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死期已到
將軍筆直地站著,手裡的劍垂向地面,一絲鮮血緩緩沿著劍身流下。
劫跪在他身前不遠處,呼吸粗亂,一隻手捂著臉,鮮血從手指縫裡滲出來。
「小子,服氣沒?」將軍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趁機取劫的性命,而是問了一聲。
劫瞪著他,沒有回答,但是眼神里滿是倔強。
將軍不以為意:「老實說,我很中意你,小子。」
「你和那些沉醉在安逸里的凡夫俗子不一樣……也不同於我見過的任何一個艾歐尼亞人。你有不錯的天賦……」
將軍盯住劫的眼睛,繼續說:「而且你的眼裡充滿了對力量的渴望,對權力的渴望……我們其實是同一類人。」
「艾歐尼亞不適合你。你應該加入諾克薩斯,加入我身邊。」
劫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句:「胡說八道!」
將軍卻笑了:「你其實心裡知道,我說的沒錯,對不對?」
「諾克薩斯,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只有強者,才配活下去;只有強者,才能領導前進的路;只有強者,才是真理和正義的代言人。也只有權利、財富和榮耀,才能配得上強者!」
「這裡一切都是為了變得更強,一切都是為了成為所有人之上的存在!拋棄艾歐尼亞所謂的和平傳統吧,那隻不過是羔羊蒙蔽自己雙眼的謊言而已!」
劫沒有回答,呼吸漸漸平靜了下去。
將軍收起架勢,有些失望地看著他:「你還在固執地堅持著那些傳統?還相信你們鬆散的長老會能庇護自己?」
「不,那些只是糟粕而已,你們的長老宣揚的,也只是麻木人民的謊言罷了。」
「醒醒吧!加入我們!在諾克薩斯,為自己的命運奮鬥!你的才能,就是你能得到的地位!在諾克薩斯,沒人會限制你的力量,你所要做的,只有變得更加強大這一件事!」
劫抬起頭,嘴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將軍凝神聽取,卻見劫猛然沖了過來,一對臂刃直指自己的要害。
他微微吃驚,不過這種失敗的可能他早就預想到了,何況劫這種筆直的沖法,在他眼裡還算不上什麼太大的威脅。
可能是年輕氣盛的毛病吧,明知道打不過,還是要拼上一拼。將軍沒多想,立即打算揮劍隔開襲來的兵刃,然而乍一用力,劍居然沒能揮動。
怎麼回事?將軍心下吃驚,眼光急掃過劍身,發現一團淡淡的黑影裹在劍上,就好像把劍黏在了影子上一樣。
他用力一抖劍身,那些影子被附在劍身上的力道震散,熟悉的手感才又回來了。然而這種性命相搏的時候,慢上一點都是要命的。
劫的雙刃刺進了將軍的身體,鮮血沿著武器上的血槽汩汩流出,在冰冷的夜晚,冒著一絲熱氣。
將軍手上緊了緊,最後還是沒揮出劍。
他的體力隨著傷口飛快地流逝,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冷包圍了他。
長劍無力地從手裡脫落,插在了地上。將軍倒退幾步,靠在了窗戶上,耳邊的風裡似乎傳來了幾聲烏鴉的叫聲。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視線也開始晃悠。他看到劫走上前來,俯身靠到自己耳邊,低聲說:「其實,我也贊同你的話。」
將軍費力的扯起嘴角,盯著面前滿臉鮮血的少年,呵呵笑了幾聲:「果然……我們都是同類……」
他的身子向後仰著,從窗戶墜了下去。
劫站在窗口,看著下方漆黑的大地,身形漸漸被黑暗的陰影吞噬了。
————————————————————————————————————————————
小黑被困成一團,丟在雜物堆里。
親衛下去看了一圈,發現兩個女孩都老老實實地待在牢房裡,只有這隻狗不知怎麼跑了出來。
他把忐忑的心努力平穩下來,看著亂糟糟的房間,心頭一陣怒火湧起:「你這臭狗,本事不小啊?拿鐵鏈拴著都能跑出來?」
「明明就是你們喝酒誤事……嗝……」小黑打了個嗝,感覺肚子里一團火燒似的,不由得有些不安,自己不會是那種不能喝酒的類型吧?
親衛勃然大怒:「給我打!往死里打!我看你皮有多厚!」
他一隻手包上了厚厚的繃帶,自然不能親自動手。但是周圍的士兵多得是,自然不乏想要趁機討好他的人,立馬就有人去找來了鞭子。
「你們這是虐待童狗!」小黑汪汪叫著,感覺自己舌頭都有些大,「我要申請狗道主義申訴!」
「申訴你大爺!」親衛罵了一聲,「打!」
話音剛落,轟然一聲,屋頂忽然塌下一塊來,正好砸在親衛身上,只留下纏著繃帶的手露在外面。
士兵們還沒從變故中反應過來,就又跳下來三人,伴隨著野獸的咆哮聲、風暴的呼嘯聲、刀刃出鞘的聲音,士兵的慘呼聲接二連三地響起,但是很快就消減下去。
安靜下來之後,三人看了看四周,滿屋子都是諾克薩斯士兵的屍體,地上雜亂不堪,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這三人自然就是永恩、亞索和烏迪爾,他們互相對視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裡的不安:「這麼多士兵為什麼都聚在這兒?是不是在審訊犯人?」
「可能只是開會吧……你們看,連犯人的屍體都沒有。」
「也有可能是犯人被我們砸死了……」
「別亂想,趕緊去牢房裡看看。」
幾人衝下牢房,亞索和永恩手起刀落,就劈開了牢門,砍開了卡爾瑪和阿卡麗手腳間的鐐銬。
見三個陌生人衝下來,卡爾瑪有些擔憂地問:「你們是誰?看見小黑了么?」
「我們是來救你們出去的!」烏迪爾沉悶的聲音說道,「小黑是誰?在哪?」
卡爾瑪急忙解釋:「小黑是一隻小狗,出去幫我們偷鑰匙來著……沒看見?」
「沒有,我們只看見了一屋子的諾克薩斯人。」三人齊齊搖頭。
卡爾瑪還有些不放心,喊了幾聲小黑的名字,也沒聽到回應,心裡更加擔心起來:「小黑不會跑丟了吧?還是被逮到哪裡去了?」
外面士兵們的腳步與叫喊聲密集起來,永恩有些著急:「管不了那麼多了,一隻狗而已,我們得走了!」
說完,三人便強拉著她們往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