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手快死了也是高手
不管這隻狗內心如何淚流滿面，小黑依然免不了被索拉卡使喚著跑來跑去的生活。
修道院每天都有一批痊癒的人出院，但是緊接著就會有同樣多的病人被抬進來。小黑每天跟在索拉卡屁股後面干著各種雜活，累是肯定的，但是時間一長，居然覺得分外的充實。
銳雯依然盯著里託大叔，或許是懷念自己的女兒，又或是出於對武學家的惺惺相惜，自來熟的大叔居然和冷冰冰的少女相處得其樂融融。
但是里托的身子肉眼可見地一天天衰弱下去，儘管依然保持著樂天的架勢，小黑卻能從他身上聞到越來越濃重的死氣。
「我說醫生大人，」這天，里託大叔把索拉卡叫到病床前，「我一個行將就木的傢伙，你也沒必要浪費神力來庇護我啦，省點力氣去救其他人吧。」
索拉卡揚起眉毛，很是不悅地瞪著他：「你就是為了說這個？發什麼瘋，我很忙的！」
大叔苦笑道：「我知道自己的能耐，沒有你的醫治，恐怕現在屍體都爛了。不過無論如何，我的生命也該走完啦。」
「胡鬧！」索拉卡憤然轉過身，「我還沒死呢，總能找到辦法！」
頓了頓，她又說道：「我已經帶信去請別人幫忙了，你……再撐幾天，一定有辦法的。」
說完，她就急匆匆地走遠了。
大叔看著索拉卡匆忙的背影，無奈地苦笑：「但是，我恐怕等不了那麼久啦……」
銳雯坐在他的病床旁，微微皺起了眉毛。
小黑也跟在索拉卡腳跟後頭，這時候倒是沒有立馬跑開，而是挺好奇地問：「索拉卡的朋友？什麼人啊？」
「能被她稱作朋友的，肯定和我一樣，都不是普通人。」大叔洋洋自得地說。
之前一段時間，小黑天天陪著銳雯聽大叔吹牛——多是大叔在懷念「當年」自己的英雄事迹，不過不甘寂寞的小黑也抖落了不少自己的經歷出去。
大叔自然是知道小黑身為無極之道護法神犬的身份的，也聽小黑吹了不少無極之道的牛。
見小黑一副「你丫又在吹牛」的表情，大叔嘿嘿一笑，又補充道：「你還別不信，別說我吧，就是我那一對兒女，就足夠讓你認識到什麼叫真正的劍法！」
「真正的劍法？」小黑一咧嘴，「知道你是劍聖啦，不過人老了就要服輸，再說你那兒女可沒聽說有多厲害。」
「胡說！」里託大叔頓時吹鬍子瞪眼，「我女兒那麼漂亮，你這隻狗難道看不出來？愚蠢的傢伙！」
「是哦，這個我承認。」小黑坐在地上，掏了掏耳朵，「可是你那個兒子呢？」
大叔遠目，幽幽道：「年輕人啊，一早就想著衛國報恩，諾克薩斯初始入侵的時候，便出海求援去了。」
小黑使勁想了想，故事背景里艾瑞莉婭似乎是有一個從來沒出過場的龍套哥哥。不過自己既然沒什麼映像，想必也不是什麼重要的角色。
但是大叔是不知道這些的，依然像個老頭子那樣念叨著自己的兒子：「年輕人就是不聽話，武藝還沒學到家，就以為自己天下第一，連家長的話都不聽……」
聽他絮絮叨叨念了好久，小黑終於忍不住了：「說了這麼久，你倒是證明一下自己身為劍聖的實力啊？」
「哦？」里託大叔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你是在懷疑我的實力？」
「沒錯！光說不練假把式，露一手啊？你不是門徒千萬嘛，隨便挑一個出來，不就能讓我見識到劍聖的實力了？」
大叔高深莫測成竹在胸地一笑：「那些凡夫俗子，只不過是教了幾手奇技淫巧罷了，哪裡能學到多少真功夫？」
小黑看著這傢伙的樣子，心底的懷疑越發嚴重：怎麼這麼像以前新聞里的氣功大師呢？傳的時候神乎其神，真上場發功的時候就一個個全都萎了。
「哇，你的功夫不會連只狗都打不過吧？」小黑故意諷刺道。
大叔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哼——打不過。」
「咦？」沒想到這傢伙拒絕得這麼乾脆，小黑一時間都愣住了。
里託大叔很有光棍氣質地說：「我一身的病，自己那對兒女功夫又沒練到家，要傳承我的衣缽，還早得很那。打不過你是不可能的，但是贏一隻狗有什麼好驕傲的？」
「你瞧不起我嗎混蛋！」小黑一齜牙，露出了自己最近夜夜拿床腿磨得閃閃發亮的牙齒。
大叔半躺著，敷衍地揮揮手：「不敢不敢……」
見小黑還要吵鬧，銳雯忽然開口了：「那個……大叔其實在武道上是有不少獨到的見解的，想來肯定不會是那種江湖騙子。」
大叔洋洋自得起來：「看見沒？這才是識貨的行家。」
小黑有些意外地看了眼一旁的銳雯，這妹子向來都是認真得有些死板的，也不是那種江湖騙子能糊弄過去的人。難道這個劍聖真是劍聖？
小黑眼珠子轉了轉，忽然一指銳雯：「喂，大叔，其實這位也是玩劍的，我也是無極之道的大師，正好有把斷劍，拿出來切磋一下怎麼樣？」
「切磋？你沒看見我這副樣子嗎？」大叔張開雙臂比劃了一下自己。
「不是真打架啦，只是大家來研究一下斷劍要怎麼用嘛。你是劍聖哎，這點本事總有的吧？」
銳雯有些驚訝地說：「呃，你是說我的那把斷劍？」
「哦，就是你之前聊天時說過的符文重劍？」大叔有些恍然，「聽你描述得挺好玩的，我還真想見識一下。不過斷劍是怎麼回事？」
「這個……其實……」
小黑插嘴道：「這種事說來話長啦，你先答應吧，咱們晚上院子里不見不散！」
大叔爽快地答應了：「好！一直躺著，屁股都快長痔瘡了，我也想見識下你們描述的劍術。」
小黑大喜：到時候讓你舞套劍法，看你還有什麼辦法裝高手？
正在兩人都各自欣喜之時，忽然一聲溫柔的呼喊聲傳來：「小黑，你又去哪兒偷懶了？」
小黑頓時驚出一腦門子冷汗，急急忙忙地跑去索拉卡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