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誤會
倒不是她多純情,以前和司禹辰在一起的時候,再親密的舉動都做過,可那畢竟是在戀愛。
被一個毫無關係的男人調戲,童韻不禁惱羞成怒地瞪了祁彥風一眼,可水汪汪的眼神和滿臉的緋紅卻大大降低了那份威懾力,在祁彥風看來,簡直就是嬌羞的一瞥而已。
他頓時樂不可支地以拳掩口,低下頭輕笑起來。
“切,有什麽好笑的。”
一直不吭氣的小舍終於憋不住了,冷哼一聲扭開了頭,仿佛再也看不下去一般,眼神卻偷偷瞥向左後方司禹辰的方向,暗暗皺起了眉頭。
祁彥風眉峰微微一動,垂眼輕瞥,毫不在意地一笑而過。
三人的互動看在司禹辰的眼裏,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酒杯都要被你捏碎了。”
方雅好笑地看著臉色鐵青的司禹辰,搖了搖頭。
“你這又是何苦呢?”
司禹辰僅僅抿住雙唇,一語不發地瞪著三人的方向,突然掏出手機來。
“老莫,是我。”
小舍冷眼看著收回金卡後,還在和童韻聊個沒完的祁彥風,正要再吐槽兩句,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掛上電話,小舍看著一臉關心地看著自己的童韻,一本正經地開口。
“老莫說時間不早了,提醒我們早點回家。”
童韻啊了一聲,這才注意到已經快十點了,沒想到這頓飯竟然吃了三個多小時,她不禁訝異地吐了吐舌頭。
“真的,已經那麽晚了呢!”
祁彥風適時地開口道:“那就走吧,我們先送小舍回去吧。”
小舍立刻瞪了他一眼,心想誰要你假好心!
“老莫派了車來接我,十分鍾以後就到,韻,我先送你回去吧?”
童韻還沒來得及開口,祁彥風就接過了話。
“小韻我來送就好,小孩子要早點休息才能長高呢。”
小舍忍不住就是一個白眼翻過去。
“你說誰小孩子?!”
童韻笑著搖了搖頭,輕輕一拉他的手。
“小舍才不是小孩子呢,不過祁大哥也沒說錯,你今天也累了,是該早點回去休息,別再繞來繞去了,不用擔心我。”
小舍知道童韻的性子,她認定的事情說破嘴了也沒用,於是也不爭辯,隻是瞪了祁彥風一眼,扭過頭去不再說話。
童韻突然歪著頭想了想,有些疑惑地問道:“剛才也沒聽你說起我們在這裏吃飯啊,莫管家怎麽會知道你在哪裏的?”
小舍神色一僵,不自然地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地錯開了眼神。
“我剛才去廁所的時候順便打了個電話。”
童韻也沒多想,了然地點了點頭,心想小舍現在學會打電話回家報備了,看來長大了不少,心中一陣欣喜。
見她沒有起疑,小舍這才悄悄鬆了口氣,微側過頭眯起眼來,視線飄向司禹辰的方向。
真不明白那家夥在想些什麽,就用這種辦法來表示擔心的嗎?把他攆回去有什麽用,祁彥風還不是照樣跟在童韻身邊?
真是沒有的家夥!
小舍不屑地暗暗唾棄,對司禹辰的表現十分不滿。
不過也好,這樣的男人才沒資格和他爭韻呢,現在他隻要解決眼前這個祁彥風就行了,以司禹辰的個性,是再也不可能和童韻在一起了。
想到這裏,小舍頓時開朗地抬頭笑道:“那就走吧!”
韻喜歡他聽話,他就一定會聽話。
童韻點了點頭,正要起身,祁彥風卻搶先一步來到她身後,故意站在她的左邊,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左後方的視線。
伸出手替她拉開椅子,又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體貼地替她披在了身上,看似紳士的動作,卻引來一陣莫名的惶恐。
“我自己來就好!”
他微微一笑,也不堅持,等童韻穿戴好了,這才相伴著出了門。
方雅從頭看到尾,不僅嘖嘖稱奇。
“我真懷疑現在麵前坐著的是不是傳聞裏煞遍全國的花花公子司大少。”
司禹辰冷著臉瞪了她一眼,渾身都散發出一種不爽的氣息來。
方雅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
“這種笨法子你也想得出來,如果你用這種智商和我談生意,我就算再喜歡你也不會接你的生意。”
方雅沒說一個字,司禹辰的臉就黑下一分來,到最後,那臉色已經變得跟鍋底沒兩樣了。
“把那孩子遣走有什麽用?還不如直接派車把那女孩送回家呢。”
“多事!”
方雅攤了攤手,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好吧,當我沒說,你打算坐到天亮嗎?我可要回去睡美容覺了。”
“你先走吧,我再坐一會兒。”
方雅定定地看著他,突然歎了口氣,走到他跟前俯下身去,張開雙臂輕輕攬住了他。
“別想太多了。”
她側過頭,在他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司禹辰點了點頭,反手摟了摟她,示意讓她先走。
方雅走後,司禹辰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那裏一動也不動,手裏捏著空酒杯,兩眼望著門口的方向出神。
他能怎麽辦?
