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困惑,懲罰還是深愛
第102章 困惑,懲罰還是深愛
“茉……錦茉……”
他太熟悉她了,盡管沒有開口說話盡管沒有言語溝通,他聽得出一定是錦茉的聲音。
漆黑一片的衣櫃裏。
高燒中,錦茉蜷縮在裏麵昏昏沉沉地哭泣,直到聽到手機的另一端傳來自己熟悉的聲音,她以為自己做了夢,在夢中,她再也無所顧忌地像個孩子一樣開始哭泣著,流著眼淚。
昏迷中,她想說話,想要喃喃著說著囈語,她想回應對方,可喉嚨嘶啞間像是在撕扯著她發不出一絲聲響。
“茉,是你對不對?”寧之諾急了,聽到她的聲音立刻支撐著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茉,怎麽了,你則麽了?說句話好不好,說句話。”
他問她,一遍又一遍,可聽到的永遠是對方像孩子一樣無助的啜泣聲。
焦急,急火攻心。
“咳咳咳……咳咳咳……”
這焦灼的火,讓與病魔抗爭中的寧之諾一下子喘不上氣來開始大肆的咳嗽,歇斯底裏的咳嗽,咳出鮮血染紅了病號服。可是他顧不得現在的自己,顧不得打著的點滴已經開始回血的手臂。他喚錦茉,像是在幼年時無數次喚著她的名字一樣,他叫她。
可是對方除了啜泣,沒有絲毫的回應聲。
她的啜泣聲,一聲接著一聲,沙啞又無助。
“茉,咳咳……你說句話,咳……你說句話好不好?”他在乞求她,什麽都忘了,什麽都不想了,他隻想知道現在的她到底受了什麽樣的委屈。蒼白無力的支撐著自己,寧之諾快要被這樣的啜泣逼得為她擔心的發瘋。
可是,沒有回應,依舊沒有絲毫回應。
永遠回應他的隻有讓他心疼到極致的啜泣聲,那伴隨著啜泣聲的眼淚,像是掉進了寧之諾的心裏,燒燙的他,讓他渾身痛的越過了了身體抗爭疾病的病痛。
到底受了什麽傷害?
她受了什麽委屈?
他的茉在哭泣,他怎麽還能安心呆在這裏。
“茉,別哭,別哭……”
聽著寧之諾的聲音,燒的迷迷糊糊的錦茉以為喉嚨嘶啞著,可就是發不出一絲聲響。
病床上的寧之諾焦急地喚著她,第一次他感到自己是如此的無力,如此的無用,她在哭泣,可是他什麽都不能為她做。
輸液針頭早已經被硬生生的扯出了皮肉,鮮血混著藥液一滴一滴地在雪白的病床床單上暈染開來。
擔心,焦急,壓抑著的火氣急湧而上,對於現在身體無比脆弱的寧之諾來說簡直是要命的刺激,死死地攥緊手機,手臂上青筋突起。
“茉,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單手支撐著虛弱的身子,這個血氣方剛的英俊男人一次又一次地用著乞求的嗓音在試圖和錦茉通話,他在求,在乞求錦茉哪怕是能發出一點聲音也是好的。
“茉,你這是在折磨我麽?你折磨我可以,咳咳咳……你別折磨自己好不好,咳咳……你別這樣折磨自己,別這樣……”心髒在一點一點被撕扯,滴了血,像是裂開了巨大的傷痕。
錦茉受了傷,她那麽痛,他聽得出來,不言語,不說話他也都聽得出來。
是誰,到底是誰這樣的傷了她?
她這樣的好,這樣的脆弱,怎麽忍心?對方怎麽忍心傷她至此。
寧之諾不知道錦茉到底遭受了什麽,她啜泣的每一次他都在受著病痛侵害的同時受著對她擔憂的折磨。
“茉,不哭,咳咳……”抑製不住胸肺的撕裂痛,他顧不得其他,她的啜泣像是一把火燒的他連理智都不想要了。單手撐著,他一點一點地下了病床,雙腿虛軟無力直接摔倒在地上,連著撕扯著他皮肉的輸液針,輸液管被扯著牽引著玻璃吊瓶一起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滿地的玻璃碎渣子鋒利的迸濺進他的血肉,迸濺進他的骨,迸濺進他的流著鮮血的臂膀,也仿佛迸濺入了他的心髒。
無力地喘息著,寧之諾站不起身,如此的狼狽的他現在是那麽的痛恨自己,更恨透了自己這樣的無用。
茉,在哭,錦茉在哭,他卻什麽都做不了。
多可笑。
這就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懲罰他傷了她,懲罰他那樣決然的推開了她。
可是,不如此又怎麽行呢?
他不想讓她受他連累,不想讓她知道曾經醜惡的背後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他想讓她單純的活,不想讓那些人找到她。
本是為她好的,怎麽會演變成如今的模樣,那麽痛,那麽疼的她到底遭受了什麽?
大肆喘息著,寧之諾因為極度的壓抑整個人開始呼吸不暢……
聽到聲響,安琳跟著醫生護士進來的同時,遏製不住的驚叫出聲。
她被眼前的一幕嚇到了,滿地的鮮血,滿地流淌的殷虹鮮血,寧之諾臉色蒼白地躺在血泊中,仿佛已經沒有了一絲生氣……
一陣慌忙和慌亂中護士醫生進進出出將他抬上了病床,而後直接推進了急救室,在此期間,所有人都焦急著,誰都沒有發現寧之諾的五指用了全力,緊緊地抽緊,仿佛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握住了那支手機……
蓮市,宜莊。
此時也正亂作一團。
隻因為,帝太太不見了!
