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從神到人
索拉卡身上散發出強大而熾熱的光芒，漂浮在半空中，恍若真正的神明蒞臨凡間。
卡爾瑪站在她身邊，眼裡滿是崇敬，低聲喃喃道：「這就是索拉卡大人的力量嗎……」
阿卡麗懷裡抱著小狐狸，眯起眼看著索拉卡。作為一名信奉均衡之道的忍者，她並不像卡爾瑪那樣如同見到了傳說中的偶像那樣激動，但是目光里也帶著敬意：那是對強者的尊敬。
小狐狸倒是覺得眼前這個會發光的美麗女人一直散發著可親的氣息，對她身上發出的光芒也不覺得害怕，忍不住就想要湊上前去。
阿卡麗抱緊了小狐狸，不讓它前去打擾索拉卡的儀式，有些迷惑地說：「真奇怪，小狐狸不是挺怕生的嗎，為什麼老是想往索拉卡身邊湊？」
卡爾瑪略微回過神來，笑著說：「索拉卡大人畢竟是半神，或許是她身上寧靜的氣息吸引到了小狐狸呢。」
頓了頓，她又看了眼四周，帶著一絲嘆息，說：「唉……可能也是這裡的環境太讓它不安了吧。」
她們正處在一個小鎮上。就和艾歐尼亞上數不清的小鎮一樣，這個巴掌大的地方並沒有太寬敞的空間，只有一條貫穿了小鎮的狹窄街道。
假如沒有戰爭的話，這裡會是怎樣的一副寧靜祥和的景象呢？卡爾瑪忍不住想。
然而平靜的生活已經化作了泡影。儘管諾克薩斯的鐵蹄還未曾抵達這裡，但是瘟疫卻先一步席捲了艾歐尼亞。
大街上擺滿了擔架，路邊就地取材地用各種木材、茅草、紙殼堆成了各式各樣的簡易「床鋪」，隨處可見面容枯黃的人們躺在這種床鋪和擔架上，有氣無力地呻吟著。
這樣的人們還有很多，甚至連鎮子外面的空地上，都擠滿了從周圍的村子里前來求醫的人。
但是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不知名疾病，小鎮上從未見過這種大陣仗的土醫生，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此時，見到渾身籠罩在聖潔光芒中的索拉卡，這些病患就像是看見了救命的稻草，紛紛掙扎著爬起來，向她行禮跪拜。
「他們能活下去嗎？」阿卡麗低聲問道。
卡爾瑪用力點點頭：「有索拉卡大人在，一定沒問題。」
她忽然笑了笑，又說：「要知道，我可是從小聽著眾星之子的神話故事長大的呢。」
阿卡麗瞭然地點點頭，說：「這麼說，她占卜的結果你也深信不疑了？」
「難道除了諾克薩斯，還有其他理由能解釋這場毫無徵兆的瘟疫的由來嗎？」卡爾瑪反問，接著又換上了肯定的語氣，「恐怕那些和諾克薩斯人狼狽為奸的祖安人，和這場瘟疫脫不了干係。」
旋即，她又挺感興趣地問：「你好像不太相信索拉卡大人的本事，難道沒聽說過眾星之子的傳說嗎？」
阿卡麗搖搖頭：「聽過。但是忍者不信奉神明，我們只信奉均衡之道。」
卡爾瑪正要開口，忽然聽見索拉卡發出短短的一聲悶哼，環繞著她的光芒散去了，人也從半空中軟軟地摔了下來。
人群頓時發出一片喧嘩之聲，都很是不安地抬頭看著索拉卡。
索拉卡落在地面時，腳步略微踉蹌了一下。卡爾瑪急忙上前扶住索拉卡，感覺她的身子很輕盈，無力地倚在自己懷裡。
「怎麼回事？大人，發生了什麼？」她急切地問道。
索拉卡的聲音很虛弱：「我……我被眾星拋棄了……」
「什麼？什麼意思？」卡爾瑪心裡很不安，「大人，您……」
索拉卡抬起頭，外表依然和以前一模一樣。但是卡爾瑪隱隱約約地感覺到，有種神秘的力量從她體內消失了。
「我失去了神性，」她簡單地低聲解釋，「之前被那些刺客暗算時受了傷，原本是不能輕易動用神力的……」
看著卡爾瑪震驚的臉，索拉卡微微笑了起來：「我雖然失去了神性，但是我又一次聽到了他們的呼喚。」
她轉過頭，看著那些跪在她身前，眼裡都帶著不安的病人們，臉上帶著讓人安心的笑容：「我的力量已經不足以庇護艾歐尼亞了，但是我會治好這些人的。」
她扭頭看看卡爾瑪，有些俏皮地眨眨眼：「要替我保密哦。」
卡爾瑪張張嘴，但是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微微低下頭，盡量讓自己扶著索拉卡的手更加穩一點。
治療這些病人花了她們很多的時間。由於索拉卡失去了神力，儘管她的力量依然遠比一般人強大，但是要一個一個地治好這些病人，還是花了很長的時間。
「如果你遇到和你遭受著同樣折磨的人，就讓他去普雷希典找我。」每治好一個病人，索拉卡就會重複這句話。
到了離開小鎮的這一天，她們的身後聚集了大批趕來表示感謝的人們。
「看著這些人臉上的笑容，這就是我前進的方向啊。」索拉卡回身看了眼人群，「我找到正確的路了。」
她又問身邊的兩位少女：「你們呢？打算怎麼辦？要和我一起回普雷希典嗎？」
卡爾瑪想了想，卻搖了搖頭：「不，我不打算回普雷希典了。」
「為什麼？」索拉卡微微有些驚訝。
「我要去號召那些還倖存著的人民，讓他們起來反抗。」說這話的時候，卡爾瑪想起了易，他當時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呢？
索拉卡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但是，這可不是一條好走的路。」
但是少女的語氣很堅定：「總得走過了才知道。哪怕是治病，也要找到根源不是嗎？我要治好艾歐尼亞，就得去尋找病灶。」
「或許你是對的。」索拉卡微微頷首，「我也應該儘可能做點能做的事。」
她又看向阿卡麗，少女的回答很簡潔：「我跟著卡爾瑪。」
索拉卡微微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阿卡麗懷裡的小狐狸：「那麼，小傢伙你也要好好成長啊。」
幾人告過別，便向著不同的方向走去。索拉卡走出不遠，又回身看著兩位少女的背影，輕聲地祝福：「願星光指引你們的道路。」
然後她轉過身，堅定地邁出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