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英雄會
卻說馬小山命門穴中了南宮傲一掌,體內真氣鼓盪,正是難受,便起身盤膝在床運起功來。
馬小山只見自己督脈中充斥著陰寒的氣勁,那氣勁如一陣陣旋風般撕扯著筋脈,讓馬小山只覺後背冰冷一片,馬小山強忍痛苦,調集起體內的真氣來。那陰寒之力已是隱隱透過會***沖向馬小山的任脈,馬小山咬牙強行運轉真氣向石門關元穴移動。
須知馬小山尚未貫通任督二脈,此刻運轉真氣向那石門關元二穴,乃是強行施為,那真氣的滯塞之感甚為強烈,卻只想著快些將那真氣運轉過去化解那陰寒之力,只得咬牙忍住,收斂心神,速速沖穴。
梁緒與狡花本是伏在桌上睡覺,此刻也已醒轉過來,只見馬小山盤膝在床,只道馬小山正在運功的緊要之時,不便打攪。馬小山的臉上一會泛紅一會蒼白,眉頭凝結出一個「川」字,顯是非常痛苦。梁緒輕聲對狡花道:「卻不知他能否熬過這一關。」
「我有辦法助他一臂之力,卻不知你們敢與不敢。」狡花答道。
「你有辦法?什麼辦法?」梁緒問道。
「我有千年冰蠶一隻,可以將他體內的陰氣逼入任脈。」狡花緩緩道。
「有幾成的把握?」
「七成有餘,當是有效。」
「那便不妨一試。」梁緒說道。
狡花點點頭,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小盒,盒子上綉著百鳥朝鳳圖,甚是精巧可愛,只見她打開盒子,那盒中竟有一股冷氣彌散,在那冷氣中有一條白色的小蟲,正是那千年冰蠶。
狡花將那冰蠶自盒中取出,輕輕放於馬小山後背,那小蟲一眨眼,已爬至馬小山的命門大穴,旋即噬咬開來。那冰蠶一咬至馬小山的皮膚,旋即便開始吞吐至寒之氣,那氣息如同呼吸一般,一吞一吐,竟將那三陰勁的寒氣推入了任脈之中。
馬小山但感任脈之中有一股寒氣入侵,知是梁緒狡花二人在幫自己,當下收斂心神,調動體內金色氣勁開始消除起那陰寒之氣來。金色氣勁與那陰寒之氣絞在一起,發出「嗤嗤」的聲響,馬小山面色潮紅,頭頂上竟隱隱有熱氣冒出,待得半個時辰,馬小山終於睜開了眼睛。
卻不是馬小山已將那寒氣祛除殆盡,那南宮老怪的內功何其深厚,所發陰寒之力何其廣,馬小山那真氣已是消耗一空。
馬小山停下運功,狡花也已收回了冰蠶,馬小山但覺全身虛浮乏力,那後背的陰寒之氣卻已減輕不少,旋即躺倒在床沉沉睡去。
馬小山每日運功祛除寒氣,狡花也以那冰蠶輔助,待得十數日,馬小山體內的陰寒之氣已漸被耗空。
馬小山內視自身,但覺體內經脈又寬大了不少,那金色氣勁仍舊在丹田氣海中盤旋,其光亮也亮了不少,想是這幾日大運真氣抵抗那寒氣,卻是將這真氣鍛煉了一番。又見那金色氣旋上,又浮現出一股幽藍的氣勁,依舊在盤旋,與那金色氣勁相應成輝。
「恭喜你練成了陰陽共修之法。」梁緒笑著對馬小山抱拳說道。
「陰陽共修之法?」馬小山不明所以。
「你的內功原本是冉無角的陽極之力牽動所生,故而為陽剛之氣,所以你修鍊的內息為陽極之力,」梁緒緩緩說道,「這番周折,你體內充滿了陰寒之氣,你以陽剛之氣抵禦之,卻是淬鍊了南宮傲留在你體內的陰寒之氣,這陰寒之氣經過淬鍊提純,便留在了你的氣海之中。」
「如此這的般又當如何是好?」
「這練武也講究陰陽調和,似那冉游龍與冉無角,二人都是至陰至陽,練至極致已無法寸進,只有兄弟二人內息相互淬鍊方有進境。」梁緒頓了頓,說道,「如今你體內陰陽之氣共存,只需相互淬鍊共同成長,便可得到冉氏雙雄一般的進境,你說這好不好?」
「沒想到我卻是因禍得福。」馬小山苦笑著,想起那日對戰南宮傲,實是有些后怕。
卻說對戰南宮傲一役,三人皆受了內傷,紫裳尋來醫生診治,為三人開得葯來,紫裳每日將葯煎成藥湯,與三人進補。
二月二,龍抬頭。
綠柳山莊內已是人聲鼎沸,天下各路的豪傑已是齊聚於此,有武當派的武當六俠,峨眉派的了塵師太,少林派的璇璣上僧,鐵掌幫的秦羽風……更有各路散人,有太行山盜首項沖,有太湖盜首宮於際,有鎮遠鏢局的總鏢頭李長風……各路英雄會聚於此,正是每年一度的英雄會。
