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孤兒院的圖書館
“喂!你……”
阿平擔憂地望著兩人的背影。
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啊……
司禹辰原本想把童韻直接帶回家去,可一想到家裏那個正值叛逆期的小家夥,就一陣不樂意。
萬一被小舍看見他帶著醉醺醺的童韻回去,冷嘲熱諷倒也罷了,說不準就要吵起來。
她一定不會樂意看到他們倆吵架吧。每次小舍跟他耍脾氣,她都會狠狠地瞪他,仿佛一切都是他的錯一樣。
司禹辰皺眉瞥了眼熟睡在副駕駛座上的童韻,方向盤一轉,往童韻的家開去。
依著記憶裏的路線找到童韻租住的小屋,司禹辰輕輕地將她抱了下來。
他的動作很溫柔,生怕吵醒了她,就連往常瀟灑甩車門的動作都改為用腳輕帶,十足的小心翼翼。
童韻的屋子被收拾得很幹淨,十分符合她一貫的作風。
因此,司禹辰進屋後隻是掃了一眼,便很快找到了臥室。
“這家夥,怎麽睡得那麽沉!”
司禹辰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拉過毯子替她蓋上。
初夏的夜晚已經開始變得悶熱起來,司禹辰走到窗邊將窗子開了道縫。這樣既能透氣又不會著涼。
夜風徐徐送入,帶來院子裏綠葉的清香。
司禹辰解開一粒襯衣紐扣,鬆了口氣。
站了一會兒,他轉過頭去,靜靜地凝視著床上的人。
月光灑在童韻的臉上,泛起一片柔和。靈動清澈的大眼睛緊閉著,沒有了那股執著和正經,顯得如此沉靜、溫柔。
目光閃動,司禹辰隻覺得心底裏一片寧靜。
手頭沒有繁瑣的公務,耳邊也沒有鶯聲燕語的喧嘩。第一次,他發現夜晚也能如此美好。
沒有許多人的陪伴,卻也並不孤獨。
他迎著月光走了過去,在床邊坐下,細細地看著那張熟睡中的小臉,嘴角不經意地勾起一抹微笑。
突然,童韻動了一下,腦袋往毯子下縮了縮。
司禹辰不禁輕輕搖頭,好笑地將毯子從她臉上拉了下來,塞在肩窩處。
“真能折騰。”
捏著毯子的手停在她的臉頰邊,眼神裏有著不解。
他的身邊從不缺女伴,多得是女人會倒貼上來,當然也不乏他主動的。隻要是看對眼的,他一向都不吝嗇主動出擊。
但對於童韻,他打從第一眼起就沒將她歸類在可以交往的行列內。
想起兩人的相遇,司禹辰隻覺得一陣好笑。
那時的她拚命想要替同伴掩蓋那些小動作,卻傻傻地漏了陷。第二次見麵,更是氣氛凝重,幾乎可以說是不歡而散。再到後來她來家裏照顧小舍……
司禹辰眼神裏透露著疑惑。
從什麽時候起,他習慣了身邊有她的存在,甚至為了能每晚嚐到她親手烹飪的菜肴,而改變了數十年來一貫的夜生活。
從什麽時候起,他開始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甚是在乎她做了些什麽,去了哪裏。隻要她稍稍晚些到家裏,他就無法集中精神做事。甚至隻要她多看別的男人一眼,他就會莫名其妙地發火。
又是從什麽時候起,他的身邊再也沒有出現過別的女人,就連名模江琪也被他冷落在了一邊,從此沒有再聯係過。
手指微動,輕輕地撫上她細膩的臉頰。
司禹辰猛地一顫,倉皇收回手。
他看著自己的手心,簡直無法置信。
“這種感覺……”
這種心悸的感覺,是他從未在女伴身上體會過的。
他,這是是喜歡上她了嗎?
不。
目光直直地落到童韻的臉上。
他想,他是愛上她了。
司禹辰撫額低笑,許久才抬眼又看向她,眼神裏有著不解,卻如此堅定。
“真是敗給你了。”
他的手再度探出,輕柔地摩挲著她。
似乎不滿被人騷擾睡眠,童韻扭動了一下身子,微微睜開眼來。
司禹辰沒有收回手,隻是笑看著她。
既然心動了,那就勿需再隱瞞什麽了。
“唔……我怎麽躺下了?應……呃!應該還有好多酒沒喝呢……”
童韻撐著身子就要坐起來,卻被司禹辰又按了回去。
他伸手在她額間彈了一下。
“你是酒鬼嗎?好好躺著,我去給你倒杯水。”
童韻輕呼一聲,一把抓住眼前作祟的大手,死死捏住,又一把推開,固執地伸長了脖子。
“你……你幹嘛?幹嘛把我推到地上?”
