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終生不再改嫁,餘生只做徐家人
眼睜睜地看著她就那麼從他眼前離開,霍郁白想追上去,然而腳步卻像生了根,他久久地站在原地,身姿挺拔,直至眼前的電梯門再度合上,他都沒能邁出去步伐。??
伴隨著她的離開,心卻像是落空了。
是夜。
夜色籠罩了整個寧城,外面燈火通明,璀璨絢麗,然而海天一線的別墅內,滿是被暗沉無關的黑暗籠罩。
霍祁在醫院待了很久。
直到從醫院離開之後,他打電話給霍郁白,霍郁白沒接,而據公司那邊的人說,霍郁白整整一天沒去過公司,他不知道霍郁白把顧寧帶走之後他們說了什麼,有些放心不下,於是,他來到海天一線的別墅。
打開別墅的門,幾面暗沉無光的黑暗,叫人心裡不安。
霍祁在玄關處換了鞋,走進來,試探叫了一聲,「先生?」
沒有人回答。
偌大的別墅里,不知是不是被黑暗籠罩的原因,忽然有些空蕩蕩的,響起的只有他的迴音。
霍祁走進來,開了燈。
倏然間,別墅內頓時亮堂了起,華麗的燈光,將視線所及之處全部照亮。
一眼,霍祁就看到躺在沙里的男人。
沙里躺著身材高大的男人,胳膊肘擱在他的額頭上,將他英俊臉龐上的大部分神色覆蓋,身上的衣服還是白天穿的,腳上的皮鞋也沒換,整個人無聲無息的躺在沙里,就像是沒有什麼呼吸的人。
霍祁一驚,連忙幾步走過去。
但還待他靠近開口說些什麼,躺在沙里的男人,慢慢放下擱在額頭上的手臂,驀然,從沙中,他坐起身。
淡淡瞥了眼走過來的霍祁,霍郁白索然無味的開腔道,「你怎麼來了。」
「聽說您今天沒去公司,公司的助理打電話過來問您是不是有什麼事。」霍祁不清楚他怎麼突然渾身籠罩了一股頹敗的氣息,沉吟了下問,「先生,你這是……?」
自從接管了盛亞之後,霍郁白為盛亞盡心盡職,以前無事可做時經常都會加班加到通宵都是常事,因此,在霍家幾乎無人可以對他挑剔什麼,這種一整天沒去公司的想象,還是第一次生。
最主要的是,他沒去公司也就罷了,連助理跟他的電話都沒接,這可不是霍郁白這個寡淡沉穩男人會幹得出來的事。
慵懶的靠著沙,霍郁白疲憊地撫撫眉心,「沒什麼事。」
可憑著直覺上看來,以霍祁待他身邊的資歷,不覺得他像個沒事的人,不過霍郁白這個人,向來格外會藏匿自己的心思,他說沒事的時候,幾乎就讓人猜不到他內心在想什麼。
霍祁頓了下道,「關於長的情況,您怎麼看?」
徐敬庭已經癌症晚期的事,一直在霍郁白的腦海中盤踞不散,突然之間,這種毫無心理準備的事實被揭露出來,說沒有被震驚到錯愕,那是假的。
原本之前,他在程醫生那裡得知實際情況后,重新怒意沖沖的返身回病房,本就是想立刻給徐敬庭做出安排,但結果卻意料之外的,他被顧寧跟徐敬庭提出結婚的事,打得一個措手不及。
以至於,差不多一整天過去,他絲毫不知自己此時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麼。
腦袋裡已是一片茫然。
霍祁沉釀著,「我看長他……根本沒有打算接受什麼安排跟治療,程醫生也說,還剩下不到一個月時間的日子,與其讓長去接受什麼治療,倒不如讓他安安心心安詳度過這點最後的時間。」
