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圖的什麼
「我都說不動他,你能說動?」話雖如此,衛慶祥卻沒有了作為。
「這……」劉管家一時語塞,登下左右為難了起來,只好向衛戍臣投去目光,「少爺,老太爺既然不興與孟家結親,你這又是何必呢?」
衛戍臣沒有吭聲,血色全無的面龐上滿是淡然。
「少爺……」
劉管家還想勸說什麼,就被衛戍臣言聲打斷,「劉叔,你不必勸我了,我意已……」
決字尚未落實,衛戍臣猛地吐出一口濁血,直挺挺的栽倒在地。
「表兄!」
「少爺!」
「長兄!」
幾道聲音同時響起,代表著各自身份的幾人都奔赴到了衛戍臣身邊,惟有衛慶祥紋絲不動的站於原地。
他不發話,圍著他們的幾人也不敢有所舉止,還是剛趕到的楚香蘭跪求起衛慶祥來。
「外祖父,求求您饒了表兄,表兄他也是一時糊塗,您老千萬不要跟他計較!等他醒過來外侄女一定會好好跟他說的!」
衛慶祥低眸凝視了楚香蘭好一會,終是甩下鞭子,「他要是挺得過去算他命大!」
說完,衛慶祥冷然一拂袖錯開他們步向正門口,前腳剛一踏過門檻又停了下來,沉聲道:「你們誰要敢背著我找來大夫,就給我滾出這個家!」
目光追隨衛慶祥身影而去的幾人噤若寒蟬,但好歹的也算是從衛慶祥手裡保下了衛戍臣。
衛祀彥沒讓他人插手,徑自抱起衛戍臣奔赴北苑,劉管家則去找葯給衛戍臣抹傷,楚香蘭亦是沒有假手於人的親自去往廚房燒水。
惟有衛名軒抽抽搭搭的哭著跟在衛祀彥身後進了北苑。
「你要哭就到外面哭去,別吵到長兄了。」衛祀彥不耐煩的說了句。
衛名軒當下停下了哭泣,淚水朦朧的大眼自床上的衛戍臣掃過,遺落在衛祀彥身上,「二兄,長兄他會不會死啊!」
衛祀彥瞅了床上裝死的衛戍臣,沒好氣說道:「死不了。」
「噢!」衛名軒點頭,擦乾了淚水又咬著下唇道:「我能幫你什麼嗎?」
衛祀彥心中唏噓,口吻之間捎帶幾分哄騙,「乖乖回院子里去,不吵到長兄,他才能快些好起來。」
「那…我就留在這裡等他醒來,我…我絕對不吵鬧!」衛名軒舉起小胖手向衛祀彥承諾。
「不行,你長兄需要好好休息。」衛祀彥板起稍顯稚嫩俊臉,瞧著衛名軒泫然欲泣的模樣不免有些頭疼,「聽話!」
被衛祀彥這一突然揚高的聲調嚇了一跳,衛名軒怔怔的望著自家二兄,嘴角漸而耷拉下來,兩眼閃爍著淚花委屈萬分的絞起手指。
衛祀彥翻了個白眼,也不去理會他的徑自坐在床頭上,與衛戍臣神似的桃花眼輕垂,對著床上的人狠狠一瞪,心中又腹誹了一遍。
賣苦肉計的還要拉他下水,拉他下水也就罷了,偏偏的還要他來當這個惡人,這小有衛名軒,大有楚香蘭,真是有夠讓人頭疼的。
正想著,楚香蘭已然端著半盆熱水進屋了。
見狀,衛祀彥連忙起身,伸手接過銅盆,先發制人道:「表姐,這裡我來就行,你先帶著名軒出去。」
楚香蘭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但見衛祀彥自顧自的將水盆置於架子上,沾濕面巾走至床頭為衛戍臣擦拭時,唇瓣輕抿,轉身牽起衛名軒的手出去,順帶著也將房門關上了。
聽到身後房門合攏的聲響,衛祀彥稍稍直起腰板豎耳傾聽了會,確定人都走遠時將手裡的面巾揉成團正要丟向自家長兄的臉上,下一秒卻對上了他炯炯有神的狐狸眼,當即不爭氣的縮回手,訕笑一聲,「長兄。」
衛戍臣斜睨了衛祀彥一眼,從床上坐了起來,扯了扯身上黏糊糊的長衫,冷眼瞟向衛祀彥,後者即刻會意的去衣櫃找來一身乾淨的衣物。
