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依賴我不好嗎？
第172章 依賴我不好嗎？
2012年12月31日23時50分，溫哥華莊園別墅，三樓臥室。
錦茉的內心極度的不安寧，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有什麽正在發生一樣，一直到進入了睡眠，也不曾獲得過一絲的安寧。
好久不再做的噩夢，再次出現，她夢見之諾，而後之諾死了，滿身的鮮血讓她簡直要窒息。
帝燁玨被身邊人不安的動作吵醒，“阿茉。”
深陷夢魘的人聽不到他的輕喚。
沒有光線的黑暗中，帝燁玨下意識的去輕觸他妻子的額頭，指尖觸到的冷汗讓他蹙眉。
“阿茉……”
見她冰冷的身子攬入懷中，知道他的妻子在做惡夢，他輕拍著她的後背為了使她能夠放鬆，剛剛結婚同牀的時候，錦茉經常做惡夢，每晚都要哄她很久，但是這樣的情況已經很久不曾出現了。
“阿茉，別怕。”握緊她的手，幫她擺脫夢魘的掙紮。
睡夢中的錦茉驚恐到了極致，一整天的心緒不寧強製入眠後的噩夢很難清醒。
帝燁玨不知道她做了怎樣的夢，但是，抱著她感到衣襟處的****，瞬間感覺到她在掉眼淚。
“阿茉，別哭。”
他輕言輕語溫聲和她說話，睡夢中的人卻絲毫沒有清醒過來，耳邊人模糊不清的言語讓她更加感覺到了睡夢的真實性。
不然，她怎麽會聽到有人在說話。
“之諾，之諾……”
滿臉的淚痕，她喚他的名字，極度的悲傷讓她在夢中啜泣出聲。
“阿茉別哭。”她的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之諾，之諾，不要留我一個人，不要隻留我……”
……
牀上，帝燁玨抱著她，清清楚楚地聽到他妻子的啜泣和言語，夜晚極致的黑暗看不出他臉上的情緒。
輕拍著她的後背，直到她安靜的睡熟後，他起身下牀，坐在臥室內的沙發上久坐著，半天都沒有換一個姿勢。
翌日清晨，2013年1月1日，新年。
早上6點，牀上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到了國外的這幾天，錦茉不用上課，她的作息和帝燁玨的作息基本一致，最近她總能在6點鍾醒過來，倒是帝先生雖然醒了，卻不準她下牀，抱著她一起賴床一會兒，6點四十多才會下樓吃早餐。
今天早晨，她醒過來很不常見的沒有看到他，錦茉換好了衣服剛穿好鞋子，卻見剛剛不見的人從外麵進來了。
“醒了？”他問。
她點了點頭，帝燁玨衝她招手，錦茉不明所以的過去。
“躺到這兒來。”他坐下指了指膝蓋，錦茉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還是聽他話的躺在室內的沙發上，枕在了他的膝蓋上。
“閉上眼。”修長的指覆蓋在她的眼皮上，她沒有抵抗，也沒有因為他說的話而感到莫名，而是枕在他的腿上順應的閉上了眼睛。
聽話，她乖的很。
不再抗拒他，更不會排斥他如蛇蠍，這已經很好，但是人是永遠不會滿足的，從前想過不論如何隻要她不排斥自己就好，她的‘心’他從來都沒有想過，但是，得了身，就想要‘心’。
人的貪欲永無止境。
錦茉閉上眼的時候，還是很清晰的聽到了他的歎氣聲，眼皮上一涼，是浸泡過冰水的毛巾，被他敷在了她的雙眼上。
冰涼的感覺讓錦茉微微瑟縮，但是緩解了她眼睛的酸痛感，眼睛的算疼痛感從何而來她不明白，更詫異他竟然知道。
沒有照過鏡子的人根本不知道她的眼睛哭得有多麽紅腫。
毫不知情地靠在他的腿上冷敷，呼吸間卻聞到他身上濃重的煙草味道。
帝先生又抽煙了。哎。
錦茉已經很久沒有在他身上聞到過煙草的味道了，最近他的心情一直還不錯，新年的第一天抽煙，是為了什麽？
她不知道，主動去問也不是她的個性。
一時間兩個人陷入了無聲的沉默，錦茉本就寡言，倒是不覺得奇怪，隻是今天的他有些過分的沉默。
2013年的第一天，元旦。
帝女士要做中餐，錦茉進了廚房要幫帝女士摘菜，在帝涵和她說話的時候，帝燁玨也進廚房來了，他接過錦茉手裏的菜，替他妻子摘菜，帝女士見此，笑著說，“燁玨，這不是你一個大男人該來的地方，我和錦茉來就好了。”