道理跟現實,誰都清楚。
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即便治療,也不可能會有什麼效果,特別還是在徐敬庭主意已決的情況下,就算他們現在強迫綁了徐敬庭去接受什麼治療,依照他現在的心態,他們強迫他也只是無用功。
這麼多年來,霍郁白從未有過比這一刻還要無力而疲憊的時候,哪怕他曾經幾天幾夜不睡的工作,都不會覺得,有現在這樣充滿疲倦之意。
他清楚,事已至此,總得給出一個什麼答案。
徐敬庭是被他安排去接受治療,還是讓他安詳的度過這段最後的時間,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間,他的決定,會左右徐敬庭接下來將會如何度過,因為徐敬庭的一切,現在幾乎都是他在一手操辦,不論大事小事。
霍郁白坐在沙中,胳膊肘擱在腿上,聞言后,他整個深邃的眼眶周圍,愈的暗沉著。
過了片刻,他才開腔道,「你先去休息,我一個人想一想。」
霍祁看了看他。
徐敬庭這個人,對霍郁白而言,有著某種不同一般的定義,有時候,他們似一對父子,有時候,又像知己朋友,而霍祁最清楚,霍郁白之所以這麼在意徐敬庭,那是因為,徐敬庭對他而言還有一種恩人般的情愫在裡面。
所以,不論做出任何一樣決定,對他都是一種殘忍。
霍祁默了須臾,「我去廚房做點什麼吃的。」
不難看得出來,霍郁白今天整整一天,滴水未進。
話音落下后,霍祁轉身走向廚房。
但他還沒走出去幾步,身後驀然灌來男人磁性低沉的嗓音,「霍祁。」
霍祁聞言,停下步子,慢慢轉回頭,「先生,有什麼吩咐?」
「應該怎麼挽回一個……」
話到了嘴邊,卻又止了住。
霍郁白皺了皺眉,沒什麼情緒的道,「算了,沒什麼,你去忙。」
霍祁愣了愣,見他緊皺著眉頭,彷彿被無盡煩躁困擾住的模樣,終是沒多言,默默轉身走開。
霍郁白坐在沙中,心思是滿滿的困擾之意,本來他是想問霍祁,應該怎麼挽回一個被自己拒絕過的女人,然而霍祁對女人從來都是避而遠之,問他這種問題,無意義多此一舉。
霍郁白俊臉略略的低沉著,不知在深思些什麼,越想,眉頭就攏得越緊,過了半響,他驀然起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機,拔腿走出別墅的大門。
外面是涼風習習的夜色。
霍郁白拿著手機走出來一段距離,幾乎是有些漫無目的,胸腔里被堆積起來的積鬱情緒,並沒有因為晚風的蕭瑟而吹得散開,反之,有什麼東西,就像這一望無盡夜色里的浩瀚天空,幾近將人吞沒。
最後,在一顆榕樹下停靠下來。
一手抄在筆致的西褲里,霍郁白一手拿著手機,低眸凝視被解鎖后亮起來的手機屏幕,他沉吟須臾,終究還是撥下一個號碼。
接到他的電話,徐敬庭沒有意外。
但電話接通后,徐敬庭並未率先開腔,反而,就像是在等待。
最終,還是霍郁白先說了話。
淡淡的,他道,「我尊重你的選擇,你不想治療,我不會強迫,如果這真的是你的決定。」
