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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帝先生很有心計

  第26章 帝先生很有心計


    不是不懂,是不上心。後來帝燁玨這麽評價她。


    小丫頭聰慧的很,隻是對他的心思,從來不去多想一點兒。隻因,不在意他而已。


    於灝透過車窗見從雨霧中款款而來的人,急忙下了車。


    他撐傘,也不上前,隻站在車旁候著。


    煙雨迷茉。


    過十字路口的男人身材修長,英倫風暗格大衣,黑長褲,和以往不同,隔著雨簾於灝敏銳的感到帝總裁走得很慢,也很穩。再定睛一看,他這終於知道為什麽了,雨天本就視線不清明,仔細看不難發現帝燁玨的身側還有一抹纖瘦的身影,長發及腰,女孩兒除了一雙淺淡的眼眸整張臉都掩蓋在了一條深灰色的圍巾下。


    傘不大,雨很大。


    為了護著女孩兒不淋雨,帝燁玨的左肩完全是露在雨中的。


    偶爾,他還會側頭看看,怕行走的過程中,遮不住她。


    能讓帝總裁這樣上心的人,少,太少。


    於灝跟著帝燁玨多年,從來都是看別人給他撐傘,服侍他,能讓高高在上的他親自動手照顧……


    夜路。


    冰涼的手,被帝燁玨暖著,掌心微微汗濕。


    不舒服地動了動,覺察她排斥地厲害,他也不強迫,輕輕地鬆開了她。


    慢慢來吧,都等了那麽久,何必逞這一時之快!

    “總裁。”於灝身處一側,打開了車門。


    “上車吧。”帝燁玨對他身側的女孩子說。


    親和的語氣,表現出對對方的尊重。


    於灝出神,聯想到帝燁玨曾經站在懂事會上,麵對那些高層侃侃而談,言辭狂肆而冷傲。


    想來都是由他發號施令,斥責起人來從不留情麵,可對這女孩兒不知溫和了多少。


    骨節分明地手撐在車門頂上,處處護著,隻怕女孩兒撞了頭。


    而此時,上了車的錦茉,見帝燁玨跟著上來坐在她身邊,擰眉,“你,離我遠點兒。”


    她說,“你,離我遠點兒。”


    語氣一頓一挫,淡靜卻微微透出命令。


    於灝震驚,這小姑娘竟然敢命令帝燁玨,這語氣還帶著明顯的嫌棄,太了不得!


    自知今晚抽了不少煙,她不喜煙草味,帝燁玨靠車窗一側靠了靠,問,“如此,可好?”


    這是在征求小姑娘的意見?

    深灰色的圍巾隻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眸,錦茉瞥了他一眼,說了句,“還行。”


    還行。


    這評價,實在牽強。


    於灝驚愕地扯了扯嘴角,不得不欽佩起錦茉來。


    車子駛進雨霧中。


    因為開著暖氣,車內並不冷。


    握著方向盤,於灝感覺封閉的車內空間似是湧起一陣清雅的芬香,淺淡,宜人,這香很奇異,不及花香的濃鬱,似是帶著天然的藥草的清爽。


    車內無人用香,剛才也沒有,怎麽突然就……


    於灝一時覺得驚奇無比。


    察覺此異香的,不單單是於灝,坐在錦茉身邊的帝燁玨早有所感。


    扭頭,雖然帶了圍巾隻露出一雙眸,他還是注意到她白皙的額上染了淺淡的暈色。


    “熱?”他問。


    “還好。”


    錦茉生下來就體寒,即便發了汗,其實手腳卻是還冷的。


    見她不說不舒服,他便不再問。


    封閉的空間內,香氣愈發濃鬱。


    帝燁玨靠在背椅上,黑眸微闔,呼吸間的異香似是漾出了花,在空氣中寧靜地綻放。


    別人不知,他自然知曉是怎麽回事。


    帝家三小姐蘇錦茉,幼年體弱多病差點致死,帝文彬在快要絕望的時候,托朋友找到了一個老中醫,不知用了什麽偏方就那麽給錦茉吊著藥,不想三個月後,小女孩竟然慢慢恢複了過來。


    隻是,老先生用藥用的奇特,自好了之後,帝三小姐發汗時身上便有一股淺淡的香。


    這香奇異,雅致,似幽蘭又不是,清爽,似草本卻非草本。平時不易被人覺察。


    闔著眼,呼吸著身邊人兒的清芬。


    帝燁玨隻覺不夠,遠遠不夠。


    這香,可是魂牽夢索了他太多孤然一身的時光。


    車內溫度越來越高,錦茉索性將圍巾扯掉。


    帝燁玨側目,睜眼的刹那剛好瞥見她白皙修長的脖頸,因為帶了圍巾很熱,此時凝脂般的瑩白暈起桃麗的豔色,幾縷發絲散亂,旖旎,撩人心神。


    他說,“熱出汗了。”


    錦茉點頭。


    九月天,即便夜裏有寒雨,可車內呆著就不必捂得如此嚴實。


    發汗太多,身上的味道就愈發濃鬱,她不想引人側目。


    “擦擦手。”


    一旁的人,將濕紙巾遞給了她。


    錦茉垂眸,不覺得手上有什麽,隻是微微汗濕用濕紙巾還不至於。可,身邊的人強勢,將紙巾拆了,突然唇角微揚,“茉茉,這是要我動手幫你?”


    他笑了?

    錦茉沒反應過來,帝燁玨的薄唇就收了剛才的弧度,眉眼間一如既往的清俊森冷。


    帝燁玨這樣冷漠的人,會笑?