“受國外教育長大的帝女士怎麽會有這樣的思想？”帝燁玨搖頭，“長姐，你雖然不在帝家卻倒是越來越像父親的做派了。”
帝涵歎氣，“人老了，思維也慢慢就傳統了起來。”
“長姐，這可不像你該說的話。”
“四十好幾快要奔五十的人了，不服老人怎麽行？”
“人是要看心理年齡的，長姐心態如此，不會老的。”
帝女士笑，“就你會說話。”
帝燁玨一邊和帝涵閑談，一邊不動聲色地從廚架上取下了一把刀，對錦茉使了個眼色，讓她站過去一點。
自從上一次，在宜莊眼睜睜看著她手裏的菜刀沒拿穩掉了下去，就總讓他心驚膽戰的，他不再讓她動刀。
當著帝女士不能直接說，所以用眼神溝通，帝涵看得懂這夫妻兩人的小動作，隻覺得無奈得很。
處理蔬菜的人本就是錦茉，刀具都在錦茉這側，摘了菜這菜理應該她來切，帝女士想看小姑娘做菜如何，倒是被人這麽一亂，什麽都看不了了。
帝燁玨有心護著他的小妻子，帝涵無奈的笑笑。自己感歎一句，“這夫妻啊，真是……”
到底是年輕吧，相處的時候之間時不時的小心思都讓人覺得親切又溫馨。
從來沒有想為難錦茉，單純想看看這小姑娘是否居家，但是有人看得太緊，她倒是顯得多餘了。
“燁玨，你想做午飯，你們夫妻兩個人來做吧，我出去享享清福。”
“長姐，歇著吧。”
帝涵不常在家，家裏請的隻有當掃清潔的菲傭，因此，娉婷長期在學校吃飯，家裏倒是很少開火。就算的空一家人都在，也大都是出去吃比較多，除了特別的節日都很少親自動手。
帝女士出了廚房，錦茉更是被人管著不讓做很多事情了。
她自知廚藝沒有帝燁玨的好，但是幾道菜還是可以炒的，圍裙係好了，他不讓她炒菜，讓她出去，她才不出去。
就站在一邊幫他那些需要用到的東西也是可以的，她從來就不是不能獨立，隻是他從來都過度保護。
一邊將綠色還帶著露珠的青椒洗幹淨，站在洗理池前，他不讓她做菜，錦茉懂他的想法，可還是道了一句，“帝燁玨我不能一直如此的依賴你，更不能事事都麻煩你。”她是個成年人，很多事情要自己來麵對。
錦茉用了‘麻煩’這兩個字帝燁玨握著刀的手一頓，他不愛聽這個詞。
夫妻間怎麽能是‘麻煩’呢？
這個詞她用的不恰當，用得過度客套讓他反感。
將切片的茄子裝盤，他漫不經心的直接問她，“依賴我不好嗎？”
錦茉錯愕，她沒有想到他會反問。
這是第一次如此坦誠的問出設涉及情的問題，雖然這問題不及表白心意時的回答重要，可在他們夫妻之間，第一次涉及感情的提問，必須嚴肅對待。
敷衍回答隻會讓兩人又生間隙。
不能草率，所以要好好回答，給錦茉出了這樣一個難題，她需要好好斟酌，不然回答不好也是對帝先生的不尊重。
他妻子不說話，帝燁玨倒是很有耐心，不擾她，也不說什麽，一邊切菜一邊等著她的答案。
直到聽到他妻子說回答他，“依賴你也不是不好，但是帝先生應該比我更明白，世事無常，沒有誰能一直依賴誰到永遠。很漂亮，很完美的回答，但是不是帝燁玨想聽的。
他想問，如果她可以依賴的人是寧之諾，她還會不會坦然理智得說這樣的話。
她會麽？
他不會問，更不想知道答案。
手起刀落，紫色的洋蔥切成了兩半，嗆人的烈性味道彌漫到空氣中，帝燁玨反應沒有那麽劇烈，但是倒是站在他身邊的錦茉，雙眼被這刺人的味道熏得雙眼通紅。
“總是依賴一個人，那被依賴的人豈不是太累了。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負擔，所以我不想依賴你帝燁玨。”她的回答還沒有說完，但是越說帝燁玨的心情越糟糕，她說的都是他最不願意聽到的。
洋蔥的味道在肆虐，廚房裏這樣辛辣的味道，很少有人能夠忍受，隨著一刀刀刀落，帝燁玨知道洋蔥的辛辣能讓他多受不了，他妻子就有多受不了，這是一種折磨，但是他說的話讓他情緒很不對，他不打算管她。
卻見他妻子拿了毛巾過來，一邊幫他擦洋蔥辛辣嗆出的眼淚一邊說，“帝先生我不想依賴你，不想成為你的負擔，但是很樂意你依賴我成為我的負擔。”
帝燁玨驟然回頭，迎上他妻子溫和的目光。
“擦擦吧。”她笑，眼裏也有辛辣嗆出的淚光。
哪能總是依賴一個人呢？她不想他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