聽聞后,徐敬庭不由稍稍鬆了口氣。
在知道霍郁白跟霍祁已經知曉他的情況后,沒有擔憂過霍郁白會把他送去治療這種事,那是假的,因為霍郁白這個人的性子,有時候倔起來,真不是有幾個人能說得動的。
徐敬庭喟嘆笑道,「你能這麼想,我很心滿意足,也終於可以安心,不再考慮其他多餘的事。」
為了隱瞞霍郁白這件事,他不知費了多大的精力。
現在,事情已經被揭開,徐敬庭終於可以放下心裡的擔憂來。
霍郁白低眸,望著眼皮底下淺淺的草叢,聽著徐敬庭如釋負重的口吻,心裡不知該做何情緒,但或許已經無法做出什麼情緒,畢竟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實際上,他並沒有什麼過多的選擇。
所以只能在最後,讓徐敬庭選擇他安心的方式離開。
沉默了半天,霍郁白緩緩低啞的開腔道,「你不會跟她結婚的,對不對?」
聞言,電話彼端的徐敬庭,寂靜無聲了下來。
「她十五歲的時候,人生已經毀掉過一次,倘若她嫁給你,結果是什麼你比我更清楚。」他的嗓音幾近嘶啞暗沉,「不管她說的那些話,有多誘惑到你,我都自私的希望,你別答應跟她結婚。」
「……」
「她終究不是沈思君,不是你愛的那個女人。」
**
同一片天空夜色里,顧家。
顧寧回來之後,就被客廳里琳琅滿目的禮品以及鮮花給吸引住了視線,堆積得客廳里幾乎沒什麼多餘的空間,勉勉強強才能插進一足。
見玉姐正在客廳里盤點著禮品,顧寧輕蹙了下眉,「玉姐,這些都是誰送來的?」
玉姐回頭對她笑道,「小姐您回來了。」
立刻放下手中的事物,玉姐朝她走了過來,笑著說,「這些都是霍家的少爺送來的,他之前來過一趟,可是您不在,送完了東西之後他就離開了。」
霍少銘?
顧寧眉頭蹙得更緊了,「禮品都送了些什麼?」
「好像是珠寶飾之類的。」她不在,玉姐沒敢私自打開那些禮品來看,不過從包裝上隱約可以辨識裡面的東西,「還有一些衣服鞋子化妝品護膚品什麼的,東西挺多的,我數了下,一共加起來,三十多件呢。」
三十多件……
就算不打開禮品盒子看看裡面的東西有多貴重,單單從這個令人咋舌的數目就可以看得出來,那絕非是一筆小開支。
玉姐道,「霍少爺說,他一直都想找機會好好見見您,但是每次都因為這樣那樣的事陰差陽錯,沒能有機會多見多聊什麼,所以就只好先送點東西過來,希望你能滿意他送的這些東西。」
顧寧簡直無法理解,她到底有什麼地方吸引了霍少銘,才導致他分明被她甩了那麼多次臉色,還孜孜不倦不厭其煩的追求她。
同樣的事情若是放在她的身上,她恐怕沒那個心思,拿熱臉去貼冷屁股。
最重要的是,他們實際上根本沒有接觸到什麼,見面的次數一個巴掌都能數得過來,還每次都鬧得非常的不愉快,放在常理來說,是個正常點的男人,都會放棄想追求的心思。
所以,霍少銘到底看上她哪點?
顧寧掃視了一圈那些惹眼的紅色玫瑰花,冷哼一聲,對玉姐道,「幫我把這些東西都退了。」
玉姐驚訝,「小姐,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
若說為什麼的話,她為什麼又要接受霍少銘送的東西?