豪傑們講著今年發生的大事,講得最多的,自然是統一邊城的馬幫所發生的事情,說到那偌大一個馬幫,竟然被一個小叫花給打散,難免唏噓。說到馬幫,人們自然開始尋找馬如令的身影,卻是無從尋得。
忽然,從人群中出來一個白衣少年,唇紅齒白,頭戴一頂紫金冠,身上是一身白緞子的長衫,腳下一雙粉底靴,卻正是那馬駒兒。馬駒兒站在高處,忽然大聲說道:「馬幫馬駒兒在此!」
群雄皆是一愣,卻有人認出了馬駒兒,便停下講話,聽馬駒兒有何說辭。
「想我馬幫百年基業竟被一小叫花毀於一旦,各位叔伯們可要與我馬幫做主啊!」馬駒兒振臂高呼。
「卻不知那小叫花是因何與馬幫結了梁子?」少林派的璇璣上僧問道,這璇璣上僧年事已高,在群雄中說話也很有威信。
「聽聞那小叫花乃是因十年前我馬幫誤傷其友才對我幫不利的!」馬駒兒答道。
「小小馬幫被人打散,無非技不如人爾,有何冤屈?」卻見一人從門口票來,竟是那一葦渡江的輕功使將開來,輕輕的飄到馬駒兒身旁,卻見此人戴著面具,正是那金錢幫幫主司徒柏。
「司徒柏!你這無恥小人,拿命來!」馬駒兒見是那司徒柏,手中長鞭一抖便向司徒柏捲去。
「江湖難免爾虞我詐,馬幫根基為馬小山所傷,我無非是順水推舟而已,何來無恥之言?」司徒柏一側身躲過了馬駒兒一鞭,輕輕說道。
「若不是你,我馬幫絕不會如此快的覆亡!」馬駒兒抬手收鞭,然後又是一鞭抽向了司徒柏。
「行走江湖本就是各憑本事,我金錢幫不過是抓准了時機而已。」司徒柏一跳躲過,伸手一拿,竟已拿住了馬駒兒持鞭的右手,拇指扣在那手腕的脈門上,使馬駒兒動彈不得。
「二位稍安勿躁,何不先收了手,將這事一一道來,我等也好分辨判斷。」璇璣上僧道。
「有何可分辨,他金錢幫趁我馬幫虛弱,藉機發難,搶了我馬幫的地盤!」馬駒兒氣急。
「司徒小兒,莫要欺負小輩,我崆峒派劉啟忠便來會一會你!」卻見人群中跳出一人,手執長劍,便向司徒柏刺去。
這崆峒派乃是在崆峒山上建幫立派,崆峒山地處西北,屬渭州管轄,因此與邊城馬幫時有交好,此刻見馬駒兒受制,便上前來相幫。
卻見司徒柏並不躲閃,對著馬駒兒輕輕一推,那馬駒兒已摔在了丈許之外,又是一掌,將這一劍打飛開來。
劉啟忠見勢,長劍劍尖一挑,自上而下,直點司徒柏肚腹,司徒柏不急,一掌推出,正是拿向那劉啟忠的手腕。劉啟忠劍花翻飛,卻是將那劍划起圓來,一邊護著自己的手腕,一邊便向司徒柏靠去。
誰知那司徒柏恁是了得,依然不避,只是身形一矮,待眾人覺得眼前一花,這一掌已是拍在了劉啟忠的肚腹間。劉啟忠肚腹受襲,登登登退出三步,「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
「小小崆峒派爾,還不快快退下,免得傷了性命!」司徒柏道。
那劉啟忠聽聞此言,心中一發狠,此番正在英雄會上,個人輸贏事小,丟了崆峒派的面子事大,是故又要緊牙關拼得上前,一劍直指向司徒柏的胸口。
司徒柏卻是不慌,身形一矮,左手向上撩起拍在那劉啟忠的手肘之上,右拳已指向劉啟忠肚腹,劉啟忠見狀大驚,連連退去,那司徒柏也不追,仍站立在當場。
卻說那劉啟忠心中大急,打了這半晌,那司徒柏連一步都沒有挪動,便已將自己打傷,頓覺得面上無光,長劍一抖,向司徒柏的肚腹間刺去。
那司徒柏又怎會是好相與的,只見他高高跳起,竟一腳踩在那長劍之上,只聽噹啷一聲響,那長劍竟被踩在地上,劉啟忠一愣,卻見眼前司徒柏一腳踢來,正踢在面門,當即向後翻著倒去,待得落地時已吐出一口鮮血,血中還有幾塊碎牙。
「金錢幫幫主好不威風!」門外忽然傳來一人聲,聲音大如洪鐘,竟是用上了內勁所呼喊出來,眾人齊齊向門口望去,卻望見兩男兩女入得門來。只見那兩名男子生得帥氣英朗,兩名女子嫵媚多姿,正是那馬小山、梁緒、狡花與紫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