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艱難的抉擇
由於過度注意他的裝扮了,童韻反倒沒有留意他這開場白裏的指令。Gees話音一落,在場頓時一片喧嘩聲響起,夾雜著男士們叫好的聲音和女士們羞澀卻也帶著期盼,或者可稱之為故作矜持的輕呼。
評鑒會邀請的嘉賓中以男士居多,而受邀者一律隻邀請本人出席,家屬親友則一概不許攜帶,男士們也因此有了光明正大獨自出遊賞“花”的借口,其中不乏年輕得誌的俊傑,在Gees的慫恿下,更是一個個都擺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來。而女士們則除了少數幾個往屆固定受邀的國際幾大巨頭外,剩下的倒都是年紀在40歲以下的新起之秀。
不得不說,這個年紀的女人通常都有著如狼似虎的本性,而且由於平日裏皆是女強人、工作狂,更是忽略了自身的感情和家庭生活,但這並不代表她們就不會有需求……沒有女人不願意享受感情的滋潤,隻是各種現實的逼迫使得她們不能也不敢去浪費時間在這些風花雪月之上。
但在今天這樣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裏,既然有如此殷實的理由能拋開一切生意場上的事,相信所有人都不會拒絕這樣的一場默契而浪漫邂逅——反正今晚出了這個門也不會有人再提起了,不是嗎?
於是,現場邊出現了一個搞笑中帶了些緊張的氣氛。一來是僧多粥少——男女比例的大幅度失調使得女士們成為了今晚的搶手明珠,此時那群年輕男士們的眼神猶如看見新出窖的珍世佳釀一般,一個個餓狼撲食般地用“激光”在大廳裏飛快搜尋著各自的目標,就怕一個落後今晚就隻能和同性擁抱了……
而女士們倒也未必就悠然自得,畢竟沒人知道最終“搶到”自己的會是誰,萬一是個不對味的,礙於這些男士在釀酒業中的權勢地位,再加之今後少不得還有各種合作,總不好就在這裏當麵拒絕對方吧。於是,女士們紛紛在內心合十,以求“上門”的至少是個相貌端正的吧!
童韻雖然沒明白過來究竟發生了些什麽事,可卻覺得那些目光絲毫不比晚宴廳內的金碧輝煌遜色,反倒是有種五彩斑斕的錯覺。
她正想轉頭去詢問祁彥風到底怎麽了,就覺得腰上被猛地摟緊,順勢跌向了祁彥風的方向。
“祁、祁大哥?”
“小心站在我身邊哦,不然一會兒被人劫走了,我可救不了你。”
祁彥風嘴裏打著趣,眼神卻傲然地四處掃視著,一一逼退了那些蜂擁而至的有色目光。
“咦?為什麽……”
童韻疑惑地正要追問,隻聽舞台上的Gees朗聲道:“那麽,閑話少說,請諸位盡情享受巴黎美妙的夜晚吧!”說著,他從一旁侍立已久的侍應生手中取過一杯紅酒,向前虛空伸出手臂,“Cheers!”
“Cheers!”
晚宴廳內此起彼伏的跟隨聲響起,眾人內心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雖然說是幹杯,但幾乎沒有人真的幹了杯中酒。這群人早就是酒中之鬼了,什麽時候喝不到上好的紅酒,現在哪裏還有功夫把最寶貴的出擊時間浪費在喝酒上!
童韻從沒“體驗”過這種情況,平日參見的各種酒會宴會雖然也不乏各自尋求歡愉的豪門名流,可這種類似於集體“相親”的活動,別說是見過了,童韻簡直連想都未曾想到過。此時的她依舊沒有明白過來狀況,卻也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同,因祁彥風提醒在先,本著聽話不犯錯的原則,童韻乖乖靠著祁彥風的手臂,淺酌著杯中酒,一雙大眼睛則好奇地四下打量著。
很快,獵人們紛紛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獵物,不可能人盡如意,但至少表麵上是一派歡心和諧。找到伴侶的就三三兩兩攜手躲到角落裏去談情說愛,也有隨著樂隊的啟奏翩然而舞的,而落單的則隻好垂頭喪氣地去找“好哥們”聊天去了。
童韻在祁彥風的嚴密把手下,絲毫沒人敢接近這裏。倒不是說祁彥風的眼神有多犀利,隻是他在國際上現在也算大有名氣,好歹是一匹近年來猛然竄起的黑馬,更是這次主辦方特別邀請的VIP嘉賓,怎樣也得給上三分薄麵。
Gees下台後張望了一番,似乎很是滿意自己營造出的氛圍,自得地點了點頭後,暼到祁彥風的位置迅速走了過來。
童韻還在“觀察”現況,祁彥風則輕輕一摟她:“走吧,我們去旁邊休息會兒。”
祁彥風邊走邊向童韻解釋現在的狀況,聽得童韻連連咋舌,直到Gees走到兩人麵前若無其事地坐下後,童韻更是以極度質疑的目光瞅著他。
Gees心情頗好地環顧著大廳內的“善男信女”們,愜意地舉著酒杯時不時輕酌幾口,身子還隨著音樂微微晃動,過了好半響才發現童韻目光裏的古怪,不由地放下酒杯,耍帥地揮了揮金燦燦的劉海。
“哦,親愛的小童韻!你這是怎麽了?”