她退了才是正常反應。
可是玉姐卻不太能懂她,「難道霍少爺送的這些東西,您不喜歡?還是您本身不想接受他送的東西?」
玉姐是看得出來的,霍少銘在追求她。
況且,顧承淵已經打過電話到顧家別墅來,說是但凡關於霍少銘來顧家,玉姐不僅不能將人拒之門外,還得以上賓對待,而霍少銘跟顧寧之間不論鬧什麼,玉姐都不可以管。
明擺著,不僅霍少銘喜歡她,顧承淵也支持得很。
顧寧說,「誰讓他偏偏是顧承淵看中的,怪不得我對他有偏見,只要是顧承淵看中的人,就算不是他,在我這裡,每個人都是死刑。」
還會死得極其冤枉的那種。
玉姐啞然,看著顧寧撂下一句話便轉身上樓,半響硬是沒辦法說出一句勸說的話,畢竟這父女倆關係,一直蘆如火如茶,水深火熱得很。
但看著這滿客廳的禮品跟鮮花,玉姐犯了困難,若是按照顧寧的話真就這麼退了,似乎不太好,可若不退,顧寧必然不會高興。
幾番猶豫之後,玉姐只好給顧承淵打了個電話過去。
**
顧寧上了樓,進了房間后,基本沒什麼意外地接到了顧承淵的電話。
她想都沒想,就直接把電話掐斷了,拒絕接聽。
但電話唄掐斷一次,又響起了第二次。
終究,實屬無奈之下,顧寧知道自己現在就算不接,等會恐怕玉姐就要抱著電話進來,所以,她只好強忍著自己不耐的心思,接聽了顧承淵的電話。
顧承淵說,「那些東西不會退回去。」
這根本是她懷疑都沒懷疑過的結果,於是顧寧牽唇笑,「你不讓玉姐幫退,我親自退。」
電話里的顧承淵,嗓音低沉了下來,語氣間已經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你非得要跟我對著干?」
「實際上,難道不是你一直都在跟我對著幹麼?」
倘若不是他總在各個方面的阻礙她,總想操控她的人生,她又何必至於如此。
顧寧譏嘲彎唇,「為什麼你就不能好好的做個隱形的人,繼續跟你的小情人們如膠似漆,享受你們那些放縱的世界,就當我不存在一樣,我們誰也別干涉誰?」
「我知道,我做這些事你不能接受。」顧承淵低沉道,「但我是你父親,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
她彎起的唇角更加的嘲弄了,「怎麼最近都在流行為我好為你好這種詞,難道這個詞已經成為大眾流行的口頭禪了?」
停頓了下,她笑得更加的譏諷,「還有,顧總,你跟我是什麼樣的立場,你我都心知肚明,從我母親鬱鬱寡歡的死去,從我十五歲開車撞了你外面女人的那個時候起,我們之間剩下的只有仇恨,所以,別在這個時候擺出你是我父親的身份,你很清楚,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種負累。」
顧承淵沉默了下。
顧寧暗淡笑著道,「而且,我並沒有感覺到你是多麼為我好,我感覺到的,只有你把我當成商品一樣,別人看上我了,你就恨不得趕緊把我送到別人的手裡。」
「……」
「也許,你真的已經恨我,恨到容不得我再待在顧家,所以才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我送給別人?」
電話里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沉默完了之後,顧承淵道,「霍少銘是個值得託付終生的人。」
這句話說得真有意思。
難不成,他想表達,實際上他不是打算把她當成物品一樣把她送給別人,而是真的為了她的幸福著想?
顧寧自然是不相信這種荒唐念頭的。
她清淺的眸光里染著深沉而黯淡的笑意,還待她說些什麼反擊的話過去,在那句話落下之後,電話就被默默地掛斷了。
是顧承淵掛的。
每次只要提起關於過去的事,顧承淵都會諸如此類,不肯多談,要麼,轉頭就走,要麼,結束通話。
總之,是一定不會面對她。
顧寧早就習慣了這樣,心裡沒什麼感想。
從他說,他已經跟霍少銘的父母開始商量起她跟霍少銘的婚約起,顧承淵這個人,基本就徹徹底底地死在了她心底,連一點殘存的影子,都沒再留下。
坐在床沿邊,放下手機。
心中忽然變得空蕩蕩的,也茫茫然的,眼中笑意不再,剩下的,彷彿只有無盡的疲憊跟倦意深深席捲了她的身心,她長長的嘆了口氣,卻始終還是覺得很疲倦,手腳無力得讓人幾乎沒什麼力氣。