帝燁玨早上醒來的時候,懷裏抱著他的小妻子,酣甜的睡容,經過昨晚的一夜蛻變,他看著錦茉即便再睡夢中,眉眼間都沾染了絲絲縷縷的嫵媚,他的阿茉,他的妻累壞了。
他不忍心擾她,起身將蠶絲被在她身上緊了又緊,帝燁玨才下了床。
剛一下樓,就接到國外瑪格打來的長途,一邊聽著瑪格說英國公司的近況,帝燁玨心裏惦記著想到阿茉體力透支的問題,他吩咐廚房煮了參湯。
可接了長途電話,盛好了參湯再上樓,他卻見床上沒有了人的影蹤。
那一瞬,帝燁玨的臉色大變。
床上沒有人,空落落的,擺在床頭櫃上的相框被丟棄在地上,相框沒有絲毫問題,但是他和錦茉的照片已經被完全毀壞了。
有人刻意撕了照片,這人是誰,他再清楚不過。
帝燁玨見被撕成兩半的照片握在手裏,嘴上還是掛著笑意的,但是這笑是冷笑。
撕了,就撕了,給她撕。
大不了,再洗一張出來,洗一張更大地放大掛在床頭上,不比這個要好得多。
心裏有火,但是,帝燁玨現在最擔心的是錦茉,他的小妻子到底去了哪裏。
去了浴室看,浴室沒有人,冷水的花灑還開著即便是浴室的地板上有殷虹的血跡,這血跡徹底刺痛了帝燁玨,前所未有的擔心,他要找到錦茉,他的妻子不能這樣的嚇他。
臥室沒有人,浴室沒有人,衣帽間也沒有人,錦茉明明就是在二樓的,他卻找不到她。
帶著內心的擔心,壓著火氣帝燁玨去找了程姨過來,讓宜莊的傭人一起找,一起找錦茉。
太太失蹤,宜莊上上下下不敢大意,看著先生臉上隱隱藏匿的戾色就讓他們覺得害怕又恐懼。
到底是焦急得很了,帝燁玨站在一樓客廳冷靜下來想了想,他的小妻子怎麽可能不動聲色得出了宜莊呢?
先不說宜莊的安保係統如何,那樣脆弱的小姑娘即便出了宜莊也不可能沒有人發現,因此,他的妻子一定還在這兒。
且,二樓臥室可能都出不了。
想到這兒,帝燁玨起身上了二樓,推門而入……
衣帽間,黑暗不見五指的衣櫃裏,錦茉昏昏沉沉的持續著她的高燒,手裏握著的手機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撥了出去,又在什麽時候早已經掛斷了,她隻覺得自己好冷好冷,像是在孤兒院沒有暖氣的寒冬裏,所有孩子都凍得會生病,會感冒,錦茉不懼冷,但是她的小手一到冬天還是會被凍出凍瘡,時間久了會很疼,很疼,就像現在的她,全身都很疼,而且她非常的冷。
高燒中她還處在自己的夢境中,喉嚨幹澀嘶啞,她想叫人,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太冷了,她瑟縮著將自己蜷縮在一起,錦茉抱著自己的雙膝將自己的圈住,時間太久了,她不想等了,可是還是沒有人找到她。
就像在曾經孤兒院的捉迷藏的遊戲中,她時常會被人忽略,自己一個人躲在暗處,永遠沒有人來找,小小的她就那麽傻傻地等著,直到天黑了所有的孩子都吃了晚飯還是沒有人找她。
今天,也和往常一樣麽?
錦茉這麽想著,隻覺得渾身忽冷忽熱的,可還是冷的厲害。
直到,恍恍惚惚中,她似乎感覺到了一望無際的她世界的黑暗裏,有光亮湧進來,帶著陽光的溫度暖暖的。
她太冷了,她想要靠近這樣的溫度,卻覺得渾身失去了氣力。
“阿茉……”有人在她耳邊喚她,然後她感覺自己像是落入了一個溫暖的地方。錦茉靠近那份溫暖,像一個孩子一樣汲取著帶著暖意的溫度。
推開衣櫃的那一刹那之前,帝燁玨本是壓抑著怒氣的,但是看到她昏昏沉沉地瑟縮著抱著自己,找急了她的帝燁玨俯下身,將脆弱的她攬進了懷裏。攬她入懷的瞬間,已經意識模糊的錦茉很自然地環上了他的脖頸,靠在他的懷裏,她孩子氣地啜泣著,眼淚浸濕了他肩頭的襯衣。
衣櫃裏,在角落的手機屏幕明明滅滅的,帝燁玨握著那支手機,看著上麵的剛剛通話的一串數字隻是蹙眉。
將手機放在一邊,抱了她,感受著她不正常的體溫,帝燁玨抱著錦茉直接下了樓。
一眾正在尋找太太的宜莊傭人,看到先生懷裏的人才不再找,“程姨,打電話把邢醫生找來。”
看不到帝燁玨懷裏的人怎樣,但是程姨知道太太又是病了的,這原因她知道和她昨晚的醉酒必然有很大的聯係。
錦茉被帝燁玨抱著隻覺得渾身冷得厲害,她無助的靠近他的胸膛,眼淚一直沒有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