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嫁禍

  第199章 嫁禍

    眾官員臉色各異,有些膽大的甚至私下裏嘀咕,“這個裴將軍什麽時候加入了二皇子黨?”


    “誰知道呢?”


    就連二皇子自己都十分驚訝,此時正目光希冀的看著裴陌。


    皇帝覺得胸中的煩悶一下子消弭,目光中帶著讚許,“裴愛卿此話當真?”


    “臣不敢欺瞞皇上。”殿堂回蕩著裴陌淡漠的音色。


    在一群身材挺拔的武將當中,裴陌不是最高大的,卻是最醒目的那個,隔得老遠,也能一眼望見他長身玉立的姿態,就像邊疆的白樺和柏木。


    皇帝突然想起裴陌入朝當官第一年初秋圍獵的那個時候,集體武官來了一場馬球比賽,他騎著高頭大馬,說不上壯碩的身軀像狼一樣突圍進魁梧的熊群裏,三進三出,帶領原本落後的新上任武將隊伍取得了勝利。


    一如如今他站著,身邊盡是高大威猛的武將,但身上的鋒芒卻遠比在在場的每一個都要奪目。


    是刀的藏鋒,是山的蘊玉,是月的清輝。


    龍椅上的皇帝不知不覺對裴陌的感觸更為複雜了。


    站在離裴陌更遠的地方的方安仁舒了口氣,這件事總算是勉強過去了。


    原來早在昨日黃昏,他們二人就通過暗線查到了二皇子的動靜。


    二皇子即使在禦書房取得了皇上的原諒,但心中依舊擔憂無法服眾,就找來自己的心腹偽造了一些東西放到他的師爺的府上。


    此舉不過是順水推舟,既然二皇子想把黑鍋推到師爺身上,那裴陌就先下手為強,在上朝的時候讓人把二皇子的師爺抓了,此時人就綁在殿外。


    皇帝問,“裴愛卿請講,究竟是哪位膽大包天的逆臣敢貪墨百姓的賑災銀!”


    裴陌不卑不亢的開口,“回稟皇上,此人正是二殿下的師爺,那逆臣已經被下官綁在了殿外,以便皇上可以隨時傳召。”


    “好!好極了!不愧是朕的鎮國大將軍!”


    皇帝大手一揮,對著裴陌連連稱讚。


    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心想,此刻若是在禦書房裏,估計皇上要拍著裴陌的肩,笑得滿臉欣慰吧。


    裴陌覺得這還不夠,接著說道,“貪墨賑災銀一事,並非二皇子所願,這都是二皇子師爺的指使,二皇子被師爺蒙騙,聽信師爺的讒言,二皇子錯就錯在識人不清,還請皇上酌情,聽一聽二皇子如何說,之後再做定奪。”


    二皇子撲通一聲下跪,腦子裏備好的稿子脫口而出。


    “求請父皇明鑒,兒臣確實是受人蒙騙了,兒臣的師爺前些日子跟兒臣抱怨,說喜歡前朝的字畫書帖,可那些字畫有價值連城,兒臣無法給師爺找來前朝的字畫書帖,又不忍心師爺拆了東牆補西牆的湊錢買字畫,隻能時不時給師爺送些銀錢。”


    “可一個月前,師爺聽說前朝名家胡子川的《春江畫舫圖》現世,想要花錢買下來,但兒臣拿出府裏的積蓄都還差了千兩之多,師爺聽說兒臣要到滄州賑災,就對兒臣說滄州內澇並不十分嚴重,隻要兒臣從那賑災銀中抽出一點,便足夠買下名畫,還不會被人發現。”


    “兒臣隻是鬼迷心竅這一次啊,父皇,兒臣千不該萬不該動那賑災的銀子,兒臣知錯!”


    二皇子倒豆子似的吐出長長一番話,也是難為他絞盡腦汁的想了這麽一出苦肉計。


    二皇子師爺確實沉迷於前朝字畫書帖,這一點並不是什麽秘密,知道的人多的是,這下子大大小小的官員們半信半疑,默不作聲的看著事情的發展。


    原來就在裴陌得知二皇子要嫁禍師爺的消息之後,一輛灰撲撲的轎子出現在將軍府後門,偽裝成平常人模樣的二皇子親臨了將軍府!

    二皇子都做到了這個地步,裴陌即使不想見他也沒辦法推辭。


    兩人在書房談了許久,原來二皇子把他要嫁禍師爺的計劃和盤托出,想讓裴陌配合自己,在朝堂之上點名說出真正貪墨賑災銀的罪魁禍首。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相信他是無辜的,是被師爺蒙騙才鬼迷心竅貪墨銀子的。


    不僅如此,就連裴陌自己也會在皇上麵前立功,一舉兩得的事,二皇子篤定裴陌不會拒絕。


    就在大家安靜的時候,皇帝終於發話了,“大膽!居然敢挑唆皇子貪墨賑災銀,來人啊,把殿外的師爺拖出去砍了!”


    說完,皇帝還不解氣的拍了拍龍椅的把手,“諸位愛卿對此事可還有異議?”


    底下無人出聲,隻有吏部尚書見風使舵,“皇上明察秋毫,臣等敬佩!”


    可事實上,皇帝將人處決得那麽果斷,師爺連上殿為自己辯解的機會都沒有,就落得處世的下場,要說這裏沒有一點對二皇子的袒護,明眼的大臣們是不信的。


    二皇子黨的人帶頭說話,底下才響起稀稀拉拉的聲音,“皇上明察秋毫,臣等敬佩。”


    皇帝知道自己是在給二皇子擦屁股,也沒在意大臣們敷衍的態度。


    “誒你說怎麽回事,這個裴將軍不是不管這些事的嗎,跟二皇子混到一塊去了?”


    裴陌身後的某個武將對著身邊的人說道。


    “你小點聲,人聽見了!”


    那個武官狠狠地撞了說話之人的手肘,心想著裴陌還在前麵呢,習武之人感官靈敏,說人壞話也不知道背著人。


    裴陌耳廓微動,聽完之後垂下了眼簾,斂去眼底一抹深沉,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處理完二皇子的事,皇帝覺得有些疲憊。


    “既然諸位都無異議,那便退朝吧!”


    下了朝,文官武官們議論得更加肆無忌憚了。


    “裴將軍一個武官,怎麽也跟二皇子一個陣營,他瘋了?”


    “怕是好日子過慣了,這不是找死?”


    雖說方安仁相信裴陌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但他仍然有些不解,裴陌即使不把這件事說出來,二皇子一樣有辦法從這件事中清清白白的脫身。


    說出來,意味就不一樣了,說出來就等於默認了站在二皇子的陣營,這樣即使在皇帝麵前好像立了功,卻也沒撈著什麽實實在在的好處。


    甚至會被其他黨派的人針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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