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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馬如令的女人

  馬小山聞言自是知道了屋中有那火盆的緣由,轉身看去,床頭果然放著一身藍色粗布衣服,漿洗得甚是整潔。摸索著換上之後,繞過屏風,行至外屋。


  紫裳正坐在外屋桌前,見馬小山出來,細細又是\打量了一番:但見那馬小山,一身藍色粗布衣服竟是相當合體,袖口捲起,露出碗口粗細的小臂,這小臂上肌肉虯結,似是要撐破皮膚爆突出來,充滿活力。手背上青筋鼓起,像是一條條小蟲爬在手上。頭髮依然蓬亂,卻又似是被打理過,紋路清晰的向著腦後蔓延,眼中精光爆射,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臉上身上的血污早已被紫裳擦去,古銅色的皮膚裹在堅毅的面頰上,那面頰稜角分明,似刀工斧鑿一般,帶著些許的滄桑之感。


  「果然是人靠衣裝,看你這蠻牛卻也生得不難看。」紫裳調笑著道。


  「謝過……姑娘。」馬小山本是那至情至性之人,皆因自小為丐,無人管束之下生得這來去自由的性格,不然也不會因己之意一人隱匿於山中練拳十年。只是今日見到紫裳,卻不知為何,處處受制於眼前這女子,似這女子所說之言皆為聖旨,斷無忤逆反抗之理。「只是我實在想不通,你我素不相識,姑娘為何救我,又想那馬幫皆是好勇鬥狠之徒,姑娘又如何救得了我?」


  紫裳似是一個很愛笑的女子,所以她又一次吃吃的笑起來,邊笑邊從桌上拿起一個酒壺,斟了滿滿的三杯酒,然後雙手捧起一杯遞送到馬小山面前道:「你這蠻牛還真是急性子,你且吃了這些酒,我便與你道來。」


  「我……不會吃酒。」馬小山望向那端杯的玉蔥,一股香氣撲鼻而來,紫裳媚眼如絲,撩撥著馬小山的心弦,馬小山只嘆世間哪有如此美麗只景,一時心猿意馬,血\也湧上頭來,古銅色的面頰也泛起紅色,似是能滴出血來。


  「哈哈哈……」紫裳笑得前仰後合,似是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笑得連氣都喘不上來了。她一手仍端著酒杯,一手已是捧著肚子,笑得肚子都痛了,那杯中酒也在她笑得亂顫中被晃出不少,淋淋洒洒的灑了一地。直到笑得盡興了,才微微正一正身,放杯滿酒,復又端回馬小山面前,道,「那你一定沒有朋友。」


  「我曾有過一個朋友,不過他已經死了。」


  「死了的就是死人,死人就不能再交朋友了。」


  「可我就這麼一個朋友。」


  「所以我說你沒朋友,在這邊城,男人們有恩怨就要動拳頭,要交朋友就要喝酒,你在門外打死了馬幫的人,整個馬幫都是你的仇人,你有恩怨,卻不會吃酒,所以你一定沒朋友,一個朋友都沒有。」紫裳此非虛言,這邊城雖是苦了些,卻是一個非黑即白的世界,這裡的風沙吹過人的面頰留下刀子割般的痕迹,也把這裡的人刮成了直腸子,如他們面頰上的皺紋。這裡沒有那麼多爾虞我詐,沒有似友似敵的存在,男人們有了恩怨,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大不了壞了性命,卻也了解了恩怨,男人們要結交,一碗酒下肚,哪怕是剛相逢的人也能成為朋友。這是邊城的規矩,你人在邊城,就得守著邊城的規矩,就好像邊城是土地,你便是這土裡的種子,只有順著土地的意思,你才能生根發芽開花結果。


  見紫裳執意遞酒,馬小山遲疑著接過了酒杯,猶豫間紫裳開腔了:「酒其實是個好東西,它可以讓你忘記憂愁,忘記煩惱,也可以讓你充滿勇氣,所向披靡。」說話間,她也端起一個酒杯來,捧至自己面前,右手水袖遮起半邊面頰,將杯子置於口邊,一仰脖,復又將酒杯倒轉過來,在馬小山面前晃了一晃,放回桌上。這一切做得渾不在意,似是那日常之事般理所當然,然後挑動眉眼,望向馬小山。


  馬小山怔了怔,復又望向酒杯,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一仰脖,將整杯的酒吞下。世人皆道那酒是穿腸的毒藥,馬小山本已是心思堅毅之人,他的決心支撐著他在山中寡居十載,他的決心支撐著他以一己之身與馬幫為敵,他的決心支撐著他在生死相搏間泰然處之,可他的決心居然還不夠他吞下一杯酒,他竟需要調集更多的勇氣來吞下這杯酒。


