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他和她，鬧情緒像是遊戲(2)
第185章 他和她，鬧情緒像是遊戲(2)
膝蓋上還是有傷，錦茉怕……
算了，下去再說，縱身一跳，錦茉跳下了圍牆。
帝燁玨將睡熟的錦茉抱起來，欲要將她放在床上。
溫暖的懷抱是錦茉所眷戀的，睡夢中，她感覺到就要離開這個懷抱，躺在床上的時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指。
緊緊地，放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帝燁玨用另一隻手扶開她額前的碎發，卻聽她喃喃出一個名字，“之諾……”
床邊人的手驟然抽回，直接離開了她的臥室。
帝燁玨站在臥室門口，很久很久，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暗沉的夜色中發出一抹孤寂清冷的光華。
寧靜的臥室內，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床上的人睡得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寧，仿佛隻有在夢裏，她內心承擔的巨大負荷才可以完全放下。
夢裏，她的父親，年幼的之諾都不會死。
錦茉夢見，她幼年從外麵回家的時候，父親和之諾在那棵香樟樹下，衝她招手，叫她，“茉茉，茉茉。”
他們的笑容那麽溫暖。
夕陽西下，她努力得奔跑，為了那觸手可及的溫暖。
可是，她為什麽這麽冷？
好冷！好冷！
像是走在了冰天雪地裏，她抱著自己的雙臂瑟縮個不停。
“冷，好冷……”蹙著眉，睡夢中她不安的呢喃。
“阿茉。”有人喚她。
是誰的懷抱這麽溫暖？
又是誰的吻，如此溫柔？
隨著病情加重，已經很久沒有睡過覺的人，在這樣的繾綣的懷抱裏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帝向珊起床後上三樓沒有看到錦茉，疑惑地下樓卻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麵無表情的錦茉像是沒有生病一樣，她在神情平靜，但是這平靜又帶著某種讓人難以相信的詭異成分。
錦茉接下了蘇佳慧手中為她挑選的訂婚宴的禮服。
帝向珊，在蘇佳慧走遠後，坐在沙發上抓著她焦急的問，“錦茉，你到底在想什麽，這荒唐的訂婚宴你真的要參加？”
“這是你的禮服，向珊。”
將蘇佳慧準備的另一件衣服給了向珊，錦茉像是根本就聽不到向珊說的話，眼瞳是麻木的極致暗淡。
“錦茉！”
“錦茉！”
向珊在後麵叫她，可看見頭也不回的默默地一個台階一個台階上樓的人，向珊放棄了，她知道她的病似乎又加重了。
聽不見，外界的聲音，她已經完全拒絕了和外界的交流。
錦茉一個台階一個台階的上，眼神中一片空茫，直到低著頭看到迎麵的黑色鞋子，她微微愣了一下。
將手裏的袋子攥緊，差點撞上他，她漠然地說了句，“抱歉。”
她躲避似得向左讓了讓，連頭也不抬，不看迎麵的他。帝燁玨知道，因為她眼裏沒有他，心裏，更沒有吧。
迎麵相見，卻擦肩而過，像是陌路人一樣。昔日夫妻，相顧無言？
她看不見他的存在。
多諷刺！
帝燁玨沉默著，沒有回答她，麵無表情的下樓，錦茉怔了怔，繼續上樓而去，臉色蒼白，手裏的裝著禮服的袋子卻被她撕扯了一大塊。
樓下的向珊不經意間剛好看到這一幕，有些驚詫。
錦茉肯主動和帝燁玨說話，病情加重如此的她，聽不見任何人說話，完全忽視任何人的她，竟然注意得到帝燁玨的存在。
向珊想到曾經錦茉在蓮市的長時期讀書，喟歎一口氣，這兩人的關係一定很好。
不然，如此病重的她，現在唯獨主動開口說話的人除了之諾就隻有剛才的帝燁玨了。
臥室裏。
錦茉關上房門，暗沉的眼眸中突然浮現出戾色，拿出剪刀她將蘇佳慧給她準備的所謂訂婚宴會的禮服，一刀，一刀，全都剪碎了。
細碎的白紗蕾絲掉滿了地毯，一層一層的蕾絲像是包裹傷口的白色繃帶，可是傷口太多了，是包裹不完的。
錦茉一邊將禮服一剪刀一剪刀地剪碎，一邊想到曾經蘇佳慧的話。
“錦茉，隻要你暫且答應和顧家的聯姻，寧之諾住院的所有治療費用我完全可以出。”
“母親，想要錢總是有辦法的，我可以去……”
“你以為你怎麽賺錢，打工？”蘇佳慧冷笑，“寧家都不管的人，你倒是上心的很，和顧家聯姻我會給你所有的醫藥費。”
“我不會答應你的。”
“蘇錦茉你別忘了，這是你父親在遺囑裏寫到的，他養你這麽多年，臨死的話你都不聽嗎？”
蘇佳慧的話真狠，一下就戳到了錦茉內心的深處。
父親，她父親的意願。
等錦茉回過神來的時候，手中的白色禮服已經完全被她剪地麵目全非。
她抱著自己的雙腿蜷縮在這層層疊疊蒼白的蕾絲碎末中，像是完全失去了靈魂，眼神中再也看不到任何波瀾。
“錦茉。”
帝向珊推門而入，看到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後臉上有了然的神色。
這才是她熟識的蘇錦茉，錦茉向來如此，看似她順理成章的妥協了一切，實際上她的內心想法永遠沒有表麵上的那麽平靜。
“錦茉，將剪刀給我好麽？”帝向珊盤腿坐在她身邊，手正欲向前，卻被錦茉避開。
向珊這才注意到她握著剪刀的蒼白手指握地是那麽緊，自閉症患者不表現情緒卻不代表她不會有情緒，向珊看她如此痛恨得握緊了剪刀就知道她內心蟄伏的忿忿有多深。
她不再動她，錦茉現在的情緒起伏很大，她怕她的舉動引起她更加激烈的反應。
向珊陪她坐在地毯上，就像小時候一樣。
小時候小孩子受了委屈都是大聲哭泣或向父母哭訴，可她的三妹從年幼的時候開始情緒不好就喜歡安靜的坐著。
兩個人相顧無言的坐了一會兒，向珊想了想不能如此下去，霍姑父曾經告訴她，依照錦茉時好時壞的現狀，還是主動和她常說說話，常交流交流比較好。
向珊剛要開口和她說話，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是醫院裏帝向玲的電話，站起身按下接聽鍵向珊就準備向外走，醫院來的消息大都是不好的，她每次都有意想要避開錦茉。
一切如她所料，電話剛接通就聽向玲說，“向珊，今天看護的護士說之諾這次的狀態非常不好，即使沉浸在昏迷中，他身體還是飽受折磨的，看是不是要給他注射針劑，讓他安樂……”‘死’這個字沒有說出來，向玲已經沉受不住了。
“怎麽會……”
向珊握著手機的手指一緊，來不及掛斷手機看見她身邊的錦茉驟然暗沉的眼眸，空茫的沒有一絲色彩。
該死！
著急著聽電話，向珊這才意識到自己實在室內，忘了避開她！
“錦茉，沒事兒的，他不會有事兒的……”
‘哐當’一聲手裏的剪刀落地，錦茉站起身，一身的蕾絲碎屑從她的身上落下來。
“錦茉！——”
不知道她忽然站起身，要去哪兒，但是蘇錦茉這種極致決然的神色讓帝向珊沒由來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