童韻撇了撇嘴:“你是怎麽想出這招來的?”感覺就像是個龜公,不過這話被童韻給憋了回去,免得初次見麵就得罪了評鑒組織高層。
不知是童韻的口語太差還是Gees的聽力不好,亦或兩者皆是。總之,Gees歪著腦袋琢磨了半天才明白她指的是什麽,頓時哈哈一笑,甚是自豪地反問道:“怎麽樣?很棒的開場吧!”
童韻語塞地瞪著他,嘴角微微一抽,差點忍不住就要翻個白眼過去。這人到底聽不聽得出好賴啊!
不等她開口,Gees自顧自地說道:“你們不知道我等這次主持有多久了,組織裏的副手一共有三個,我是最小的那個,這三年一度的國際評鑒會我可是足足等了九年啊!前麵那幾個老頭子都一本正經的,搞得場麵嚴肅得不得了。莊嚴是莊嚴了,可我總覺得酒是帶給人享受和歡樂的,就算規格檔次再高也沒必要連個歡迎晚宴都搞成嚴肅的會議模式吧?”
說著,Gees還皺了皺鼻子,可這個表情由年過四十的他做出來顯得尤其好笑:“我早就在籌劃這次的主持了,終於輪到我了吧!哈哈!這回還不把那幾個老家夥氣得目瞪口呆才怪!”
童韻無語地看著他,Gees對酒的論調倒是和安老爺子有某種異曲同工之處。這兩人一個主張享受和歡樂,一個則注重心情,字麵上雖然不盡相同,但倒都是以人為本,由心為生的理念。對於這點童韻也是頗為讚同的,可……這種“享受”和“歡樂”是不是被Gees解讀得太過於離譜了?!
相對於童韻的暗自腹誹,祁彥風則是直接一個大白眼丟了過去:“但願老L他們不會被你氣死。”
聽祁彥風這麽一說,童韻倒也有些替Gees擔心了,畢竟香榭麗舍國際評鑒組織是以嚴謹和頂級享譽全球的,這樣的機構自有一套行事準則,原先她還沒想到這點,但一經祁彥風提醒就不免要擔憂起來,如果Gees因一時的貪玩而遭到懲處就不妙了。
“他會不會被處罰?”
聽了童韻的問話,Gees和祁彥風相識一眼,再看了看她一臉緊張認真的表情,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童韻被他們笑得一頭霧水,心想難道她又說錯話了?不過看他們的表情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懲罰的事情,這倒也叫她放心了不少。
心一放下,童韻就不免覺得這種不紳士、不厚道的做法有些幼稚,於是不再管那笑得前仰後合的兩人,自顧自地拿起酒杯,側過身聽著音樂欣賞起大廳內的“風景”來。
祁彥風笑得捂住肚子,好不容易才直起身來,一把攬過童韻的肩頭:“小韻,別生氣了,我們可不是在笑你。”
童韻扭過頭來,一臉無所謂地挑了挑眉:“我倒是不介意聽聽你們倆在笑什麽。”
Gees輕咳一聲,衝祁彥風挑了挑眉,示意他來開口,而自己則換了副正襟危坐的姿勢,這神態倒令童韻不免好奇地看了他兩眼。
祁彥風好笑地搖了搖頭,向童韻解釋道:“Gees是老L最小的兒子,別看老L平時一臉嚴肅的樣子,可對Gees是疼得不得了,不然你以為他怎麽會以四十歲的年紀就坐上組織副手的位置?那可是一群年紀加起來超過兩百歲的老家夥們的基地啊!所以就算有懲罰,也頂多是把他關在國內一個月,不允許他四處亂跑,哈哈!”
童韻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Gees:“難怪、難怪!”
Gees本已經做好了接受讚歎的準備,沒想到卻隻得來了一句“難怪”,不免有些焦急地問道:“難怪什麽?什麽難怪?”
和Gees多聊幾句,童韻立刻就知道他是個心懷童真、愛玩愛鬧愛朋友的性子,仗著自己現在是祁彥風“未婚妻”的身份,於是就決定大著膽地吐槽了一回,好歹也要出一出剛才的憋屈勁。
於是,童韻拿了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兩眼,慢慢點了點頭:“難怪,我說怎麽除了規模外,完全沒有體會到國際第一組織的檔次來呢。”
說完她立刻舒坦地吐出口氣,開懷地笑著,一旁的祁彥風也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忍不住寵溺地點了點童韻的額頭,像是在責怪她的調皮,再度頗顯親昵的舉動這次倒沒引起童韻的不自在,或許是太過於專注逗弄Gees了,亦或許是今天一天下來都已經麻木了,總之童韻就如同完全沒有意識到一般,還側過頭來俏皮地衝祁彥風吐了吐小舌頭。
祁彥風眼中莫名地有道精光一閃而過,嘴角邊揚起了一個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溫暖笑容。
反觀Gees則沒有那麽舒坦開懷了,語塞地瞪了兩人半響才頗為不甘地叫了起來:“我這是幽默好不好!Frank,你管管你的未婚妻吧,也太沒眼光了吧!哼!等明天你見識過我主持正式會議後,就知道我厲害了!”說著,還得意地抬起了下巴,邊拿眼斜著童韻邊連連哼哼,看得童韻和祁彥風都不禁失笑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