  酒水甫一入口,便是那辛辣之味直衝鼻息,凝香閣雖是城中最大的青樓,卻也只是市井之中的一處去所而已,酒自然不是什麼陳年佳釀,也是尋常酒館可以找到的酒水而已。馬小山艱難的將那酒水吞如喉中,自喉嚨便燃起一條火線,順著胸膛,一路流淌進肚腹間丹田之上。那酒水的氣息卻又逆流而上,自馬小山的口鼻之中噴出,馬小山但覺口鼻難耐,不住的咳嗽起來。


  「咳咳……」馬小山咳得厲害,延沫紛飛。


  紫裳卻並不嫌棄,弓身探臂將玉手貼服在馬小山的背上,輕輕摩挲著,指間只感到馬小山背上的肌肉因為咳嗽已經緊繃,喘息使背部大起大伏,微微的還有潮濕的汗水滲了出來。紫裳復又滿上一杯,將桌上原本剩著的一杯酒一起,推至馬小山面前,道:「飲酒便是如此,剛一飲時你便覺得苦痛,但是三杯下肚你就不會覺得難過了,滿肚子的力氣也就隨著這酒生出來了,這裡還有兩杯,你飲將下去,我便回答你的問題。」


  馬小山迫不及待的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下去,他實在是急得緊了,若是尋常路邊的野漢這般尋他開心,他自不必說也會上去打過一場,偏偏眼前的紫裳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容貌出眾傾國傾城的女人,他得不到答案心中滿是憤懣,可見到這個女人,一肚子的氣卻又無處著力,正憋得緊,聽紫裳如此說來,桌上便是兩杯毒藥,只怕也會毫不猶豫的灌將下去。


  又是兩杯酒下去,馬小山但覺胸中之酒氣逆行更甚,口鼻之中更是覺得憋屈難耐,一探腰一挺胸,竟打出一個響亮的酒嗝,之後那胸中憋悶之感竟然全無,那肚腹中竟也不再感到火燒火燎般的難耐,一股暖流自肚腹間升騰而起,順著后脊,慢慢的游進頭顱之中,全身緊繃的肌肉竟就這般放鬆下來,頭腦之中竟異常的空靈,眼中的紫裳竟也是面有桃花,說不出的嬌媚,說不出的誘惑,看得馬小山眼都直了。


  那紫裳站起身來,立於馬小山身後,雙手玉指按在他的太陽穴上,然後緩緩的滑落,順著面頰滑過脖頸落於肩頭,卻又反向滑來重歸太陽穴。她的手指冰涼,而馬\小山正在酒力的作用下整個頭顱都燒了起來,故而這冰涼的手指摩挲之感竟是分外舒暢。


  但聽得紫裳說道:「昨日我正在房中休息,你便闖將進來,滿身是血,雙目赤紅,慌亂中你竟沒有發現我,一頭撞進我的衣櫃,關上門便昏死過去。」


  「你在房中我怎能沒有看到?」馬小山問道。


  「你不僅是個蠻牛,還是一頭蠢豬!」紫裳低罵著,手指用力戳了下馬小山的額頭,復又落回脖頸間。馬小山脖頸被戳得一樣,頭腦貼在紫裳那胸中美好柔軟之物上,又直起脖分離開來,卻又是一陣喘息,惶惶不可停歇。


  馬小山努力收斂心神,想起那時正是晌午,尋常無事之人大多會在榻上睡上一覺,想是那床榻寬闊,被闊褥厚,紫裳身形嬌小,自己又是心中發急,自是無法發現那躺卧榻上的美人。


  「然後我便聽到院中嘈雜起來,」紫裳微微頓了頓,似是等馬小山想通了剛才的關節,才復又開口說道,「我便開門去查看,卻發現是馬幫的人。」


  「你也識得馬幫的人?」


  「這城中能糾結這麼多人,敢硬闖凝香閣的,不是那馬幫難道是那已成死鬼的錦衣幫不成?」


  「倒是我問得蠢了。」馬小山歉意一笑。


  「而且,我認識馬幫也不一定需要推測。」紫裳說道。


  「此話怎講?」


  「昨日他們闖入這後院,著了一隊人從後門\去追你,卻也留下不少人在這後院房屋之中搜索你的蹤跡。」


  「那他們怎麼沒有進來搜我?」馬小山心道這房屋也不甚大,昨日他躲在這裡也是無法之事,如若搜索開來,莫說只是躲在衣櫃之中,便是打個地洞也能把他找出來了。


  「馬如令的女人的房子,他們也敢搜得嗎?」紫裳忽的說道,眼中透出陣陣涼意。


  馬小山聞言忽的站起身來,向前躥出數步,轉身對向紫裳,豹足虛點,已是凝力待發之勢,只是入眼的紫裳依然那般站在那裡,連手還保持著按在馬小山脖頸間的模樣,馬小山一時茫然起來,眼中透出陣陣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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