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四。息魂香。
傅蕙娘和曲雲飛步了出去，未等她開口，曲雲飛先笑道：「我發現……」
「你發現什麼？」傅蕙娘精神緊張，急急追問道。
「這瞎了的人還真不少。」這話當然是說陸臻了。
傅蕙娘給了曲雲飛一個白眼，又嘆道：「怎麼在別人那裡，神石就像普通石頭一樣，在我這裡就全不是樣子了？」
黑夜之中，兩人御劍在大漠上空，緩緩而行。
「陸臻那麼寶貝你，你倒是和他要阿。」曲雲飛十分坦然。
「他說怕界印震動，所以我就沒要。」傅蕙娘不習慣給人添麻煩，雖然是這幅情景……
傅蕙娘抬首看了看大漠上的圓月，嘆氣道：「冥界阿。」
冥界不像人界，三界分隔開后，冥界的神未上天界，假如冥界一開，妖界的地位是肯定會動搖的。可是難道真的要她去死么？這麼多世的輪迴，假如沒有內幕，誰會信呢？
傅蕙娘沉默不語，曲雲飛突然開口道：「我是鬼修，但是沒去過冥界。但是地圖我還是看過的嘛。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試試，趁亂，我帶你去找問心石。聽說也不是什麼寶物，不過是一塊大石頭，在喝孟婆湯之前再回憶一遍而已。」
問心石……
曲雲飛笑著說了一句話：「我倒感覺那麼多人一起瞎眼不太正常。」又添補了一句：「我是說正事。」
傅蕙娘稍有沉默：「你是說……他們從前就是和我認識的？」
在久遠的前世。
曲雲飛點了點頭：「還好，也不算是那麼笨。說實話，我有時候真的很懷疑，你和齊晉真是造物時第一批被誕育的？」
「不知道。」傅蕙娘真的不知道什麼第一批第二批。
接下的仗是一場比一場還要硬，「曲雲飛，你先回去吧。接下來我要去的地方，你進不去……」
曲雲飛好像添了兩分興緻：「陸臻的地盤我都走了，居然還有我進不去的地方？」
「有些時候，原則比權利可怕的多。」傅蕙娘像是想起什麼，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不一會兒又說道：「是去紅狐妖族。」
曲雲飛調侃了一句：「陸臻這內部矛盾也不算少。」只是這一句后，便御劍前往至崑崙了。
「……」傅蕙娘嘆了口氣，彷彿最近總是在嘆氣之中度過的。曲雲飛一點就通，有一個這樣的盟友是她的幸運。
息魂香，她想盜取息魂香，曲雲飛去不了，她只能靠自己了。
可是……她是不知道息魂香在哪裡的，何況陳子燁在側，她也實在是膽怯了。
不如先去赤水問問白家的人有沒有什麼辦法。感覺只是瞬息之間，傅蕙娘便到了陳秋月的所在之處。
「秋月……白姑娘！」
陳秋月依舊是白衣，眉毛淡的幾乎不可見，笑意盈盈地道：「傅姐姐。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你知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去冥界。」傅蕙娘也不客套，直接開門見山。
陳秋月先是一詫，隨後很歉疚地道：「我們家裡確實有長輩去過……不過此時正值人界兵戈，冥界的門是不開的。」
這話的意思，一是陳秋月不夠級別幫不了，二是平時能現在也不能了。
傅蕙娘也一樣不喜歡強人所難，因此道：「也是，我忘了，此刻冥界的門是不開的了。」
或許是她表情過於沮喪失望，陳秋月也沒辦法說什麼。
「好，陳姑娘，我便先走了。」傅蕙娘打起精神和陳秋月說了話。
陳秋月柔柔笑著：「那麼請您替我為陳大哥帶個好兒。」
陳大哥自然說是陳狐狸了，「好，一定。」
傅蕙娘馬不停蹄的趕到了族內，亮明狐身就很容易的進去了，此刻天際將白，她趁著這一分遮掩潛入了陳狐狸家中。
陳狐狸見著了她左看右看，緊張了好一會兒才舒了一口氣。
傅蕙娘心中一暖，不論如何，在外面受了什麼樣的委屈，她是有人記掛著的。
「我沒事……」
「小寧說，陳子燁他……」傅蕙娘及時打斷：「別說了，我最後反將他一軍呢，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
「那……陸臻給你留在大明宮？」
傅蕙娘稍有沉默，旋即道：「說來話長。我和陸臻不過是虛以委蛇，等待機會罷了。如今……我是晉國散盟的盟主，也是陸臻親口承認的王妃。不是他逼迫我，是我想從他那裡得到什麼。」
陳狐狸又失望又自責，只是緊緊握住了她的雙臂，「小心，答應我，一定小心仔細。」
傅蕙娘不敢看他，只好別過臉應聲。
陳狐狸忽道：「有麻煩了嗎？這麼晚，冒著秋霜來。」
修士哪裡會知曉秋霜冷與不冷？
傅蕙娘硬著頭皮說道：「表哥，我想知道，息魂香在哪裡……」
陳狐狸拿出他已往慣有的笑容，掏出扇子敲了敲傅蕙娘的頭：「我當是什麼大事情呢。」
陳狐狸說的越輕鬆，她就越揪心……
「走，表哥帶你去認認地兒。」陳狐狸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她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陳狐狸輕笑一聲：「息魂香這東西，沒人看守，因為……誰也聞不得那東西。」
誰也聞不得？無人看守，那就只能說明，息魂香是誰也拿不走的。
傅蕙娘的心涼了大半截，只是讓陳狐狸帶著走，那處並不隱秘，就在大廳后首的屋子裡，罩在一塊透明的琉璃之中。
「蕙娘，其實我有時候會想它是什麼味道的。說不定臭不可聞。」說著陳狐狸還噤了噤鼻子。
傅蕙娘輕笑出聲，突然有人道：「你們好興緻。」
這聲音溫潤柔和，便是陳子燁的。
傅蕙娘回首冷笑道：「陳族副也是一樣，阿？」
陳子燁不理會傅蕙娘的刺，反而沖陳狐狸笑道：「我小時候也曾想過它是什麼味道，可惜，這世上估計沒人能知道了。因為聞到的人會醉，聞不到的人就更不知道了。」
傅蕙娘微微皺眉，不知道陳子燁說這種廢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若是用冰絲手套包住了它，或許……阿，若是被包住，自然也是聞不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