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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寶貝

  殷九堯也不好說什麼,其實她是有些想問問,他想怎麼還的。但是看他一副很受傷的模樣,她就抹不開面子開口了。


  蘇新柔的屍體慢慢變得冰涼,慶幸的是,她死在了自己容貌傾城的時刻,今後她的臉也將會被定格在這一刻。


  容無極由商天心扶了起來,他看向左老頭。他還抱著蘇新柔的屍體,戴著金色面具的臉看不出神色。


  「左叔,給師父準備棺槨吧。以無極宮老尊主的名義將她下葬。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以真面示人。今後無極宮還要多倚仗你了。」容無極拍了拍左榮的肩膀,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小主人不必客氣。送主人最後一程,是屬下分內之事。」


  左榮是蘇新柔的暗衛,從她幼年時候就被派到身邊保護她,一晃已經過了近五十載。這大半生的時光中,除了蘇新柔生子那幾年他不在身邊,蘇新柔的一生,他幾乎從未缺席過。


  就在眾人準備返回無極宮的時候,遠處一團銀色的亮光吸引住了眾人的眼球。


  只見那團銀色越來越近,眾人這才看清,那團銀色竟然是一直銀狐。


  銀狐優雅地走過來,它不急不緩地走到蘇新柔旁邊,低頭嗅了嗅,又觀察了一會。它的面上再度露出那種類似微笑的神色。


  緊接著,它連停頓都沒有,徑直走到了殷九堯面前,直勾勾地盯著她。


  所有人也都驚訝地看著銀狐。


  商天心和暗香沒見過銀狐,頗為驚訝它的個頭和模樣。而容無極和左叔,則是驚訝這隻一向冰冷高貴的銀狐,竟然會對殷九堯很感興趣。


  殷九堯提起一口氣,不知道該吸還是該吐,就那麼一動不動地看著它。


  剛要開口,就見那頭銀狐趴下了。它趴在殷九堯的腳邊,將腦袋靠在她的腿上,舒坦地伸開了四肢。


  「雪見?」左叔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銀狐不搭理他。


  「雪見?」殷九堯嘗試著叫了它一聲。銀狐倏地站起來,藍幽幽的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她。


  眾人:「……」


  殷九堯一臉無辜,「我可沒勾引過它啊!」


  隨即她趕緊看向容無極,求助。


  容無極想了想,半是解釋半是分析道,「雪見是狐王的後代。從出生起就為師父以雪見鈴蘭餵養。由於狐血本就有稀釋毒性之功效,所以雪見鈴蘭對於狐族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師父以雪見鈴蘭養狐,所以這隻銀狐身形比普通狐狸要更為高大,五感也要更為強烈,尤其是對於雪見鈴蘭的味道異常敏感。」


  容無極看著殷九堯,「你身上的血有喚醒雪見鈴蘭的功效,這隻銀狐看到你,極有可能將你當成了它的親人。所以它不但不畏懼你,反而對你比對其他人親切。至於師父……這麼多年來,師父以狐血養身,雪見對師父並無感情。」


  「原來是這樣。」殷九堯恍然大悟,的確,回憶起之前那兩夜,銀狐似乎是不怎麼怕她的。


  它竟然還對她有好感?殷九堯覺得很新奇,她蹲下身子,和雪見大眼瞪小眼。


  她沖著雪見眨眨眼,做了個鬼臉,假裝嚇唬它。


  然而,雪見就像看智障一樣看著她,等她把自己臉都捏紅了,它才舉起爪,拍了拍她的腦袋。


  殷九堯嘴角抽了抽:「……」


  還沒等她緩過來,身旁容無極也注意到了她的鬼臉,他輕嗤一聲,「愚蠢!」


  殷九堯臉黑了,她這是被群嘲的節奏嗎?


  頭頂,又響起了容無極慵懶的聲音,「銀狐通人性,它能通過你的眼睛知道你的心思。它知道你對它毫無惡意,所以不管你怎麼嚇唬它,它都不會害怕。」


  「我的天呢,這麼神奇嗎?」殷九堯捂著嘴,瞪大了眼睛。


  隨即她愛不釋手地又摸了摸雪見毛茸茸的腦袋,「這麼說來,你還是個大寶貝啊。」


  雪見似乎聽懂了,它驕傲地揚了揚脖子,眼中流光溢彩。


  ……


  雖然無極宮的老尊主病逝,但是有容無極坐鎮無極宮,主持大局,喪事一直進行得井然有序。


  至於無極宮後山那個小花圃中發生的一切,就都被埋在了蘇新柔的棺槨中。


  左榮一直守在她的靈前,他摘下了面具,這是殷九堯第一次見到他的臉,是個扎進人堆兒就認不出來的老頭。


  皮膚黝黑粗糙得像樹皮,只那一雙細眼渾濁又透著精光。


  殷九堯躊躇了好幾次,看他那個專註的神色老是不忍心打擾。可他是蘇新柔最親近的人,若是不問他,她也不知道還能上哪兒去找答案。


  所以這天夜裡,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靈堂里,雪見步伐優雅地跟在她身後,毛茸茸的大尾巴慢悠悠地掃著地面。