是他作出分手的決絕,就算心再疼又能怎樣?難道要衝上去給那男人一拳嗎?
握著空酒杯的手指,緩緩收緊,骨關節泛起一片慘白。
在李誌浩看來,童韻和祁彥風之間的關係,有了一種莫名其妙而又突飛猛進的變化。
從原本祁彥風對童韻的一味針鋒相對,變成現在的每天一起上下班。不僅有說有笑,更是除了學習外的瑣事一概不讓她插手。
關於一起上下班這件事,童韻一開始也有些不能接受。
但祁彥風的說法很是冠冕堂皇。
“清晨事記憶力最佳的時候,此時學習會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說這句話的時候,祁彥風的表情可謂是一本正經極了,加之所謂順路的理由,令童韻幾乎想不出任何能拒絕的道理來。
祁彥風倒也沒有食言,每天早上的半個小時行車路程,都是童韻最佳的學習時光。
童韻已經掌握了絕大多數基礎知識,而祁彥風要教導她的則是安氏獨有的一套理論知識。至於那些特殊的秘方和手法,則要等到安老爺子正式收下童韻後,才親自教授。
可即使隻是這些東西,也叫童韻每天都在期盼著早上這段時光。畢竟隻有短短半個小時,到了工作室之後,祁彥風有做不完的事情,要和銷售部門開會分析市場情況,要和研發部門討論最新的配方,還要批閱無數的文件。
看到他那麽忙還特意抽出早上的時間來教導自己,童韻打從心底感激著祁彥風,想著該怎麽報答他。可自己的能力實在有限,她想過要買禮物,可以祁彥風的身價地位也不缺什麽,他喜歡的東西自己是絕對買不起的,而她買得起的東西,人家又不一定看得上眼。
思來想去,童韻最後還是隻好拿出自己還能稱得上是長處的東西——廚藝,隔三差五做些小點心、小吃什麽的送給祁彥風。
於是,工作室的員工們經常會看到童韻提著個小袋子溜進祁彥風的辦公室,不一會兒裏麵就會傳來祁彥風爽朗的大笑聲。然後在下午的某個時候,祁彥風會麵帶微笑地走到童韻桌前,放下那個花紋雅致的小袋子,兩人相視一笑,然後走開各做各的事去。
對安氏的員工們來說,祁彥風在他們心中一向是個能力強悍,工作嚴謹的領導。雖然下班後也會脫下西裝解開領帶,和他們一起去喝酒唱K打成一片。可不管前一天玩得多晚多瘋,在所有人都幾乎想曠工遲到的第二天早上,最早出現在辦公室裏的人絕對是祁彥風。
而在一向被祁彥風嚴肅以待的辦公室裏聽見他的大笑……
員工們麵麵相覷,這似乎是童韻到來之後才產生的異狀。
安氏裏漸漸有八卦傳開,茶水間、休息室、甚至是開會前的會議室裏,都在談論著童韻和祁彥風的關係。
有說童韻是仗著和祁彥風的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才進入安氏的,這個說法是目前最流行也最被大家相信的。可也有一小部分人不這麽認為,其中的代表人物就是童韻來到安氏後第一個接觸的人——李誌浩。
雖然他也曾懷疑過童韻的來曆,但在親眼目睹兩人的一切互動後,李誌浩終於明白過來,祁彥風對童韻的不待見並不是假裝出來的。
因為他分明能看出祁彥風看童韻的眼神中,有陌生也有不屑。
認識的人可以裝作不認識,但不經意時的眼神往往會透露出真實的信息來。李誌浩並不認為那會是兩個關係曖昧的人之間該有的交流方式。
作為八卦主角的兩個人,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變成了安氏茶餘飯後的談料。準確來說,應該是童韻完全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這天早上到了工作室,童韻和祁彥風兩人有說有笑,繼續著路上討論的一個頗為有趣的知識點。
一進入大樓,照舊一路有員工向祁彥風行禮,並對童韻投來飽含深意的微笑。祁彥風如以往一樣點頭回禮,而童韻也是禮貌微笑,向每個過路的同事問好。
直到來到七樓,童韻和祁彥風都發覺辦公區裏的氣氛有些凝重。
李誌浩抱著文件快步穿過辦公區,在看見兩人的時候停下腳步,向祁彥風鞠躬行禮後,看了童韻一眼,卻不開口說話,隻是衝祁彥風的辦公室努了努嘴。
童韻和祁彥風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向總經理辦公室望去。
辦公室的房門緊閉著,玻璃窗裏的簾子也一如以往地放下著,看上去沒有什麽異常。
隻是坐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外的一群員工,看似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可一個個都把背挺得筆直,著裝打扮也是一絲不苟,雖然麵向電腦屏幕拚命敲打著什麽,可眼神都止不住地在往總經理辦公室的方向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