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陰雨綿綿,佛前有株哭泣的玫瑰(2)
第176章 陰雨綿綿,佛前有株哭泣的玫瑰(2)
蘇錦茉和寧之諾是如何做到的?這種默契怕是相依為命整整十六年的人自然而然行程的。
可怕的默契。
收斂了臉上的驚異,向玲將手中關於病人的筆錄做好,對錦茉說道,“錦茉,霍姑父想要見你。”
霍院長在國外除了臨床醫學,就屬心理研究做的最出眾。
帝向玲這麽對蘇錦茉說,錦茉自然明白,不是簡單的和霍姑父聊天,向玲是間接的想要她去看心理醫師。
“我沒有生病。”錦茉這麽說,“更不需要任何治療。”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神色有些冷。
但是,向玲看著麵無表情的人,心裏卻一點都不認同蘇錦茉的說法。
“自閉症”治愈期第二個階段,不拒絕人與人的交流,但是為人處世過度冷淡,冷漠的拒絕任何人靠近和拒絕訴說。
此時,向玲知道繼續強製,也許錦茉會被逼迫到再次拒絕說話。
搖搖頭,她將鋼筆放進醫生白大褂的口袋裏,轉身出去。
帝向玲離開病房,安琳在用熱毛巾幫昏迷中的寧之諾擦手和臉。
錦茉坐在一邊,就隻是看著。
安琳看如此淡漠的蘇錦茉,有些說不出的壓抑,“蘇錦茉,我一直看不明白你,過去的你唯獨對寧之諾是不一樣的,可現在為什麽麵對這樣的他,你還能如此的冷靜。”
“我如何和安小姐沒有關係,請您不要庸人自擾。”
“你……”
安琳看著她麵目表情的神色,有些忿忿道,“你以為寧之諾如此,都是誰害的?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錦茉沉默,眼瞳晦暗不明,臉色卻蒼白到了極致。
“不要覺得你是受害者,寧之諾離開你你不照樣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逍遙快活。”
“如果說這樣的話能讓你獲得一絲快感的話,那您請便。”
話不投機半句多,錦茉起身要離開,卻聽安琳在她背後說道,“蘇錦茉,五年前的一次手術你不記得了麽?當時,並不是什麽簡單的手術,你的家族遺傳病,器官腎出現的問題,以為那麽簡單就可以恢複的麽?手術後可以痊愈,是因為當時有人摘了自己的一顆腎髒給你。而,那個捐贈者就躺在現在的病床上。”
“所以呢?”
照是常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都會震驚萬分,而後心痛的流淚和悔恨,才是正確的情緒。
但是,蘇錦茉沒有,她的過分冷靜讓安琳幾乎要失控。
“蘇錦茉,你就真的這麽冷血無情,他為你做這麽多,你知道他將死,連一滴眼淚都不掉。”
不,安琳錯了,眼淚一滴不掉的人,不見得內心真的不難過。
往往痛苦的時候想哭就能大聲哭泣,是一種幸福。
蘇錦茉的眼淚早在兩年中的極致陰暗的那個地方掉完了,現在她即使痛得渾身發抖,也掉不出一滴眼淚。
新傷口附著著舊傷口,她的心髒說不定已經碎裂了。
“蘇錦茉,你沒有心,你太狠了。”
聽不到耳邊安琳對她的控訴,像是什麽都聽不到。
錦茉將病房門關上,雙眼中一片空茫。
走在回向珊公寓的路上,她的耳邊一直不斷得回響著安琳說過的話。
“蘇錦茉,寧之諾是因為你,他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
“蘇錦茉,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他病痛發作的時候每每都在叫著你的名字,而你又在什麽地方,又在和什麽男人在一起繾綣情話?”
“五年前的那次手術,根本就是他在騙你。你又知不知道你在進行手術的時候,寧之諾就在你的身邊,他是個傻瓜,摘了一顆腎髒給你,然後害死了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你,他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蘇錦茉,你太狠了,你沒有心,沒有心。”
2010年12月,蘇錦茉19歲,風雪很大。
大雪中,少年扶著少女慢慢走,“最近還會頭暈嗎?”
“沒有了。”寧之諾知道蘇錦茉在撒謊,為了他安心。
她在公共課教室的暈倒像是某種預兆,讓寧之諾非常的不安心,他手裏有她當天的化驗檢查報告。
“會好的,你放心吧。”
錦茉笑,“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麽知道。”
寧之諾背著兩個人的書包走在最前麵,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臉上的神色讓人難以捉摸。
2010年底錦茉在一次昏昏沉沉的暈倒後被送到了醫院,醫生說她進行了一個小手術,但是沒有人陪伴。
錦茉對醫院有陰影,醒過來就想要見寧之諾,可沒有見到他,向來知道她最懼怕醫院的寧之諾竟然沒有出現。
手術完的那天,她就被送出了醫院,在家裏。
她以為至少之諾會守在她的病床邊,但是他一直到她那天出院都不曾來。
她很失望。
好在,有手機可以聯絡,那時候他太忙了,她覺得自己也沒有得嚴重的大病,也沒有必要拖累他。
當時,住在帝家老宅,父親不在,蘇佳慧知道她生病,也不為難她,有鍾叔照顧她,她好得很快。
直到幾乎痊愈後再見寧之諾,看到那樣憔悴的他,向珊打趣,“這不像是錦茉動了手術,之諾如此憔悴,動手術的人倒像是你,還是說思念成疾。”
她以為大學生活最近活動多他累得厲害,中午飯家裏人少,留了他一起吃,錦茉看飯桌上言笑晏晏的人,雖然覺得奇怪,可最終沒有覺察到什麽。
但是,她絕對沒有想到,那樣的醫院裏,她有些抱怨沒有她他陪伴的手術,其實,麻醉劑後,寧之諾一直在她身邊,他躺在另一張病床上,給了她維係生命的一顆腎髒。
當她從手術後清醒的時候,隔壁的病房裏,她想見的人沉浸的睡著,臉色蒼白,和她一樣一起經曆了一場大的生死浩劫。
當她無助的時候接到的短信,是他用紮著輸液針頭的手,一個字一個字打給她的。
他很擔心她,卻不敢打電話,僅僅一條信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醫生護士告訴他的手術成功的消息他不相信,他要親自收到她的信息才能相信。
“我很好。’
三個字發回來,讓躺在病床上剛剛經過一場生死較量的他笑得像個孩子。
2010年,是寧之諾覺得自己活得最有價值的一年。
腎移植需要多重匹配,在當天得知錦茉的病情後,寧之諾懷著絕望的心情做過腎髒匹配檢查後,他整個人又像是突然活過來了一樣。
天知道,他有多感激,他和她的腎髒器官可以匹配。
拿著自己的腎髒報告,寧之諾說,“幸好,幸好。”
人體有兩顆腎髒,摘除一顆不會對人造成多麽嚴重的影響,寧之諾曾經也是醫學專業的,他想通過後期對身體的鍛煉,應該很快就會好。
但是,腎移植手術,必須隱瞞,這樣的手術是有風險的,錦茉不會同意。
且她聰明的很,如果想要瞞天過海,誰都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