衛戍臣下床將身上的臟衣服褪了去,露出裡頭精壯的身軀,伸手跟衛祀彥要過濕面巾擦拭著,較之破碎外衫染上的大面積血跡,身上僅有零散的幾處刮痕。
衛祀彥從地上的血衣服堆里撿起薄薄的一層皮囊,稍稍擠了擠血液就從千瘡百孔里噴射而出,「高!實在高!」
枉他還以為自家長兄真豁得出去,沒曾想裡頭竟是暗藏玄機。
「銅鏡下面有個機關,將暗格打開把東西藏進去。」衛戍臣擦拭著身子,頭也不回的吩咐。
衛祀彥照言將這層皮囊裹好,去到銅鏡后找機關,按到後退開兩步得意的看向衛戍臣,在後者的無視下摸了摸鼻子,蹲下身將皮囊暗格往裡塞。
事後拍了拍手剛要從梳妝台下鑽出來,卻眼尖的瞥見隔板上略有鬆動,當即手欠的拍了下,伴隨著石塊的磨合聲,另一道暗格從地上升起,險些的就將他的腦袋砸了個正中。
衛祀彥後仰著跌坐在地,伸手拍了拍胸脯,正想回頭吐槽自家長兄有夠暗算,卻眼尖的瞥見升起的石柱里藏有一副畫卷,當下不免伸手拿了出來,解開上頭的紅繩一覽其中內容。
只見裡頭畫著的是一身著紅衣的女子,凌虛髮髻、步搖輕垂分外俗氣,偏生的在下筆之人的勾勒下隱隱透著幾分清冷泠然,最能教人體會到神韻的是她的舉手投足中捎有的柔媚之氣,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有五官面容,柔和的輪廓線條上僅有面紗輕系。
看得出神間,衛祀彥手裡的畫作就被人拿了去,他抬起頭望著自家長兄小心翼翼的卷好畫作,俯身錯過他將畫卷置於暗格里,輕拍機關將暗格重新歸於地面。
目睹全程,衛祀彥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長兄,這畫中人是?」
衛戍臣垂眸對上衛祀彥隱隱湧現幾分激動的雙眼,薄唇輕啟,淡聲溢出,「你嫂嫂。」
「當真?」
「當真。」
得到確切,衛名軒激動的從地上爬起,「長兄你終於開竅了?」
衛戍臣薄涼的掃了衛祀彥一眼,轉身回到床上躺下,後方跟著的自然是不依不饒的衛祀彥。
「我還以為你要守著這家業孤獨終老了,不過長兄這是誰家的姑娘,長得漂亮不?看身材倒是挺有料的。」
衛祀彥暗暗點頭,單憑這點就足以教他對這位『沒臉』的嫂嫂抱有好感。
殊不知他這一番話勾起了床上他人昔日見過的玉體橫陳的畫面。
衛戍臣微勾起嘴角,提醒了一句,「管家來了。」
聞言,衛祀彥臉上的好奇一收,端起一本正經的面色撿起隨意丟在架子上的面巾對著衛戍臣的臉面一番擦拭,待管家進來時,他就將葯留下把人趕了出去,正要繼續剛才的話題,就聽得衛戍臣又一提醒。
因而,衛祀彥守了一天都沒能有機會從他口中套話。
衛戍臣在床上躺里幾天,在衛祀彥無微不至的照顧下終於『挺』了過來,期間衛慶祥來看他一眼都沒有。
在衛家有意的走漏風聲下,整個洛陽都知道了衛慶祥回府坐鎮,也知曉了他為衛戍臣擅自與孟家達下聯姻一事大動肝火,動用家法鞭打衛戍臣致昏。
然而,這群看熱鬧的吃瓜人群里惟有孟家火燒眉毛,連連跑了衛家幾趟都遭到了阻攔,可謂連衛家大門都沒跨進一步就被轟了出去。
在孟大福的堅持不懈下,衛慶祥終於鬆口會見了他。
主廳里,孟大福端坐在下座,肥肉堆積的臉面上滲出不少冷汗,到底年齡差距擺在那,在面對主位上的衛慶祥時,他總有股芒刺在背的危機感。
「孟老爺三番兩次勤過府有何要事?」
孟大福一聽冷汗涔涔,他為何事所來他會不清楚?
