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說,和我結婚吧
第29章 他說,和我結婚吧
帝燁玨笑,“好,既然你記得,那就和我結婚吧。”
這句話一出口不僅僅是錦茉,就連站在一旁的於灝也生生愣住了。
帝燁玨望著臉色蒼白的女孩兒,又說,“不要太過介懷,所謂的結婚隻是一紙協議,等到你22歲取得帝氏3%所有權,我們便終止關係。”
這一刻於灝突然明白帝燁玨說得,“這生意我們穩賺不賠是什麽意思。”他要幫錦茉預支股份,不過是在為逼迫女孩兒與他結婚做準備。
帝燁玨布下陷阱,他是衝著那3%的帝氏股份去的。
相比那筆違約金,錦茉22歲可取的的帝氏3%的股份豐厚太多。即便現在盛宇發展的這樣好,可它在整個帝氏也僅占34%的股份,剩餘的66%散落在帝家人以及投資人的手裏,帝燁玨的野心在整個帝氏。
望著男人孤傲的身影,於灝不由想要喟歎:這人可是帝燁玨啊!商人本色,唯利是圖,怎麽會平白無故的對一個小女孩兒嗬護備至,原來不過是有所圖的表象而已。
“怎麽樣,茉茉覺得如何?”帝燁玨起身,問她。
錦茉仰起頭,望著笑容溫和的男人,隻覺得在這九月天背脊生寒。
這人是撒旦,殺人不見血的撒旦,為了得到帝氏3%的股份,不惜讓自己嫁給他,一年後婚姻關係終止,他把她當成了什麽?
很明顯:一顆棋子。
一顆為了實現他的野心而利用於家族股份爭鬥的棋子。
一步錯,步步錯,絕望的閉上眼,九月天錦茉的世界完全被噩夢所覆蓋。
九月五號,A市陰雨綿綿,飛機晚點二十分鍾。
一出機場,就有人接應。
“累嗎?”
上了車,帝燁玨側身問錦茉。
搖搖頭,女孩兒卻忍不住打了個小小的嗬欠。
清俊的眉眼染了笑,帝燁玨勾唇,錦茉赫然,將頭轉向車窗外。
“困了,就睡會兒,到了我叫你。”
她沒應聲,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帝燁玨知道她對自己有氣,也不去招惹她。他示意開車,於灝點頭,卻在不經意間瞥到車窗旁錦茉的側臉。沉瀲淺淡,他覺得這女孩兒安靜的太過分,在知道帝燁玨對她的威脅後,竟然還能如此安然、無所謂。
其實,於灝錯了,他一定不知道此時女孩兒的掌心早已經被指甲刺破了多少次。
江南煙雨,西塘古鎮,這是錦茉土生土長的地方。
車子轉進深巷,她瞧了一眼身邊半闔著眸的帝燁玨。
“有事?”他睜開眼,問她。
“我要下車。”
她說我要下車,也就是他同不同意都要下車。
“嗯。”
帝燁玨直接點頭,倒讓錦茉有些意外。
就要到帝家老宅,女孩兒要求下車,於灝納罕,但既然是帝先生的要求,他也無需多問。
下了車,踩在青石路上,錦茉進了一家蘇記糕點鋪子。帝燁玨跟在她身後,似是早就猜到她會來這兒。
蘇記糕點是西塘古鎮的老字號,他還記得多年前女孩兒放了學都要來這兒一趟。
選了帝父偏愛的芝麻糕和芙蓉片,錦茉剛要拿錢包,身邊的人已早她一步付了錢。
垂了垂眼睫,她邊掏錢邊問,“一共多少?”
“不多。”
“那我也要還你。”
帝燁玨輕撫她的發被她避開,手指一頓,他說,“我們不是外人。”這話說得曖昧,他在含沙射影他們之間簽了婚姻協議不清不楚的關係。
“我還你。”她咬著唇,堅持。
“茉茉是買來給你養父的,他也是我的兄長,如此一來我付錢有什麽不對。”
他在給她台階下。不過錦茉更驚異於這人竟知道,怪不得不問她為什麽下車。
此次回A市,帝燁玨為家人準備了很多禮物,錦茉自然懂得。
可,他是他,她是她。
即便多了可笑的利益婚姻牽扯,他們依舊沒有半點關係。
許久未歸,錦茉想要給帝父買些他喜歡的糕點,卻還是被他參透了心思。也罷,既然他執意,她也不去阻止。
於灝泊了車,走過來問,“總裁,要上車嗎?”
帝燁玨搖頭,“這兒離帝宅也沒多遠了,我們走走。”
“好。”於灝應聲,這才想起車上現如今僅有兩把傘,且都不算大,兩人撐,難免擁擠。他本說自己不撐了,帝燁玨搖頭後吩咐他去買一把回來。
煙雨江南買傘,倒也不難,隻不過古鎮特色,皆是專給遊客的油紙傘。
無奈,於灝隻得買下。
三把傘,帝燁玨撐著一把黑傘,將格子傘留給於灝,向前走了幾步,他看著錦茉微笑,說,“阿茉,這把油紙傘你來撐。”
阿茉!
他喚她阿茉,如此親昵,在帝家隻有婚後的夫婦才如此相互稱呼。
瞬間,心中的怒氣淤積,錦茉懂,這人是在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兩人之間變了質的關係。
十指抽緊,沉默的接過傘,錦茉打開後才發現,這傘白底藍靛青花紋樣,男人撐,多少女氣。
“我們走。”他的手攬過她的肩,又迅速鬆開,拉進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黑白居,青石街,亭台樓閣,尋常巷陌,和女孩兒雨中漫步,帝燁玨心情很好。
側過頭,帝燁玨笑問“一月未歸,茉茉可還記得路?”