司禹辰一愣。
“看來真是醉得不清啊。”
嘴邊突然綻開一朵妖冶的笑來,他慢慢俯下身來。
“有一點需要更正一下,我不是把你推到地上,而是——把你推在床上。”
童韻被他突然湊過來的俊臉一嚇,腦袋頓時跌倒枕頭上,又輕輕彈起。
兩人的鼻尖瞬間相觸,隻是一個呼吸的交錯,兩個人就都停止不動了。
醉酒後的童韻異常大膽,非但沒有躲避這樣尷尬的場麵,反倒是直愣愣地看著眼前那張薄唇,帶著邪氣的笑,猶如罌粟般吸引著她。
司禹辰心頭一跳,在她迷茫的眼神下不禁咽了口口水。
“你……”
童韻想說些什麽,司禹辰卻沒有再給她機會,重重地吻上了那兩片微啟的紅唇。
她的滋味如同他想象中一樣甜美,未經情事的她清甜中帶著生澀。
似乎被突如其來的吻給嚇到了,童韻睜圓了雙眼。忘記合上的嘴被司禹辰熟練地用舌頭一頂,便門戶大開地任由他攻城掠池。
司禹辰輕齧著她的唇瓣,舔抵著她口中每一寸芳香,直到幾乎要把持不住心中的欲望,這才匆忙地直起身來,扭過頭去重重喘息著。
“你到底給我下了什麽蠱……”
吻,從來都是他挑逗女性的武器之一,這是司禹辰有史以來第一次失控,竟然深深沉醉其中,難以自拔。
司禹辰背對著童韻做著深呼吸,好不容易才平息下心頭的悸動,突然覺得有些奇怪。
她怎麽不出聲?該不會是受到刺激了吧?
轉身望去,司禹辰猛然一愣,然後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童韻早已再度沉沉睡去。
“你這個女人……明天敢跟我說忘了就試試看!”
司禹辰狠狠瞪了她一眼,卻依舊手腳輕柔地替她重新整理好被子。
又看了她一會兒,才拉過一把椅子來,靜靜地坐下看著窗外的夜色。
清晨的陽光撒進房間,帶著暖暖的味道。
可童韻卻隻覺得一陣頭痛欲裂。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喝多了?
抬手遮住明朗的光線,她用力地按著太陽穴睜開眼來,頓時被眼前的所見給嚇了一跳。
司禹辰正斜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睡得很熟。
陽光悉數灑在他的眉宇間,童韻仔細瞧去,突然臉頰有些發熱。
是陽光太烈了嗎?
她揉了揉太陽穴,坐起身來。
視線好巧不巧地落在司禹辰的唇上,童韻猛地一驚,下意識地按住自己的雙唇。
昨晚……
她依稀記得唇上那種柔軟而強烈的觸覺,探出舌尖輕舔,仿佛還殘留著不屬於自己的味道。
該不會……童韻低垂著頭猛地睜大了眼。
不!一定是做夢!
“想起什麽了嗎?”
略帶沙啞的嗓音傳來,童韻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
“想、想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在想什麽。”
司禹辰暗啞的聲音裏透露出濃濃的笑意。
童韻的視線左右亂飄,就是不肯與他直視,心髒劇烈跳動著,仿佛在證明什麽。
“我……你……”
“你什麽你,我餓了,做飯去!”
司禹辰突然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哦!好……好!”
童韻如釋重負地趕緊從床上跳起。
“對了。”
司禹辰突然開口,嚇得童韻渾身一僵。
他勾著嘴角笑得別有意味,走到童韻身後,俯身湊了過去。
童韻呼吸一滯,傻傻地站在哪裏不會了動彈。
司禹辰側過頭,飛快地在她僵硬的唇上落下一吻。
“想起來了嗎?”
一直到了義工社門外,童韻還是保持著僵直的狀態。
司禹辰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就那麽難以接受嗎?
“到了。”
“哦。”
童韻機械般地解開保險帶,推開車門,走下車。
車窗被搖了下來。
“我晚上來接你。”
童韻愣愣地看著他。
“點頭,說好。”
童韻鸚鵡學舌般地張嘴。
“好。”
司禹辰滿意地勾唇輕笑。
“說路上小心。”
“路上……小心。”
“嗯。”
司禹辰衝她擠了擠眼,薄唇一勾就是一個飛吻過去。
直到車尾燈再也看不見,童韻才醒悟過來,頓時捂住滾燙通紅的臉頰。
一張小臉難以置信地皺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
怎麽才過了一晚,整個世界就變了呢?
“小韻!”
義工社的社長大叔從遠處走來,童韻趕緊拍拍臉頰,迎了上去。
繁複的義工社工作雖然很快就讓童韻忙了個不亦樂乎,但隻要一晃神,她就會想起早上的事情來。
拍著滾燙了一天的臉頰,童韻不可思議地出著神。
司禹辰究竟在想什麽?早上的那個吻,又是什麽意思?
童韻隱隱覺出了些什麽,可又不敢確定。畢竟他還沒有開口表示過什麽,不是嗎?
原本該是五點下班的,不知怎麽就開始磨蹭起來,硬生生地拖到了六點多。
“小韻,還在忙嗎?”
社長大叔送走一位母親後看了看時間,準備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