想歸想,他還是謙恭說到,「聽聞老爺子云游回府,作為親家,晚輩琢磨著應當第一時間過來拜訪。」
「親家?誰跟你是親家了!」
幾天過來,孟大福多少都有聽過衛慶祥的暴脾氣,沒成想這人還是個說話都不帶拐彎的主兒。
這一時被他堵死,倒有些下不來台了,雖說他孟家在京的影響力不如衛家在洛陽的,但是好歹也算是一番富甲,上門與他求親的多如牛毛,幾時受過這等窩囊氣?
要在洛陽被衛家退了親,這傳出去他孟家也沒臉見人了!
「當日少東家親口許的諾,兩家均已交換定情信物,不是親家又是什麼?」
對孟大福憋屈的神色視若無睹,衛慶祥悠悠然的品著香茗,末了才道:「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者不佔只能算是私定終身。」
孟大福陰沉下臉,「老爺子這是要反悔不成?」
「老夫既無應允過,又何來反悔一說?」
「哼!叫他衛戍臣出來說話!」孟大福倏然離座,廣袖一拂怒道。
「孟老爺來得真是不巧,我那逆孫前幾日骨頭硬受了家法,這會兒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要論毒舌起來,衛慶祥可是連自己孫兒都不放過。
「我不管!他今日要是不出來說個清楚,我孟家與衛家這梁子算是結下了!」孟大福出言威脅,他衛家敢這般敷衍於他,日後他家生意就別想在有他家地盤上做大!
然而,衛慶祥絲毫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孟老爺要是這般氣量倒教人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孟家有心攀附我衛家,亦或是怕衛家退親后自家女兒就沒人要了。」
刻意的加重了後半句話,衛慶祥旨在激怒孟大福。
「笑話!且不說我孟家在京也是一方獨大,何須攀附衛家!就是我這女兒也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何愁沒人提親!」
話到這份上,孟大福也翻臉了。
對此,衛慶祥的態度依舊淡淡的,「如此便好。」
孟大福陰沉著一張臉,冷然拂袖落下,「今日不是你衛家退親於我,而是我孟家壓根就不稀罕這門親事!」
說完,孟大福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孟大福走後,衛慶祥端著的淡然才有所崩壞,他沉下臉著手將茶杯掃落在地,暴喝了聲,「逆孫!」嚇得在場家僕丫鬟大氣都不敢踹一下。
孟家退親衛家一事在洛陽如火如荼的傳開,但凡明眼人都清楚是這衛家毀親在先,至於根本原因僅是衛老爺子震怒於衛少東家先斬後奏,這才遷怒於孟家,將與孟家這門親事扼殺於搖籃中。
於此,不少人紛紛猜測這衛家少東家怕是要易主了。
施家大宅,施嫣然擼著管子在後花園修剪花卉,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後方的秦旭聊起天,說著說著兩人就說到了衛家與孟家聯姻告吹的事上。
「有道是門當戶對,這衛家老爺子脾性再大也不會斷然撕破臉皮。」施嫣然剪下雜亂的枝葉道了句。
「換做其他人或許會有所顧慮,但這衛家老爺子是出了名的暴脾氣,稍有不對盤的人或事他都不會留有餘地。」秦旭倒有不同的見解。
到底他是跟在施老爺子身邊混過的人,對於這衛老爺子也有見過幾回。
只是每次兩人都跟吃了槍葯一樣互懟一把,全然不顧其他什麼場地有什麼人在場。
「以秦大哥的意思,這衛家老爺子要遇上郡守也敢這般?」
秦旭眸光微漾,這倒是沒有聽說過。
施嫣然瞭然一笑,淡聲說到,「到底是他孟家不夠格了。」
倘若他孟家家底勝於衛家,他衛家今日斷然不敢以此態度相對。
繞是如此,以孟家在京的影響力,結下這門親事無疑給衛家在京發展吃了一顆定心丸,此番不顧情面的讓孟家下不來台,拼的到底是他衛家高風峻節,還是不屑於孟家這點財力?
