腿,再弄瞎你的雙眼,銬著你,那你就哪兒也去不了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當然,現在你也不能走,你走不出去阿,門口有陣法。」
那人很愉快地樣子,連音色都好了很多:「我每天來陪著你,你想,多好阿。」
真是自說自話的王八蛋阿!
「要不然我把這黑布揭下來吧,我也捨不得你那麼怕。」
太好了!揭下來,就可以透過這雙眼睛去看看,對面的究竟是誰了。
那人將這布腦後的結打開,並輕聲說道:「其實我很捨不得你。很捨不得。」
眼前的黑布一圈一圈的掉落下來,就在即將要揭曉真相的時候,她突然就醒了!
正對著的還是陳子燁飽含笑意的臉。「怎麼樣?前任族長的小法術,看完了卷宗會做一個美夢,我猜你會喜歡的。」
傅蕙娘站起身來,怒視陳子燁,將幾本卷宗重摔到桌上。「你自己做一個試試好了!」
接著傅蕙娘咬牙切齒地看向陳子燁:「你就是想摧毀我的精神,是吧!」
「蕙娘,我是有心和你修好的。怎麼會故意讓你感覺到不快?」
陳子燁吸了一口氣:「我承認,這是我自作主張。但卷宗閱完之後確實是……你可以問問你表哥。」
「抱歉,不奉陪了!」出了陳子燁的宅邸,在回去的路上,她瞧見了一名奇裝異服之人在往狐族大廳走去。
傅蕙娘的步伐也不自覺地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