“自然。”
語罷,她的步子快來起來,似是想要走在最前麵,證明什麽。
知道她一直壓抑著有氣,帝燁玨但笑不語,隻覺得小女孩兒孩子氣的舉動,純真。
青石板路,杏花竹影,煙雨茉茉,女孩子越走越快,逐漸地,帝燁玨和她拉出些距離。
覺察到身後的人並未跟上來,錦茉直接轉身去看。
這一回眸,四目相對,像是碰觸到了帝燁玨內心掩埋最深的地方。
那年,21歲的帝燁玨剛打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三天三夜的力挽狂瀾,三天三夜的不眠不休,終於將墜入融資黑洞的‘盛宇’挽救下來。當時,坐在回帝家老宅的車上,他發著高燒,心力交瘁。
車外在下雨,車內手機震動不斷。
簡赫一個個幫他接起來,一個個告知來電的帝家人‘盛宇’已經脫險。
整整一個下午,電話有數十,可關注點都在‘盛宇’,沒有一人問起車坐上正燒到昏迷的帝燁玨。
淅淅瀝瀝的雨,迷茉如霧。
車內沉悶,帝燁玨索性降下了車窗。
雨天,行人不多,有一抹纖細的身影就那麽猝不及防的映入了他的眼簾。
幽長古巷,一把油紙傘下,沉瀲寧靜的女孩兒一襲棉麻長裙,皮膚白皙,烏黑的發雙編垂肩,她的手中一捧桔梗,有風拂過,藍紫色的花瓣幾欲飄零,拂過她唇邊的笑。
羞澀,純淨。
那一年錦茉13歲,他21歲。
處於極度疲憊的帝燁玨,見女孩兒忽而停下腳步,回眸一笑,在他心頭漾開層層漣漪。
怕是她認出了自己?
急忙叫簡赫停了車,帝燁玨見她正微笑著朝他走來,一步,一步,仿佛有冰花在空氣中綻放。
女孩兒唇邊的笑愈發濃鬱,他的心跳開始不穩。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帝燁玨也衝她笑,可剛要下車,手指就完全僵直在車門上。
女孩兒還在微笑,隻是眼神穿過他,落在車後不遠處的少年身上。
她急速地走過車旁,完全把他忽視成了空氣。
雨中,女孩兒將手中的桔梗遞給少年,少年笑著接過傘,兩個人嬉笑著越走越遠。
那少年,帝燁玨記得,是寧家大少,寧之諾。
望著相攜走遠的兩人,帝燁玨嚐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天資卓越,16歲學業有成,18歲接手盛宇,20歲馳騁金融領域,一路順風順水的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遭受到了打擊。
帝燁玨昏昏沉沉的靠在車上,因為高燒徹底陷入黑暗。
暈厥中,他的腦海裏浮現出初見錦茉的情形。
那時,她8歲,他17歲。
剛被被兄長領回家的小丫頭,稚嫩,乖巧地坐在院子裏,絲毫沒有引起他的關注。
與她13歲再見,從那回眸一笑後,帝燁玨對她,似乎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
那天,陷入昏迷前的一秒,帝燁玨在想什麽呢?
他想,站在女孩兒身邊為她撐傘的如果是自己就好了。
“先生?”於灝看著出神的男人提醒,“快走吧,雨似乎要大了。”
帝燁玨回過神,望著遠處正撐著油紙傘等她的錦茉,抿唇笑了笑,他邁開步子,繼續向前走去。
雨越下越大,三個人走在一起,帝燁玨卻越走越慢,最終落在後麵。
走著走著丟了一個人,錦茉側過頭看了一眼身邊隻剩下一個於灝,自言自語地說,“走個路都這麽慢。”
知道她在抱怨帝燁玨,於灝赫然,那個男人也隻有她敢這麽說。
帝燁玨再跟上來的時候,並沒有撐傘,那把黑色的大傘安然地被他握在手裏。
於灝見此,忙上前幫他撐傘,可帝燁玨已經早他一步鑽到了錦茉的傘下。
“你……”身邊驟然多了一個人,錦茉有些不習慣,他的身高很高,她被逼迫地隻能將腳尖踮起來。
“怎麽不撐你的傘?”這句話一出口,語氣十分的嫌棄。
“出師不利,剛剛撐了一會兒它就壞了。”
“壞了?”不光是錦茉,於灝都半信半疑。
“是啊。”
帝燁玨語氣無奈,眼神卻似笑非笑,將手裏壞了的傘遞給於灝,黑傘撐開,看見支架確實折斷了一條。
“那就隻能麻煩茉茉了。”
沒辦法拒絕,錦茉隻好幫他撐傘。
看著兩人同撐一把傘越走越遠,於灝有些自責,總覺得給帝先生準備的傘出了問題和他的失職有關。作為私人助理,給帝先生用的東西都是事先檢查好的,但是因為那把黑傘是他上個星期剛買的,於灝就忽略了它的檢查,沒想到今天竟然壞了。
前麵,錦茉幫帝燁玨撐著傘似乎有些吃力。
他身高一米八八,她卻隻有一米六五。
踮起腳尖,幫他撐著錦茉走得搖搖晃晃的。看著帝燁玨的側臉,錦茉擰眉,剛才走得最慢的人,怎麽突然就能走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