這點,相信不久就會有答案了。
「你的意思是,他衛家看不上孟家?」秦旭不明。
將他的困惑看在眼裡,施嫣然搖頭一笑,「到底如何也惟有當事人清楚了。」
秦旭若有所思的望著施嫣然,總覺得她笑容里夾雜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東西。
修剪了部分花卉,日過正午,施嫣然方才回房清洗了下,去往了飯廳吃食。
剛一踏入飯廳就見秦文悠哉悠哉的坐在飯桌上,讓後頭的丫鬟給他布菜,而施琴梅則在一旁好說歹說的勸,大致是讓他等她過來再用食。
對此,秦文一把將她推開,嚷嚷道:「老子是他表兄還得等他不成!」
「自然不必。」施嫣然輕聲落下,抬腳步入了飯廳。
秦文斜眼睇了施嫣然一眼,陰陽怪氣的道了句,「呦!大忙人來了!」
施嫣然自然知道他這是在諷刺她這幾日對他避而不見一事。
於此,她也沒多說什麼的落座,側目看向施琴梅與秦旭道:「姑母,秦大哥,你們都坐下吧。」
施琴梅略有尷尬的坐下,開口的第一句就向施嫣然賠罪,「允浩,阿文他不懂事你別跟他計較哈。」
施琴梅此話一落,施嫣然尚未表態,秦文倒先摔了筷子,脾氣一上來道:「真他娘的晦氣,吃頓飯還得看人臉色!」
「阿文!」施琴梅厲聲喝道。
就這點上,施嫣然還是站秦文那一邊的,「姑母,表兄他說的沒錯,都是自家人無須整那套虛的。」
「這可不行!祖傳的規矩不能壞!」施琴梅的態度異常堅決。
所謂的祖傳規矩在飯桌這一塊不過就是當家做主沒來誰也不準動筷,說是施家特有倒不如說一般的大戶人家都有此等陋習。
有道是無規矩不成方圓。然而,凡事還是講究個適當,約束太多反而容易作繭自縛。
「規矩都是人定的,我說行就行。」施嫣然兀自發話,進而動了筷子也不給施琴梅多說的機會。
這會兒,秦文反倒不領情的冷哼一聲,言聲諷刺,「這都命令上了,我說娘啊你這麼多年在施家圖的到底是什麼?」
施琴梅心頭一震,快速的抬頭看了施嫣然一眼,見她慢下筷子皺起眉頭時,啪的一聲就將筷子置於桌上,面向著秦文斥責道:「娘這些年教你的都學到哪裡去了?你個忘恩負義的混賬東西,要不是當年施家收留的我們,咱娘倆早就餓死街頭了!」
這話說得倒是不假,卻引得在場二人心中冷笑。
秦文不為所動,一聲反問:「他施家要你說得那般有情有義,當初我秦家家道中落怎不見他們施以援手?更別說是在我老子病死之前冷眼相待了!」
施嫣然靜默,施琴梅卻急了,一巴掌就摔在秦文臉上。
「這些娘不是都跟你說過了嗎?都因為娘年輕時犯了糊塗,忤逆了你外祖父,這才……」
話聲一頓,施琴梅儼然氣得不輕,捂著胸口直喘氣。
見狀,施嫣然連忙起身扶住了她,手掌撫上她的背部給她順氣。
施琴梅緩了緩似乎也不想提那些陳年舊(破)事,只道:「你且說說,這些年來自己幹了多少混賬事,到頭來還不是你外祖父給你收拾的爛攤子!」
