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被困(2)
“這不應該問我呢,隻要小舍喜歡,我不會有意見的。”
聽完她的話,江小柔立刻開心地笑了起來:“謝謝童姐姐!”
童韻好笑地搖了搖頭,不明白這個小姑娘為什麽要來問自己。轉頭去看一直不吭氣的小舍,童韻一愣。
小舍此時的臉色異常難看,慘白中夾雜著一絲痛楚。
“小舍!你怎麽了?”
小舍慢慢抬起頭來,直視著江小柔,突然伸手接過她手中的信封。
“你先回去吧,我有話要和她說。”
他的聲音是一種說不出的陰沉,沙啞中帶著莫名的冰冷。
童韻一愣,剛要有些擔心地詢問他究竟是怎麽了,突然看見江小柔臉上激動、嬌羞的神情,又看了眼被小舍死死攥在手心裏的那個粉紅色信封,頓時恍然大悟。
“那我先走了,你們不用急慢慢聊,對了,小柔下次一起來家裏吃飯吧。”
江小柔見小舍收下了情書,一陣喜悅激動,以為表白終於成功了,於是開心地連連應是,還止不住地揮手和童韻道別。
等童韻走遠,小舍依舊是僵直地立在原地。
江小柔笑得眉眼彎彎,伸手去拉他。
“明天來接我一起去上學好嗎?”
手裏是他比自己大了一圈,骨節分明、修長漂亮的手,眼裏是那張冷酷卻俊逸的臉,江小柔的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小舍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啪”一聲揮開她的手。
“你怎麽了?”
江小柔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翻臉了,她做錯什麽了嗎?
“花癡。”
小舍突然冷笑一聲,看向她的目光冰冷而不屑。
“你說什麽?”
“我說,你和那些花癡也沒什麽區別嘛,你最大的不同就是臉皮夠厚,”毒舌如簧,絲毫不給江小柔留任何情麵,“跟到家門口來不說,還妄想去我們家吃飯?你一個女孩子怎麽做得出這麽不要臉的事,這是不是就叫做……”
小舍嘴角掛起一個嘲弄的笑。
“倒貼?”
江小柔麵色大變,她從來都是被追求者捧在手心裏誇著讚著的,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
“司舍!你說什麽?有本事再說一遍!”
小舍翻了個白眼。
“果然臉皮有夠厚的,這種話也想多聽幾遍?你是受虐狂嗎?”
“你!!!”
江小柔的眼眶都泛紅了,氣結得說不出話來。
“怎麽?我說錯了嗎?”小舍臉色一沉,陰狠地盯住她,“別以為說幾句好話討韻開心了,我就會和你在一起。”
說完,他將手平舉到江小柔眼前,攤開手心,粉紅色的信封已經皺成一團。
用兩根手指捏起信封的一角。
“如果你還知道羞恥,就記住現在的畫麵。”
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撕,信封被撕成兩半,飄落在地上。
江小柔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司舍!你竟然敢這麽對我!”
“為什麽不敢?”雙手插回褲兜,小舍冷笑連連。
“你……你神氣什麽!”江小柔氣得胡言亂語起來,“別以為你是司禹辰的侄子就可以這樣侮辱我!你當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還真以為自己是司家的接班人了?我和你交往那是給你麵子,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司這個姓你連我家大門都踏不進去!”
小舍渾身一震,眼眸頓時沉了下來。
“那正好,我和姓司的沒有任何關係,你完全不必給我麵子。”
說完,冷著臉頭也不回地就越過她向前走去。
江小柔一愣,頓時後悔起自己的胡言亂語,想要叫住他卻又拉不下這個臉來。
小舍走了兩步後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過頭來。
江小柔心中一喜,以為他後悔了。
“另外,你還不配吃韻做的菜,別再癡心妄想了。”
江小柔震驚地站在原地,碎成兩半的粉紅色信封被風卷起刮到馬路中間,刺痛了她的眼睛,淚水就這麽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司舍!你這個混蛋!!!”
小舍頭也不回地向別墅走去,充耳不聞身後的大哭聲。
江小柔哭了好久,一直到眼淚再也流不出來,才跑到馬路中間恨恨地踩了信封兩腳,又用力地碾了碾,憤憤地向司家別墅看去。
“韻?不是說是姐姐嗎……”
小舍回來後就將自己關在了屋裏,任由童韻怎麽敲門都不出來,也不吃晚飯。
司禹辰坐在沙發上挑眉看著再一次挫敗而歸的童韻,伸手招了招。
“還是不肯吃飯?”
童韻走到他身邊坐下,沮喪地點了點頭。
“剛才還好好的和一個小美女說話呢,還以為他長大學會談戀愛了呢,怎麽沒多久就變這樣了,是吵架了嗎?”
司禹辰眼神閃爍,大手一攬,將她摟進懷裏:“別太寵著他了,小孩子鬧脾氣而已。”
童韻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喂!他好歹也是你兒子!”