腦子裡的思緒,其實很糟糕,糟糕得實際上她已經不太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而正在這時,放下的手機,徒然又一次震動響起。
顧寧眼角的餘光,掃視了眼偏側放在床上的手機一眼,是徐敬庭打來的,她心思微微一動,輕抿了下唇。
徐敬庭的號碼,是在她前段時間,經常去看望他的時候,相互留下的。
顧寧拿起手機,慢慢起身,踱步到了房間里的窗口邊,一邊接聽了電話放到耳邊,她一邊輕輕撩開了窗帘,看向外面的景色,「徐老,這麼晚了怎麼還沒休息?」
「這麼晚了還叨嘮你,有沒有打擾到你休息?」徐敬庭蒼老的嗓音輕聲問。
顧寧抿唇,「不會,我還沒休息。」
徐敬庭應了一聲。
不知是不是因為白天,她在病房裡說的那些諸多語言,讓此時此刻這通電話的到來,氣氛變得格外怪異,好像忽然之間,很難再用平常的語調相互交流。
顧寧倒是沒多大的感觸,淡淡問道,「這個時候還打我電話,您應該有什麼事想說吧。」
徐敬庭沒有否認。
默了片刻,他透過手機的滄桑聲線低淡嘆然,「這個時候還打你電話,只是想告訴你,你母親去世得太多年,我早已經接受了她離世的事實,對她沒有什麼牽挂,當年沒有爭取她,我不後悔。」
顧寧已經隱約知道,接下來他要說什麼了。
但她沒插話,只是靜靜地聽著,目光看向窗外的景色,眸中不見色澤。
徐敬庭說,「你是一個好女孩,不應該把自己的一生都毀在我的身上,我只是一個垂死老人,你跟我結婚,對你來說這一生都會留下不可抹滅的痕迹,不論從哪方面來說,對你未來的人生,都有極大的負面影響。」
與其嫁給他,她就算隨隨便便在街上拉個人去領證結婚,都會比嫁給他好得太多。
顧寧低笑,「你們是不是都認為,我這樣的想法很離經叛道,很不可思議,也很難以接受並且沒有經過深思熟慮,隨隨便便想嫁給你?」
徐敬庭無法否認這樣的事實。
嫁給他這種事,本身就足夠離經叛道得有失常理道德,年紀輕輕卻想嫁給他這個年邁而即將臨死的老頭子,這樣的想法,太過可怕。
「你想為我送終,是好意,我心領,所以我可以認你做乾女兒,這樣你就有名正言順的理由為我送終。」徐敬庭緩聲道,「你想要權勢,想要地位,想要人脈,這些也都不會是問題。」
認她做女兒,這是徐敬庭唯一能想得到,目前可以幫助她解決,對她而言的某些困境。
可顧寧要的,始終不是這樣。
她淺淺的問,「您不能看在我是沈思君女兒的份上娶我么?」
「不能。」徐敬庭沒有考慮,便就直接給了她一個明確的答案,「正因為你是她的女兒,所以,我不想害了你的一生。」
「我不在意。」顧寧聽見自己說。
嫁給徐敬庭,其中要承受多少非議,將來甚至會留下多少不可抹滅的痕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種事一旦被付之行動,毀掉的就是她的一切。
大概,就是因為太清楚,所以她才有了這麼一個瘋狂的念頭。
「你不在意,可是我們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會在意。」徐敬庭嘆息道,「我對你母親沒有什麼牽挂,不必從你身上找到填補空缺的資源,所以你的提議,我沒有任何理由接受。」
最終,不論她好說歹說,得到的結果,還是這樣么?
然後,顧寧聽見徐敬庭惆悵說,「如果你認為,我是因為你母親而終身不娶,又到現在這個境地,心有愧疚想為你母親彌補而嫁給我,那就更不必了,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跟其他任何一個人都沒有關係,包括你母親。」
顧寧能明白他說的意義。
她沉默了。
看著窗外的目光,忽然有些空茫來,她喃喃的聲線,輕緩道,「既然如此,那麼,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徐敬庭停頓了下。
過了良久,他才道,「你說。」
「請你救我一次。」她空洞的聲音,凝滯得木然,「跟我結婚,我願意終生不再改嫁,餘生只做徐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