    怕是她看錯了。


    晃神的同時,就被帝燁玨握住了手。也許思緒飛遠了,錦茉竟忘了掙紮。


    帝燁玨黑眸暗沉,拿著那張消毒濕紙巾擦拭女孩兒纖白的手指,一根一根,極其仔細,似是上麵有什麽不潔淨的東西。


    指骨修長,和他的手相比起來,蜷縮在他掌心的手小巧卻好看至極,手背滑膩宛若初生嬰兒的肌膚一樣。


    “不用了。”


    錦茉擰眉,急忙排斥的抽出手。


    白皙的肌膚微微泛紅,這人不像是在給她擦手,倒像在她手上發泄什麽情緒。


    眼眸太深,暗沉中波濤洶湧,她抵觸他那樣的眼神。


    就像是她這手犯了錯!

    薄唇緊抿,帝燁玨也不強迫,他說,“茉茉在外麵這麽久,知道這手上沾染了多少髒東西麽?尤其是這左手。”


    這話說得不清不楚,開車的於灝無意間聽到。


    話中話,帝先生說話太有學問。


    即便跟隨他多年,於灝也摸不透這男人的脾性,更弄不懂他言語裏的玄機。


    隻是,總裁對小姐說的這話,讓他不由自主想到送到帝燁玨手裏的照片,第三張照片中,寧家大少緊緊握著的可不就是小姐的左手!


    微微驚愕。


    這男人竟然占有欲如此強烈!


    車內的人,還在說教,“茉茉知道嗎,科學研究表明,一雙外出歸來未洗過的手上可有八萬多的細菌。”


    明知她略有潔癖,帝燁玨說這話膈應她,故意的。


    錦茉沉默,望著身旁一臉清俊的人,隻覺得他性情惡劣的很。


    每次都是他在強迫人,卻因為拿捏好了對方的弱點,便做得不動聲色,理所應當。


    這種話語權被對方剝奪的沒有絲毫餘地的文字遊戲,讓錦茉討厭。


    她本就不是巧言令色的人,和帝先生這樣狡猾的商人過招,十有九輸。


    憤惱地拿著濕紙巾擦手,手指被她一根根擦過。


    帝燁玨側目,見女孩兒不甘願得擦著左手,薄唇微揚。


    車內很靜,車窗外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玻璃上作響。


    車子行駛地並非急速,很穩。


    猝不及防地抬頭,錦茉被車窗外的風景所吸引,凝眸看去。


    九月三號,今天是周四。


    一所高中外,剛下了晚自習的學生們撐著傘紛紛在大雨中前行歸家,三三兩兩的。有抱著課本奔跑的,有和身邊的人邊走說笑的,青春,洋溢。


    錦茉想,曾幾何時自己也是他們其中的一員,無憂無慮,且身邊一直有一個寧之諾。


    車子慢慢行駛著,到了校前方的轉角處,錦茉注意到大雨中有一件高中校服外套在湧動,怕是有學生忘了帶傘,便舉著外套遮雨。


    可愛的小心思,不免讓她多看了兩眼。


    夜風吹開外套一角,校服下竟是一男一女兩個孩子。


    一件男孩子的校服,成了兩人的避風港。


    雨很大,兩人幾乎淋透了,他們抱在一起邊跑邊笑。


    那笑,太璀璨,似能灼傷人眼。


    多像那時候的她和寧之諾。


    高二下學期,學校數學幾何創新課程是全校大課,高二年級和高三年級一起上。


    錦茉每次都去的很晚,因為每當她進了人潮擁擠的大禮堂,第三排16號的位置上總有一個男孩子站起來,衝她揮手微笑,他說,“茉茉,我們坐這兒。”


    三排17號,寧之諾為蘇錦茉占的位置。距離講台不遠不近,黑板上的字跡看得最清晰,抬頭看大屏幕脖子不會因為仰著酸痛,且便於和老師互動。


    這是個太好的位置。


    寧之諾去的早,每次占了都給她,自己就坐在她身邊。


    16號和17號,寧之諾和蘇錦茉。


    一年的數學幾何創新課,一年沒變的位置。


    下午,五點半。


    最後一次數學幾何課,課堂上很安靜。夏天就要到了,外麵在下雨,禮堂裏人多很悶熱,空調在維修中開不了,每個坐在這兒的學生都是熱汗涔涔。


    講台上,老師依舊在滔滔不絕。


    錦茉握著原子筆安靜地記著筆記,白皙的臉頰上透著悶熱的淺粉,汗水滴落沾濕了筆記本。


    寧之諾見此,坐在她身邊伸手撩開她耳側的碎發,拿起一本幾何書幫她扇風。


    耳邊有清涼的風,錦茉知曉是怎麽回事,也不說話,隻是忍不住唇角微揚。


    她記筆記,他扇風。整整一節大課,未曾停歇。


    中間,有後排的人傳了紙條過來給寧之諾,未曾打開,錦茉就能猜到一定是有女孩子向他示好,表白的諸如此類的內容。


    相貌英俊,品學兼優,坐實了一中校草的名號,寧之諾在校的人氣錦茉自然知道。


    “看不看?”身邊的人問她,似有笑意。


    這些事,他從不避諱她。


    錦茉不應,隻見紙條堂而皇之地在她桌上打開,娟秀的字體盡顯:雨天,忘了帶傘,放學一起,可好?


    紙條上,言辭委婉,能寫出這樣話的人,必定也是個羞澀的人。


    瞥清楚這句話,也不看寧之諾的反應,錦茉繼續安靜地做起筆記。


    忽感覺一旁少了涼風,半晌,她低聲說,“熱。”


    這個字一落,身邊的人寵溺一笑,繼續扇風。


    很明顯,這個小插曲對這兩人並沒有造成什麽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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