這話一出口,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自從兩人正式交往後,都沒有提起過小舍身份的事情。童韻是不知怎麽開口問,可畢竟心裏還是在意的。
對這份感情她很認真,想要一直一直地走下去。可小舍畢竟是司禹辰的親生兒子,如果真的走到結婚那一步,那小舍豈不是也變成她兒子了?
對於莫名其妙就多出這麽大一個兒子來,說不在意是假的。童韻倒是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她擔心的是小舍能不能接受這種關係上的突然轉變。
司禹辰也從沒有主動提起過小舍的親生母親,那段過往似乎是一段想要被遺忘的過去。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會突然跑出那麽大一個兒子來。”
童韻猛然抬頭看向司禹辰,他摟著她,眼神卻望著窗外,微微側過去的臉上看不清表情。
“年輕時候的我很叛逆,換女朋友的速度比現在有過之而無不及。”司禹辰輕笑著,仿佛有些自嘲,“他的母親就是那時候認識的,該怎麽形容呢,她是個小太妹,就和你義工社裏那些女孩子一樣,叛逆、張揚,脾氣很大,當然我那時候的脾氣也不好,所以兩人成天吵架。不過或許我就是被她那種離經叛道的自由自在所吸引吧,所以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短。”
童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司禹辰現在的個性也不怎麽樣,不難看出年輕時候的影子來。
“我沒有向人低頭認錯的習慣,每次吵架冷戰後,她總是會一哭二鬧三上吊,用盡各種方式來威脅我去哄她,久而久之我對這種永無休止的爭吵感到了厭倦。有一次,我們又因為一件小事大吵了一架,一開始我已經打定主意要分手了,也就沒有去找她,可不久後我發覺有些不對勁了,因為她整整失蹤了一個月。”
童韻瞪大了眼:“失蹤?”
司禹辰慢慢點了點頭。
“她沒有親人,是她的一個小姐妹找到我,我才知道的。據說那天爭吵過後就沒有了她的消息,我雖然不想再挽回這段感情,可畢竟她也是個女孩子,我擔心會遇到意外。就在我派人出去尋找時接到了她的電話,她說自己懷孕了。”
童韻倒抽了一口氣。
司禹辰苦笑了一下:“我自然不會相信,這一招她用了很多次了,但我們每次在一起我都很小心,我自信不會發生這種事,那時候我以為她又在耍花樣,心裏很憤怒。於是告訴她這種謊話已經對我沒用了,這個孩子她要生就生下來,別指望我會因此再去哄她。”
童韻狠狠皺起眉頭,不滿地看著他。
司禹辰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悅,輕歎一聲摟住了她。
“我那時候並不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如果知道……”
童韻冷冷開口:“如果知道會怎樣?要她拿掉那個孩子嗎?”
義工社處理過不少未婚先孕的少女媽媽案例,對於那些女孩,童韻總覺得很可憐。年輕的她們由於無知而犯下錯誤,斷送了自己大好的青春和前程。可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因此隻要不是家庭特別困難,或是孩子的父親因各種客觀因素不能負起責任來,他們都是勸和不勸散的,更不主張將孩子拿掉。
一想到如果當初司禹辰得知懷孕的事是真的後會要求拿掉孩子,童韻就不由地想到一臉倔強的小舍,心中忍不住地抽痛起來。
司禹辰微微一愣,出神地望著前方,許久才緩緩搖頭。
“我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但拿掉孩子這種事我是做不出來的。雖然我不知道那時的自己究竟會怎麽處理,但畢竟也是我的孩子,我做不到那麽無情。”
童韻猛然間鬆了口氣,看向他的目光也柔和了下來,輕輕握住他的手。
“後來怎麽樣了?小舍為什麽會那麽大了才回來?十二年間你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嗎?”
司禹辰重重吐出一口氣:“我完全不知道。”
童韻蹙眉:“怎麽會這樣,小舍的母親沒有來找過你嗎?”
“沒有,那次通完電話後就再也沒有她的消息了。”司禹辰也是緊鎖眉峰,“我是到小舍回來的那一年才得知這件事,後來我派人去查探了她的情況,才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
“那次吵架過後,她跟著一個偷渡客去美國玩,以為這樣做會讓我著急到滿世界去找她。可那時我已經放棄了這段感情,自然不知道這件事。她打電話給我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隻是照舊用這種方式恐嚇我而已。被我拒絕之後沒多久,她就發現自己真的有了身孕,想要回國找我,卻在那時發生了意外。”
“意外?”童韻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司禹辰的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忍和自責。
“她被人強奸了。”
童韻渾身一震,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
“什麽……怎麽會這樣!”
司禹辰閉上眼搖了搖頭,聲音是沉痛的。
“她聯絡上了那個偷渡客想要回來,沒想到那個偷渡客嗜賭成性,為了賺取賭資竟拿她去做交易,以送她回去為借口把她騙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