  殷九堯找了個蒲團盤腿坐在了左榮的對面,雪見也隨即趴下,十分不見外地將腦袋但在她腿上。


  殷九堯這兩天已經習慣了這個跟腳星的存在,自從蘇新柔死得那天開始,這位爺就跟上她了,走哪兒跟哪兒,睡覺都得在一個被窩裡。


  雖然現在這是冬天,有人暖被窩是挺好。但是殷九堯一想到那原本是容長安的位置,再想到容長安若是看到這一幕,黑臉的模樣,就覺得後背發冷。


  「左老頭兒啊,我想和你聊兩句。」殷九堯摸著雪見的腦袋,討好地笑道。


  「殷丫頭是想好了要做老夫的徒弟了?」左榮挑著眼尾看她一眼。


  左榮今天沒發出招牌的笑聲,搞得殷九堯還有點不習慣。以為他是悲傷過度。不過聽他這麼一說,她就知道,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是來跟你說正事兒的。」殷九堯攏著袖子,「有件事兒我一直想不明白。還得請前輩給個答案。」


  「什麼事?」


  「數月前,我在與北齊最後那一戰之後,曾經遇到高手圍攻,對方欲置我於死地。可是你們無極宮的人做的?」


  左榮沒想到殷九堯會問這事兒,他瞥了她一眼,頓了片刻,「是。」


  「那松鶴山莊那場大火……」


  「也是。」


  「這麼說寧寒生刺殺我也是你們指使的了。」殷九堯用陳述句。


  果然,左榮默認了。


  殷九堯點了點頭,這與她所料一致,只是……


  「我想當時你們應當不知道我的血能夠喚醒雪見鈴蘭吧?不過我與你們無極宮一向無冤無仇,為何要殺我?」殷九堯撫著下巴,滿臉疑惑。


  見左榮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她又輕飄飄地加了一句,「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把你主子的棺槨給劈開,順便把裡面的屍體拉出來也曬一曬。」


  左榮神色立馬一緊,他想了想,終於說了出來,「對你的殺令是主人下的,原因我不知道。只是她沒想到,你福大命大,不但沒死,竟然還因此遇到了小主人。更沒想到,你的血還能夠喚醒雪見鈴蘭。主子是從友人那裡偶然間得知這一秘密的,這才開始籌劃著如何能讓你心甘情願地放血。」


  「友人?」殷九堯一雙桃花眸閃著精光。


  「恕在下無可奉告。」左榮歉意道。


  殷九堯點點頭,她也沒指望他會都說出來。她又想起了什麼,問道,「寧寒生、李允之、紫燁,這三人都是你們的人吧?除了殺我,你們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左榮卻蹙著眉,「哎,殷丫頭,屎盆子可不能亂扣啊。老夫承認這寧寒生是老夫派去殺你的。李允之也是我無極宮之人。可這紫燁,這紫燁是什麼人啊?這人不是我們無極宮派去的啊。」


  「不是你們無極宮的?老頭你再好好想想!」


  左榮果然又仔細想了想,隨後搖了搖頭,「老夫確定,不是。」


  殷九堯立時驚住。她還記得,長安那天說過,是紫燁刻意將他引到郊外那處院子,這才使得他後來被無極宮的人帶去東山頂上。


  他不是無極宮的人?難道一切只是巧合?

  「沒事了吧?沒事了丫頭趕緊滾,老夫還要給主人守靈。」


  殷九堯「嘖」了一聲,她伸長了脖子,湊近左榮,「那寧寒生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寧寒生、李允之,這二人都是主子親自分派命令,也與主子直接彙報。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這麼說,就是死無對證咯?」殷九堯嘆了一口氣。


  ……


  殷九堯從靈堂里出來,心裡有事,步伐就放得極慢。雪見默默地跟在她身旁,儼然一枚盡職盡責的跟腳星。


  殷九堯從膳房順了一壇酒,去了後山。


  蘇新柔死後,雪見帶她去過多次夢中曾去過的後山。


  漫山遍野的鮮花,著實美好。


  殷九堯到的時候,花海之中,商天心已經負手站在其中,仰頭看著浩瀚星空。


  由於蘇心柔的事情,商天心這幾日心情格外得消沉。


  不想讓氣氛太過沉悶尷尬,殷九堯故作輕鬆地喊了一聲,「前輩,你在想什麼?」


  商天心偏頭看了眼殷九堯,自從那天殷九堯將她從蘇新柔的手下救下來之後,她對殷九堯的態度就改觀了很多。


  「在想長安的事。」她如實說。


  「這幾日我查閱了新柔房裡所有關於雪見鈴蘭的記載,發現雪見鈴蘭雖然有強心的功效,但實際上,若是拿來治療,結果不但會讓長安的意識更清醒,也會讓無極的意識更清醒。最終只會讓二人都不消失。而且,今後在人格轉換的時候,不再那般輕易得只要身體虛弱就能夠出現另一人格。」


  「前輩的意思是,雪見鈴蘭能夠緩解長安的病情,卻也能延長容無極的出現時間?」


  「嗯。我想過用巫術催眠長安,只是長安今時不同往日。長安和無極的記憶已經開始融合,若是我強行剝離無極的記憶,只怕長安也會徹底混亂。」


  殷九堯垂下眸子,商天心說這麼多,她雖然沒聽太懂,但是也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商天心現在,即使有雪見鈴蘭,她也救不了容長安。


  殷九堯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她大費周章,拿了半條命得到的雪見鈴蘭,卻被告知沒有用?她能不開口罵娘已經是不錯了。


  殷九堯忘了商天心什麼時候離開的,她將一整壇酒都倒進喉嚨里,才感覺到冰冷的身子暖了一些。


  只是心裡卻越來越憋悶。


  「唉,要是師父在就好了。」殷九堯抱著酒罈,小聲咕噥著。


  「阿九終於知道為師的好了?」醇厚溫雅的男聲,悠悠地從前方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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