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身世，她的生母
第31章 身世，她的生母
“文虹來了，怎麽不讓人來知會一聲呢？”帝文彬站起身來，卻有意擋在了錦茉的前麵。
“知會一聲？大哥這話說得，我也是帝家的女兒，想來就來，什麽時候還需要通報了？”帝文虹看著帝文彬擋在錦茉身前，冷嗤諷笑，“護這麽嚴實，怎麽，還怕我吃了她？”
“文虹，先坐下。”帝文彬歎氣。
“坐下？這兒有不讓我順心的人，坐下也不舒服。”帝文虹緊緊地盯著錦茉，那目光中帶著恨。
錦茉臉上依舊平靜，她站起身，禮貌地叫了聲，“小姑姑。”
“別，別！”帝文虹冷笑一聲，“我可受不起，再說，我不記得我有這麽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侄女兒。”
帝文彬蹙眉，剛想上前就被錦茉拉住了袖子，她說，“爸，茶快涼了，涼了喝不好。”
見明明生氣的帝文彬被錦茉三言兩語就勸住了，帝文虹說出的話更是惡毒，“果然是婊子的女兒，狐媚惑人的本事見漲！”
“文虹！”茶杯被摔在案機上。
“她還隻是個孩子，你至於這麽尖酸刻薄嗎？”
“我尖酸刻薄？”帝文虹咬牙切齒，“把她堂而皇之的接回來養，你們想沒想過我的感受？”
破碎的往事被殘酷的展示於眾人，其實生活真的沒有看起來的那麽平靜。
錦茉站著一動不動，看不出臉上的神色。
門外有人淋了一身的雨，匆匆而來，“文虹，你別在這兒胡鬧，我們回家去談。”
來人是帝文虹的丈夫，錦茉的小姑夫，霍啟維。
“小姑夫。”
該打招呼還是要打的，畢竟是長輩，禮儀不能少。
看向一邊的女孩兒，霍啟維微笑，“錦茉是不是又長高了，我記得上次見你你大概有這麽高吧。”用手比劃了一下那個高度。
錦茉還沒說話，就聽一旁傳來冷嘲熱諷的聲音，“還真是有心，怕不是每天睡覺都惦記著她？”
“文虹，你今天太過分了！”霍啟維怒氣橫生，“長輩關心自己侄女有什麽不對？”
“嗬？我都不承認這個侄女，你哪來的侄女？”染了豔紅蔻丹的指撫上錦茉的臉，帝文虹眼神中帶著蒼涼，“你倒是越長越像那個賤人了。”
“錦茉……”帝文彬神情複雜，擔心女兒受欺負，卻又不敢輕易上前，怕帝文虹傷了她。
霍啟維憋著火，也在一旁幹著急。
要是別的小姑娘，被一個長輩這麽羞辱，就是不被嚇哭也早已經無地自容了，可錦茉卻一動不動的，任憑帝文虹幽涼的指撫過她的臉。
她凝眸看向恨她入骨的這個女人，錦茉這一瞬在想什麽呢？
她在想，帝文虹生的可真美！可此時美人垂淚，雙目猙獰將恨意全都展現了出來。
這人可真是恨透了她！
不，應該說這人恨透的是她的生母，那個錦茉一眼都沒見過的女人。
自從錦茉8歲來到帝家，就沒有一天是真的開心。
雖然老爺子和老夫人嘴上不說，可看她總像是在看外人。
不敢像向珊和向玲那麽隨意自如，錦茉處處都要小心翼翼，帝家老宅對她來說更像是囚籠。
每到黃昏，她孤零零地趴在陽台上，自樓上看到樓下的葡萄架下，向珊和向玲偎依在老爺子和老夫人身邊，撒嬌，玩耍，鬥蛐蛐。
帝文彬是疼錦茉的，但因工作忙碌，回家時也多是晚上了，所以，父女倆得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其實也不多。
2003年錦茉9歲，帝家三小姐帝文虹、丈夫霍啟維，從海外回國，定居國內。
此次回來，兩人都已功成名就，一個是享譽法國的古典派畫家，一個是內髒科的醫學博士，男才女貌，極為登對。
那天，帝家的接風宴很盛大，最終卻以一片殘破不堪結束。
宴會的中段，帝文彬和帝文虹在二樓的沙發上閑聊。
“大哥，聽說你領養了個孩子。”帝文虹微笑，“這兄弟姐妹中，就你一直這麽有善心。”
“文虹過獎了。”帝文彬握著酒杯的手指抽緊，“給三妹接風，我們喝一杯。”
“誒？不著急。”帝文虹推開酒杯，“你家小幺女在哪兒呢？快抱出來給我這小姑姑看看。”
帝文虹自己不能生育，極喜歡小孩子，從法國回來沒忘給素未謀麵的小侄女買了很多禮物。
“哥，小丫頭怕生？”文虹放下手裏的酒杯，提起裙擺就跑，“哦，我想起來了方才大嫂說小侄女在三樓睡覺，我去看看。”
“文虹！”帝文彬想攔，帝文虹早已經上了樓。
該見的遲早要見到的，歎了一口氣，帝文彬急忙跟上去。
推門而入，淺藍色的小床，白色如霧的蚊帳下，9歲的小女孩兒蜷縮著正在熟睡。
長發遮住了孩子的小臉，帝文虹俯下身，輕手輕腳的將小女孩的長發撩開。
這一撩開，小女孩兒的容貌盡顯，女人美麗的雙眸瞬間變得猙獰。
不顧什麽淑女禮儀，帝文虹指著錦茉就破口大罵，“為什麽要領養這個賤種！那個婊子的女兒！”
睡夢中，錦茉被女人尖細的嗓音嚇醒，背後冷汗****。
