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走不出他的圍城(1)
第239章 走不出他的圍城(1)
“是。”
“既然太太無聊,買兩隻鴿子給她玩兒吧。”
什麽?買鴿子玩兒?
Bastian還沒有反應過來,通話已經掛斷了。恍惚中,他以為是自己這個法國人錯聽了先生的中文。
這晚,錦茉雖然沒有吃多少東西,但是女醫生輸給她的生理鹽水足以維持她身體的消耗。
自從服用藥物以來,她從來沒有睡得這麽沉過。
太累了,累到連夢都沒有做,沒有夢到帝燁玨,也沒有夢到寧之諾和她死去的父親,睡眠沉穩,安然。
法國資深心理專家對帝燁玨說,“心理疾病患者,適當的運動發泄是他們內心最好的調節劑,有辦法能讓他們不再靜坐,可以運動,就可以舒緩一部分她內心淤積的症結。”
同樣的夜晚,天台,月色瑩潤。
優美修長的手指。
將手中的照片一張一張看過去。
一把中式的複古竹藤椅,夜幕中灑下淡淡的星光,照片上入目是浪漫的紫色薰衣草,其中的女孩子或擰眉,或低頭,看不清楚女子的模樣,修長的手指卻留戀在上麵,很久。
皎潔的月色碎落了一地,麵色清俊的人,靠在竹藤椅上靜靜地看著手裏的那張照片,仿佛定格一般,坐了很久都沒有換一個姿勢。
“帝總……”
簡赫進來送文件,看到天台上一言不出的人愣住。
“怎麽了?”退出天台,將所有的公司文件整理好放在桌麵上,簡赫抬頭這麽問在一旁看公司報表的於灝。
對於上司的變化,他感到困惑的很。
自從帝燁玨來到法國,整個人就像是完全變了一樣,沒有了在國內的嚴肅冷蕭,常常在天台上一呆就是很久,和Bastian一個管家閑聊偶爾中文偶爾法文,甚至會笑出聲。
到底有什麽事情能讓他有這麽好的興致?
見於灝不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微笑,簡赫更加不明白。
“你似乎知道這其中的緣由。”
簡赫剛想繼續追問下去,就聽天台上的人在叫他。
“帝總,您叫我?”
“嗯。”點點頭,靠在竹藤椅的椅背上半闔著眸的人,言語像是夢囈,“明天,去買兩隻鴿子吧。”
“好,我知……什麽?”簡赫怔住。
“一隻灰色,一隻白色。”
竹藤椅上的人,閉上眼,睡熟了。
簡赫隻好噤了聲,心中有再多的困惑也不敢再繼續問。
翌日。
法國,普羅旺斯,古堡。
臥室內,錦茉每一次在這樣的異域建築中醒過來都有些迷惘,她起身下床,敏銳地聞到室內空氣中的消毒水氣味,昨晚有人給她輸了生理鹽水。
昨晚僅存的意識她知道醫生來過。
赤腳下了床,窗簾拉開的那一刹那,滿眼的絢爛紫就映入了她的眼簾,又過了一天,錦茉站在落地窗前這麽告訴自己。
這是來到這裏的第十天,所有的憤懣在消磨中漸漸失去了棱角。
雖然,她不願意屈服,但是錦茉不得不承認,最近在這兒居住的這兩天,她的內心不得已平靜了很多,隻不過,這種平靜像是某種壓抑爆發的前兆。
赤著腳下了樓,錦茉走在法國宮廷建築裝潢的長廊內,每走一步,都有空曠的回音。
仿佛愛麗絲夢遊仙境,又仿佛做了一個太過奇幻的夢,錦茉對這裏的一切都感到沒由來地從內心生出一種莫名的奇異感。
古堡建築內部的奢華,她第一次來此就見識過,不庸俗,這每一處奢華都承載著法國古堡沉重而滄桑的曆史。
她會注意到這些不是因為她有這樣的閑情逸致,而是每日呆在古堡裏看多了也便看得出一些東西。
被帝燁玨有意困在這兒,急是一定不可取的。
她越是著急離開,那人性情‘惡劣’,又怎麽可能如她的意。更何況,急躁對她想要離開這兒不被禁足沒有絲毫的幫助,反而會讓自己方寸大亂。
得不償失。
樓下,有人穿著鞋子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聲響。
“太太。”
樓下有人喚她。
自從她識破了Bastian精通中文,這裏的所有法國人都不會再對她有意使用法文,從他們的言語間,錦茉偶爾可以聽到一些消息,隻是,這都是關於法國的消息,沒有她所真正記掛的國內消息。
錦茉順著螺旋樓梯慢慢向下走,一步一步赤腳踩在上好紅木地板上。
客廳內,有法國女傭和管家正在候著她。
古堡內為了方便賞花,有四麵巨大的落地窗,花田日照時間多,很少有起風的時候,所以這裏的傭人時常會在清晨時分將四麵落地窗打開。
卻不曾想,今日,普羅旺斯郊區的花田起風了。
風並不大,隻是落地窗大開著,有薰衣草的花瓣順著清風從落地窗外,卷進了室內。
落滿了薰衣草紫色花瓣的樓梯台階上,女仆還沒來得及清理,錦茉從樓上緩緩走下來。
五月,春風和煦。
女子一身素縞裙,長發隨意地散亂在腰際,黛眉輕蹙,眼眸清冷如深夜星辰,嬌而不媚,美而不俗,隻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法國人的視線。
錦茉第一次被送來,古堡裏的所有人都覺得睡熟的太太是真的美,卻沒有想到會有東方女子竟然可以美成這樣。
不言不語,寧美靜嫻,果然是來自東方的真絕色!
樓梯間,不知情的人,繼續慢慢走下樓梯,行走間隨著她的動作雪白的裙擺輕揚。
落滿了薰衣草花瓣的台階,女子赤腳走動,花瓣的淺紫更顯得一雙雪足凝脂如白玉。
見錦茉下來,Bastian最先回過神,對身邊的女傭道,“太太的早餐呢?快去準備早餐。”
圍在這裏的法國女傭四散而走。
錦茉問,“帝燁玨,什麽時候見我?或者,他什麽時候可以不再繼續禁足我?”
除了這兩個問題,錦茉什麽都不關心,在意。
Bastian管家上前,微微一笑道,“先生說,怕您無聊,有禮物要送給太太你。”
錦茉擰眉。
這個法國管家很難對付,每一次問他關鍵性的問題他從來沒有一次正麵回答過她。
桌麵上,管家讓女傭拿進來依次擺開的是文房四寶,筆,墨,紙,硯。
錦茉對書法用具沒有講究,她從幼年起臨帖寫毛筆字就沒有用過好的毛筆,一般情況下會直接在廢棄的報紙上練毛筆字,雖然不用好的筆,但是將桌上的毛筆拿在手裏,她看得出這些書法用具的不普通。
如果是兩年前的蘇錦茉,見到這麽好的文房四寶,她還會好好上前好好觀賞一番,但是現在的蘇錦茉已經沒有了兩年前的心境,怕是再也寫不出那麽好的書法臨帖,手腕虛浮,她握筆時間過長,手指僵化,寫出來的字隻能自取其辱罷了。
轉身,不再聽身後的法國管家對她說得話,錦茉今早的早餐都沒有動。
天台上的落地窗大開著,微風吹的錦茉的長發淩亂,走不出這片花海,走不出帝燁玨困住她的‘圍城’,更走不出她內心的束縛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