秦文不無諷刺的覷著施琴梅,反唇相譏,「然而,哪一次不是你給他下跪苦苦哀求才有的大發慈悲。」
「表兄!你少說兩句。」施嫣然終是不忍的喝止了秦文,她怕再說下去她姑母的身子又該吃不消了。
偏生的,秦文就要跟她對著干,「可笑,還不許他人說了。」
「夠了!你要是不樂意在這家待著就給我滾出去!」施琴梅遙指著飯廳正門口怒道。
秦文順著她的指向望去,隨意的一踢凳子將雙腳搭在飯桌上,抱胸掃了一圈聚集在飯廳里都對他投以厭惡眼神丫鬟,霸氣宣言:「走!我當然會走!」
一聽此話,丫鬟們都如釋負重,只是未等她們心口的濁氣釋出,便又聽得秦文反口一說,「但不是現在。」
施嫣然皺了皺眉,坦白說她並不希望事情鬧到此番地步,秦文的就此離去僅是治標不治本,有朝一日他還是得回到施琴梅的身邊,到那時他仍是這般脾性的話,苦的只會是她姑母。
只是,聽他這話今後還有得鬧騰的。
「你要做甚?」
聽施嫣然這麼一問,秦文陰沉一笑,「虧你還問得出來這話,別以為老子不知道是你去報的官,教唆他們打的老子!」
說起這個,秦文就來氣,登時也不顧對面一坐二站的蹬腿踹了桌緣一腳。
飯桌原地不動,惟有桌面上擺放的碟盤相互碰撞了幾下。
見狀,秦文眯了眯眼,將目光轉向一旁端坐著的秦旭,憶起被他吊打的前幾日,終究只能把氣往肚子里咽。
「這施家遭了竊,我自然是要報官的,怎知這小賊會是表兄。」施嫣然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
「呵!你少他娘的給老子真陰的,真當老子傻的是吧!」語落,秦文彷彿宣洩不夠似的,離開凳子就將桌上的東西連盤帶布一把扯到地上。
登時,碗盤破碎的聲音不絕於耳,更有甚的碎片都飛濺到了就近的人身上,惹得在場丫鬟尖叫連連。
施嫣然吐了口濁氣,冷眼掃向秦文,「是我做的又當如何?」
「不如何!」秦文啐了口,要換做平常他定然會擼起管子揍得他爹娘都不認識,然而只要有秦旭在,他就傷不了施嫣然一分!
技不如人惟有另闢途徑。
故而,他挺了挺胸膛道:「賠償我傷費!」
聞言,施琴梅第一個不依,「你這逆子!犯了錯就該受到懲戒!」
秦文哼哼,幾分威脅的看向施嫣然道:「你怎麼說。」
施嫣然眸光暗了暗,邊安撫著施琴梅邊斥責秦文,「你當日已經偷了庫房幾件珍寶,念在表親情分,我都沒過問此事,如今還向我討要傷費,你不覺得有些貪婪了么?」
施琴梅倒抽一口氣,一臉震驚的瞪向施嫣然,「什麼?他還私藏了幾件珍寶?」
施嫣然不語,靜望著秦文,心裡默默的倒數到一。
「你他娘的在胡說些什麼!老子幾時偷你家珍寶了!」
淡然的望著秦文暴跳如雷,施嫣然反問:「可不就是幾日前,又是放火又是破窗的。」
「狗娘養的!老子今天非得揍死你不可!」說著,秦文管子擼起,露出黝黑結實的臂膀,氣勢如虹的朝施嫣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