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品酒
多少個夜晚,當他被雷聲驚醒,當他燒得神誌不清。 他曾那麽希望媽媽在身邊,緊緊地抱住他。 可睜開眼來,卻隻是空蕩蕩的房間。 髒亂,而且一片漆黑。 媽媽再也不會抱著他了,她已經不需要自己了。 不,或許是從來就沒有需要過。 小舍掙紮著坐起身來,推開童韻上前幫忙的手,翻身就要下床。 “你做什麽?” 童韻不滿地將他按了回去,死死地塞住被子。 “你剛退燒,如果再受寒,可就沒那麽容易醫治了!” 小舍掙紮了幾下,卻被她牢牢擒住,終於倔強地扭過頭去。 童韻滿意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粥。 白粥裏加了些桂圓和枸杞,可以為大病後的身體補充血氣。 “我煮了好一會兒,應該不燙口了。” 勺子裏的粥冒著些微熱氣,縈繞在他眼前,令他有些看不清對麵女人的長相。 他錯開頭,眼神緊緊地盯著她。 “我不認識你。” 她的笑容淡淡的,沒有任何的遲疑和驚訝,手中的勺子向前伸了伸。 “我也不認識你,但這並不影響你喝粥。” “為什麽要照顧我?” 小舍的臉上有著不解,更多的是懷疑。 “你生病了,需要休息,需要吃藥,需要人照顧。” 她突然笑出了聲。 “放心,我不是什麽拐賣兒童的壞人。” 清秀的小臉難得地浮上一層紅暈,似乎因為心事被發現,他有些羞澀,又有些不安地錯開了眼。 “快吃吧,吃完後再睡一會兒。”童韻輕輕地說著,“等你醒了,我們好好談談。” 談什麽? 小舍想要問她,嘴裏卻被強硬地塞入一口粥。 清甜、溫熱,瞬間俘獲了他的感官。 多久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粥了?多久……沒有人替他熬粥了? 閉上眼,他再度沉沉睡去。 醒來時,小舍聽到童韻在打電話。 “心淩,不用急,打工的事可以慢慢來。我最近正好有些事……” 有些事……是指照顧他嗎? 小舍將腦袋探出被窩,豎起耳朵,向說話的方向仔細聽去。 “對,所以晚上下了班後就得回家……那過兩天再說吧。” 回家……家,這個詞是多麽熟悉。 他曾經也有一個家,雖然破碎不堪,可至少是一個家。 但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那個男人住的地方,不是他的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