9歲的孩子一睜眼看到的是什麽呢？
一個麵目扭曲的女人拿著水晶煙灰缸正朝著年幼的她砸過來，剛睡醒的孩子，眼神都還是迷糊的。
剛進來的帝文彬大驚，臉色一片煞白，急忙上前還是沒護住女兒。
“茉茉！”一聲淒厲的叫聲從三樓傳來，讓帝家人紛紛側目。霍啟維最先一步飛奔上樓，進門看到的就是9歲的小女孩兒顫顫巍巍的被帝文彬抱在懷裏，頭上鮮血直流。帝文虹傻了，站著半天沒動。
那年，錦茉沒掉淚，染滿鮮血的手抱著帝文彬，問，“爸爸，婊子是什麽？我媽媽是婊子嗎？”
那年，錦茉沒掉淚，見醫生幫她包好傷口，對著滿眼心疼的父親問，“爸爸，婊子是什麽？我媽媽是婊子嗎？”
帝文彬抱著9歲的女兒，突然很想放聲大哭。
她還這樣小，為什麽要對她這麽殘忍？
客廳裏很安靜，每個人神色各異，他們都知道帝文虹每次見了錦茉非要生出些什麽事端來不可。
霍啟維深深蹙著眉，“文虹，你放開錦茉。”
“怎麽，心疼了？”帝文虹嗤笑。
“帝文虹，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我什麽樣子？”帝文虹狠狠道，“我變成這樣也是被你們逼的！”
扯著錦茉的衣領，帝文虹笑得像還沒有綻放就迅速枯萎的玫瑰，“啟維，你看這孩子和那賤人眉眼是愈發的像了！”
“帝文虹，你給我理智點兒。”
“理智，我怎麽理智？”淚水大滴大滴地滑落，弄花了漂亮的妝容，“每當看到這張臉，我總想到那個女人對我的傷害，還有你霍啟維！”
“文虹，茉茉是茉茉，婉儀是婉儀，你不應該遷怒茉茉！”
“婉儀？”帝文虹冷哼，“叫的可真親密，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麽多年你還對那個賤人念念不忘！”
“過去了，你別再提。”霍啟維一臉傷感。
“過不去，我跟你說霍啟維我過不去！”帝文虹突然側過臉看著錦茉，笑起來，“你知不知道你生母是個多不要臉的女人，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啊？”
見女孩兒神色越是平靜，帝文虹就越是怒火滔天。
“看看，看看！就連這行為處事也和那賤人像極了，永遠清高淡定，明明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其實，骨子裏不知道有多放蕩！”
“夠了！”霍啟維大怒，伸手一掌摑在帝文虹的臉上。
“啪！”地一聲，一記響亮的耳光。
霍啟維氣急了，沒有收住力道，帝文虹倒下的時候連帶著錦茉一起向後摔去。
倒在地上，帝文虹怔住，“你竟然敢打我！”
“文虹，你需要冷靜！”霍啟維見她嘴角出了血，不免有些自責。
“你們這是鬧什麽！”帝文彬心裏難受的很。
臉上紅腫交錯，帝文虹神情悲愴到絕望，“霍啟維，你這麽對我，太沒良心！”
錦茉跌在帝文虹身後的不遠處，不及帝文虹傷的重，大家還沒反應過來。
她支撐著剛要坐起來，卻被一雙堅實的手臂抱進了懷裏。
帝燁玨？
他將她抱在懷裏，並不是打橫抱著，而是像父親抱女兒一樣的頭朝上的抱法，手臂環住她的腰際，手指扶著她的後頸，一下一下輕拍著，似是在溫柔安撫，與此同時讓錦茉的頭靠在自己的肩頭上。
他的懷抱很溫暖，而且掩藏了她此時臉上的壞情緒。
忘了他對自己的算計，錦茉突然覺得有點感激他。
“不讓人省心的丫頭。”
靠在他的肩頭，錦茉聽到他歎氣訓斥自己。
帝燁玨抱著錦茉站起身，一旁的帝文彬和霍啟維才知道錦茉也受了傷。
“茉茉，哪裏磕著了？”
調整好情緒，錦茉微笑著看向父親，“我沒事兒。”
“傷著了？燁玨讓茉茉先坐下，一會兒我去看看。”牽扯到無辜的孩子，霍啟維更加自責。
見他們個個的神色，帝文虹突然嘲諷的笑了起來。
可是很快她就不笑了，因為注視著她的人神色太冷，極致的冰寒，壓抑沉悶地讓人可以窒息。
在帝家，除了帝家老爺子，人人最懼帝燁玨。
雖然帝文虹同輩的兄弟姐妹裏，帝燁玨最小，但是自幼年起這人身上就帶著長者風範，即便帝文虹比他大了十歲，可她對自己這個四弟還是心有餘悸的很。
見他怒，她也不敢再發難。
在帝家，人人都知帝燁玨招惹不得，對於這個掌握帝氏主要企業命脈的男人，隻能尊，不能不敬！
抱著錦茉，帝燁玨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地上狼狽的女人，冷冷斥責，“喪家犬一樣，鬧什麽！”
一句話，用喪家犬來諷喻，狠狠地刺破了帝文虹引以為傲的自尊。
她跪在地上，終是放聲大哭。
霍啟維站在一邊，也不理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