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前世(七)
瑾瑜對於他的臉色感覺有些詫異,好像她才是女生吧?
不過她畢竟是現代的靈魂,所以倒是沒有覺得什麼不對!
本來想著讓納蘭擎做點粗活,好讓他知難而退,現在倒好,多了個病人了,果真是個天生被伺候的命啊!
瑾瑜無奈的感慨道。
納蘭擎因為手受傷,幾乎都是在家歇著,偶爾她出門的時候,便像條尾巴似得跟著。
後來就算是好了,瑾瑜也不願意他去做事情,實在是嫌棄的他厲害。
每天掰著手指算,到底還有幾天三個月的時候,算算日子,貌似也差不多了,臉上自然是喜滋滋的。
可是納蘭擎卻看著瑾瑜臉上的笑,笑不起來。
這日,瑾瑜和納蘭擎像往常一樣在葡萄架下搬了兩張椅子在乘涼。
納蘭擎想了許久,猶豫著,想著時間不足三天了,終究還是苦澀的開口聞道:
「瑾瑜,你之後真的要出家嗎?」
「怎麼你又想反悔啊?」瑾瑜頭也不回的噗笑了一聲。
笑的納蘭擎臉上有些不自然,有些結巴的說道:
「不,不是,只是很好奇!」
瑾瑜這才轉過頭來,有些好笑的說道:
「這有什麼可好奇的?」
納蘭擎定定的看著瑾瑜那像杏子一般的眼眸,在這月光大盛的黑夜裡,任舊格外的清晰。
兩人早已不像剛開始一般陌生,納蘭擎也不像剛來時,說不了兩句話便害羞,聽到他問,他有些喪氣的轉頭,看著天空的銀盤說道:
「村裡很好,你過的也不錯,只是好奇,為什麼非得出家而已!」
瑾瑜想,原來是這樣啊,便仰靠在椅子上,隨著他一起看那月亮,有些迷茫的說道:
「你不懂的!」
你說了,或許我懂呢?納蘭擎在心底反問道。
只是轉頭,見瑾瑜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多說的樣子,便悻悻的閉上了嘴巴,嘴唇緊緊的抿成一個一字。
微微的下垂,顯然有些難過的樣子。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姚夜過來接了納蘭擎,並帶了瑾瑜去了扶水庵。
扶水庵的師太見到瑾瑜似乎並不驚訝,只是對著她念了聲佛號,有些可惜的說了一聲:
「施主終究放不下,不願意放過自己,這又是何苦?」
身後跟著的納蘭擎聽的有些懵,轉頭見瑾瑜臉上並無異色,張了張口,終究不知道該說什麼。
納蘭擎和姚夜自然是不能跟進去的!
瑾瑜就這樣在扶水庵出了家,納蘭擎每三個月便會來扶水庵看看她,每一次總是會深情的看著瑾瑜說道:
「你可願還俗?」納蘭擎的沉痛的神情看的瑾瑜有些不自在。
她微微一笑,出家久了,聽慣了佛音,她連勉強自己去微笑都不想了,她淡淡的說道:
「王爺,無論你什麼時候問我,我都只有一個答案,我想在佛前了此一生,此處畢竟是女庵,你往後,還是不要來了!」
說著,便往回走,身後的納蘭擎是真的急了。
快走了兩步,擋在了瑾瑜的面前,雙手鉗制著瑾瑜的雙肩,有些激動的說道:
「瑾瑜,皇上催我大婚了,太后也在催,可是,我勉強不了自己,我喜歡的只有一個你啊!」
「唔~」
瑾瑜感覺到嘴上的啃咬,掙扎了好幾次都掙脫不開,腳下用了力,他才從她的嘴上放開。
但就算下面吃痛,手上仍舊不願意放開瑾瑜。
他有些興奮的漲紅了臉,激動的有些抖。
「瑾瑜,瑾瑜,你現在破戒了,隨我還俗吧,嫁我為妃可好,可好?」
「不好!」瑾瑜怒視著納蘭擎,在他怔愣的時候,狠狠的掙脫開,並甩了一巴掌。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快速的跑開了。
什麼情啊,愛什麼的,她心都沒有了,怎麼去感受?
瑾瑜進了寺廟,納蘭擎自然不能追進來,本想等幾天,等瑾瑜氣消了,他再來找她道歉解釋一番才好。
卻不想,第二日宮裡便傳了聖旨,有急事召他回京。
因為催的急,納蘭擎連給瑾瑜告別的機會都沒有。
瑾瑜自然不知道納蘭擎走沒走,只是照舊和其她師太一起做功課,誦經。
只是……
瑾瑜睜著眼睛,看著身子下熊熊燃燒的大火,和自己的師姐倉皇的逃竄時,她有些迷茫的看著那些火從她的身上穿透而過。
其她人任舊睡死在床上,只那位師姐,還在不甘心的掙扎著。
嘴裡憤恨的喊道:
「天殺的,你想殺我滅口,劉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瑾瑜看著她的身體被火光包裹,可是嘴裡卻任舊不停的咒罵著。
原來她已經死了,就在吃飯時,師姐端了湯來,說師傅專門熬了給她補身體的,只因為看她這幾日吃不下飯。
她吃不下飯只不過是因為亂了心神,這種事情又怎麼好大肆宣揚,所以,她才沒有胃口。
見師傅如此關心她,她想都沒想便喝了下去。
她感覺不到疼痛,或許她是比師姐好過些的,最起碼,她連疼痛也不曾感覺到。
她在被燒成灰燼的扶水庵上漂泊了七日,當她感覺到越來越虛的時候,她看到了驚慌失措而來的納蘭擎。
連路都不會走了,庵門和佛堂那麼近,他走兩步就摔個狗啃泥的,好在身後跟來的姚夜扶住了他。
他哭的像個孩子似的。
他又怎麼知道自己死了呢?
瑾瑜有些疑惑的想,畢竟自己可是會隱身的啊,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為什麼就那麼肯定呢?
「姚夜,是不是我害死她的,是不是,我身邊的人都走了,姚夜你也走吧,走吧!」納蘭擎紅著眼睛將姚夜往外推,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爺,不是的,程小姐不是你害死的!」
「怎麼不是,如果我早日答應賜婚,那劉家怎麼會找人來殺瑾瑜,怎麼會?」
他聲嘶力竭的喊道,整張臉變的漲紅了起來。
姚夜被他說的有些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陪著納蘭擎跪在庵堂前,垂著腦袋。
瑾瑜是知道劉家的,駐國公府劉家,她在程家知道,她那天在師姐的吶喊聲中知道。
她下頭,看著自己漸漸縹緲的身體,終究還是嘆了口氣。
像是使出了所有的力氣,身體便一下子消散了。
「姚夜,我聽到她的聲音了,我聽到了,她沒死,她沒死!」
「爺……」剩下的話,姚夜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畢竟,如果沒有一點念想,王爺還怎麼活的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